天哪!我停住弹奏的十指,如同白日见鬼般看着对过楼上雅间中跃出来的那名男子,半天合不上嘴。
杨六郎杨延贵!
他竟然是跟我一样是从千年以后穿越过来的人!
看来真是科技发达时空错乱了,大家比赛似的穿越着玩,我做公主,你做皇帝,剩下不三不四的也能弄个将军玩玩。怪不得当年在登瀛楼看到那个貌似杨六郎的粗人就感觉奇怪,原来皮相是杨六郎,内里早被调了包。
“蝴蝶夫人?嗬嗬,敢问夫人是怎么来到大宋的?”杨延贵在我的面前站定,忽然蹲下身,闪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盯着我问。
“杨延贵杨大少,你又是怎么来到大宋的?”这小子的底细我可是一清而楚,在我面前充大爷,还嫩了点。想起前两天害他屁滚尿流地跟在马后头追,差点笑出了声。
“嫁人了?”杨延贵见我答非所问,知道我不想回答,不禁伸手想要撩开我遮在面上的一层白纱。
我急忙向后不作痕迹的一闪,躲开了他不规矩的手指,见他油腔滑调再次靠近,不禁有些恼意低声斥道:“大家各玩各的,井水不犯河水,若是敢冒犯我,小心我兜出你的老底。”
“我的老底?嗬嗬,你知道我的老底?那么我更不能放过你……”杨延贵脸色一沉,忽然向我出手。始料未及他的突然变脸,急忙举琴相隔,却不想他中途改变目标,竟然扭身将一边侍立的郭旭抓在手中。
“放开他!”我惊叫道。
“你的孩子?”杨延贵眯了眼上下端量郭旭的长相,“啧啧,不会吧,你再早婚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孩子啊?”
“放开他!”我疾言厉色道,手中备好了用来袭击的银珠。这银珠经过改良,内部已经中空放置了少量炸药,虽然不至于夺人性命,但击打在人身上后再爆炸那么一小下,估计不是血肉横飞,也是五麻开花。心里正考虑是不是毁了这个貌似不良分子的假杨六郎,免得他祸害杨家,祸害看起来歌舞升平的大宋。这小子将手卡在郭旭的脖子上,往前一推道:
“你将面纱取下来我就放人,我就是好奇你长的究竟是什么样子。大家都是过来人吗,何必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呢?”
看着郭旭一张脸因为颈项被卡住,上下通气不畅,已经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紫,手指便犹豫着往面纱揭去。
“住手!”就在面纱即将滑落脸颊,手指上的银珠即将弹出的千钧一发之际,台下忽然飞身跃上来一个人。
抬头惊望,竟然是他!
来人身材修长,一身银白长袍潇潇洒洒,玉冠拢发,月华般明净的面孔上一双秋水浩淼的眸子在我脸上有一瞬的停顿,转身却对目瞪口呆的杨延贵抱了抱拳。
“杨将军今日怎么有闲起来了?”
“啊?八王千岁!”杨延贵一见赵德芳突然现身,急忙松开手中的郭旭,倒身便拜。这可是他未来的大舅子啊,也是老杨家未来的靠山,他可不敢在他眼前太过放肆。
“免礼免礼,我正要找杨将军,此地闲人嘈杂,不如到我府上饮杯茶水如何?”赵德芳语气和婉,对杨延贵似乎青眼有加。
“嘈杂倒是没有,只这自称为蝴蝶夫人的女子小曲唱得的确是好,王爷没有兴趣听一听?”杨延贵站起来,脸上有着令人恶心的掐媚。
赵德芳这才转身默然地看了看我,见我神色漠然,脸上不由也冷了几分。“也好。”说完转身就往对面的雅间走去。跑堂的小二一见东家来了,极长眼色地清了清闲客,楼上楼下顿时一片寂静。
“旭儿,我们走!”我抱着琴具,拉起郭旭的手,招呼也不打就往外走。
“哎哎,你这女子,不是说好了要唱满三场的吗?”正要走下楼梯,登瀛楼的掌柜突然出现在楼梯口上。
“我姐姐今天身体不舒服,我们不唱了。”郭旭急忙插过身来,挡在我面前急道。
“那这违约的银子姑娘可是要付的。”掌柜见这唱曲的女子竟然不给王爷面子,也就不再照顾什么寇大人的面子了,有些故意刁难道。
“五十两银子都给你!”我把杨延贵给的那锭银子猛然摔在这狗仗人势的老板怀里,扯着郭旭闪身出了登瀛楼。
寻梦居门外的石板地上跪着一个人,登瀛楼的掌柜罗庆山一边跪在地上嘭嘭地嗑着头,一边低声下气地向院子里央告。
“夫人,老奴有眼不识泰山,求夫人饶恕老奴,将这银子收回去吧。”
我正躺在屋子里生闷气,郭旭就跑进来对我轻声说登瀛楼的掌柜已经将脑袋都嗑破了。
“赶他走!这狗仗人势的东西!”想当年我老人家还是公主那会,他罗庆山还不是哈巴狗一样的跑前跑后好生侍候,如今竟然跟我要起什么违约金来,真他母亲的,人若背时喝口凉水也碜牙。
不过冷静一想,此一时,彼一时,我不能老惦记着自己从前怎样怎样,比如那个赵德芳,从前的他温柔善良,而如今冷酷无情。岁月啊,时光啊,那个造化弄人啊,柴芷青……哦,不,君梦蝶,你实在是应该清醒地面对现世了。
“郭旭,把银票接下来,别让他老在门前丢人现眼。兰英姐估计也快回来了。”
郭旭看了看我,咬了咬嘴唇,转身出去接了罗庆山送回来的银票。不过这银票经过这么一折腾,竟然从五十两变成了五百两。哈,因祸得福嘛,郁闷之极的心情一见这见风涨的银子顿时好转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