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郡主手里拿着这些好玩的小玩意,忽然想起,快有一个月没有见到秋菊他们了,便请示老太君想回宜春苑走走,老太君点头应允,派人套好马车,备了些赏赐下人的糕饼点心,牵了她的手亲切地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笑着说:“郡主也应该去看看惠王了,听说王爷最近身体不好呢。”
什么?德芳身体不好?她怎么不知道?
唉,她老人家近来光顾着跟八姐九妹演练武艺,学那个什么百步穿杨,早把那惠王兄给忘到脑后了。
暗自惭愧不已,挑了几个精致的避邪小挂件,便跟冬儿驱车先回宜春苑。
春兰秋菊一得了消息,兴奋地赶在大门前迎接,亲近的样子仿佛经年没见一样。府门前宽阔的马路上新铺了黄沙,洒了水,尘土不起。抬头看,门上的匾额竟然换上了“郡主府”。柴芷青眉头一皱,回头看了看咧着嘴嘿嘿傻笑的程前,面色一沉,厉声道:“把匾换回去。这里是宜春苑,何时成了郡主府?”
程前张着嘴半天没反应过来,还是旁边的春兰扯了他一下。“郡主让你把原来的匾换回来,呆子!”
“是!郡主。”程前黑着一张脸命令家丁,“赶紧给我手脚麻利地把匾换上,都甭想再让我请喝酒,请客取消,取消!”
程前有些垂头丧气,想是这换匾的主意是他出的,本来是想讨郡主欢心,却不考虑一下,这郡主府的牌子一挂,老杨家的人能乐意吗?
“程兄,小妹请你们到登瀛楼一聚如何?这段日子辛苦你们了。”柴芷青见大家情绪低沉不由开口笑言。
程前一听顿时高兴起来,“好啊,好啊,都听清楚了没,今天郡主要请我们到登瀛楼。”
天,她原本只是想请他们几个人小聚一下,没想到他老人家竟然随便扩大了范围。没有办法,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当然不能收回,不然她这郡主的脸往哪里搁。罢了,不就是多花费一点银子吗,不过她可是听说登瀛楼是汴梁最大最豪华的酒楼,这种酒楼吃的其实就是名气,银子肯定是要大大浪费。
让秋菊带了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除了留下必要的看家护院的人手外,宜春苑外加琼林苑两处人马总共将近六十余人口浩浩荡荡杀往登瀛楼。一到登瀛楼门前,迎来送往的堂倌一看这大票人马还以为是前来肇事的,吓得声音发颤,腿肚子都打哆嗦了。
“客,客官,所为何事?”
“来你这还能是何事,当然是吃饭啦!”
程前打雷似的一声吼,差点没把人家给吓趴下。
还是秋菊会来事,上前两步先把身份摆明,“我们是天波府的人,今天端午节,我家郡主要借贵宝地请家人吃饭,麻烦贵店给安排一下。”
“我的天,这么多人啊!”
堂倌儿一听是吃饭的,立马眉眼是笑,赶紧通知掌柜的迎接贵客。其实这登瀛楼经常有王孙贵族前来吃饭,来个把王爷郡主根本不稀罕,稀罕就稀罕在“天波府”这三个字,边关最近捷报连连,谁都知道是老杨家儿郎在那里血战拼出来的结果,人家女眷要借地方请客,那还不赶紧侍候好了。
柴郡主、程前、秋菊、春兰、冬儿一个贵宾间,家丁们在楼下大厅,大家吆五喝六正喝的高兴,忽听大街上一阵马嘶之声。好奇中扭头往外看去,却见惠王府中侍卫房昭明正勒住马缰被几个店伙模样的人纠缠。原来是房昭明马驰太快,路过登瀛楼门前时,撞翻了刚刚运来的一车好酒。
柴芷青急忙派秋菊下去察看,秋菊下去不一会,房昭明跟在秋菊身后神色慌张地跑上楼来,一见郡主的面,就单膝点地。
“郡主千岁请速速移驾南清宫,惠王爷不好了!”
“什么?”
闻这恶信,柴芷青手中酒杯啪的一声掉到地板上,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房昭明,“房侍卫,我王兄怎么了?”
房昭明看了看左右,神色犹豫地低下头回禀:“惠王病重,请郡主速速移驾南清宫!”
看他神色,定是有什么隐情不便明说。
柴芷青急忙随他下楼,吩咐程前牵来马匹,登鞍上马,直奔南清宫。
房昭明是专程要到天波府找柴郡主的,没想到竟然半路被郡主在登瀛楼撞见,也是赵德芳福大命大,命不该绝。要是房昭明到天波府见过佘太君然后再赶往宜春苑,恐怕赵德芳就是有九条命也死的透透的了。
柴芷青冲进去的时候,南清宫上下一片慌乱,惠王赵德芳脸色铁青仰面躺在床上,嘴角尚有着血色泡沫。柴芷青急忙近前试他脉搏,不想脉象越来越弱,吓得她疾声大呼:“王兄,王兄,我是芷青啊,你怎么了?啊?”
赵德芳听见柴芷青的呼唤,勉强睁开双眼,嘴角扯了扯,却吐出一口污血。
“郡主,王爷是服了砒霜。”房昭明遣退左右,跪下对郡主回禀。
啊?服毒?服毒服毒,怎么办?怎么办?柴芷青慌乱中东张西望,忽然发现屏风后露出一只夜壶来。
“房侍卫,把那只夜香壶拿来。你把住王爷的头,让他张开嘴!”
“郡主,你要干什么?”
“王兄,得罪了,芷青为了救你不得已要请你喝夜香了。”
这夜香名字好听,实际上就是惠王自己的尿。柴芷青故意大声在赵德芳耳边喊,他神志尚存,听到她要给他喝尿,闭着嘴赶紧摇头。
今天你喝也得喝,你不喝也得喝!柴芷青使劲捏住他的鼻子就将壶中的液体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