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殿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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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书中所云“知彼知已,百战不殆”、“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以逸待劳,以饱待饥”等精彩论断,真是让她大开眼界。从没想到,她这个千娇百媚的一介女流,读起兵书来竟然如饥似渴,连午膳都挡在一边。

柴芷青的异常之举到底惊动了赵德芳,他已经在下人们的搀扶下可以简单行走。远远的就看到花园凉亭中,一个着鹅黄纱裙的美丽女子,正盯着书,目不转睛地看。

微风拂起女子额前的发丝,翩翩而动,发丝下,晶亮的眼眸,长长的睫毛,专注的神情,让赵德芳不禁莞尔。

“青儿,什么书竟然可以让你连吃饭都忘记了呢?”

“哦,王兄,你怎么过来了,嗯,多走走对你有好处。”

听到声音,柴芷青抬头看到赵德芳,急忙将书放下,起身搀他落座。

赵德芳的面庞已经不似从前那么苍白,晶莹剔透间有着一种别样的神韵,加上眉若远山,目含秋水,端得是温润如玉貌比潘安。

柴芷青呆了一呆,不经意间撞上了赵德芳温柔的目光,两个人俱是一震,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别处。

“该吃饭的时候,就要吃饭,你不是常说什么饿死事大吗,我这个病秧子,可不想你这济世神医给饿出毛病来呢。”赵德芳清了清嗓子,打破尴尬道。

“好了好了,你自己不也是济世神医?偏偏却医不好自己的病,整天婆婆妈妈的,我吃饭不就是了嘛。”

看这亭中畅亮,院中花香鸟语,便命人将午膳搬到亭子里来。

“王兄是不是也没用午膳?”

“你不在,我怎么吃得下去?”赵德芳笑侃。

“药喝了吗?”听他如此说,芷青脸上顿起红云,低头声若蚊蚁。

“还没有。”见芷青羞涩,赵德芳脸上微微一烫,知道自己说笑有些过了,急忙辩道:“那个药,实在是喝够了。”

柴芷青忽地一下站了起来,大声嚷嚷:“又不听话,又不听话,良药苦口利于病,不喝药,病怎么会好!”

“好好好,我喝,我喝,我哪敢不喝,小心某人又给我灌夜香。”

赵德芳憋屈着一张脸,提起夜香一事,连在一旁侍候的冬儿和房侍卫都忍不住噗哧笑出声。

开心中,看着赵德芳将药喝下,又让冬儿另置一套杯盘碗盏,与赵德芳一起在亭中用膳。

两个人正在亭中一边吃,一边针对《孙子兵法》闲聊,忽然有人来报,即将上任的巴东县令寇准求见。

“呵呵,老醯儿来了。”惠王一听寇准求见,停下筷子眉眼是笑地对她说道:“知道这老醯儿的来历么?”

“不就是因为他是陕西人所以就叫老西儿。”

惠王摇了摇头,“古人吃羹有各种讲究,在没有盐之前,这种羹就是煮肉的肉汤,有盐以后,为解肥腻,吃羹时边上就要摆上盐梅,以调节各人的口味。因为梅子并非一年四季都有,于是人们便将梅子做成梅酱,以便随时使用,并将它称作醯,就是酸的意思。”

“那你是说寇准这人酸?”芷青恍然大悟。

“哈哈,这是去年这帮子进士给他起的外号,意思是老穷酸!”

啊,这样啊。柴芷青忍不住掩唇咯咯娇笑不止。

两个人正说笑着,寇准已经在房侍卫的引领下来到亭下。

寇准今日穿了一身崭新青色缎衣,带着士子幞头,净面红唇,五官端正,倒也一表人才。抬头见前面八角亭中走出一男一女,男的穿着一身金丝绣团云月白长衫,面容清秀绝伦,正是对他有提携之恩的惠王赵德芳。女的鹅黄纱衣,银色长褙,姿容秀美,堪称天香国色,心中猜测伊定是传闻中的大宋第一美人……柴郡主。这二人此时立于庭前,身后池中叶碧荷红,旁边绿柳飘飞,相伴而立宛若天侣仙眷。

寇准一呆,半天方回神,矮身施礼参拜。

“见过秦康惠王千岁,翌祥郡主千岁。”

“呵,仲平,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惠王作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看着台阶下的寇老醯儿。这家伙今天穿的倒是人模人样,全不是进京赶考那时的落魄寒酸,当初若不是被他遇上,这老醯儿差点就因为穿着破烂被监考官挡在考场外呢。

“当然是东南西北风了,不是这四竿子风一起吹,怎么会让惠王千岁亲自接见下官呢?”

寇准果然口才一流,只是浓重的陕西口音听起来有些滑稽。

“孤王病的时候你不来看,病都要好了,你假惺惺的来干嘛?”

“王爷千岁,这怎么是假惺惺的呢。您老病的时候,那么多人来看您,我就不来凑热闹了。再说,人长病的时候心情不好,心情不好一定不喜欢见人,我来看王爷您却见不到王爷本人,那下官费那个劲还来干嘛?”

“有道理,有道理!”柴郡主在一边呵呵脆笑。

寇准闻听银铃般的笑声,忍不住偷偷瞄了柴郡主一眼,忽然满脸是笑地拱手道:“恭喜惠王,贺喜惠王,惠王千岁不但得一保命金锏,还得了一位好仙媛。”

“嗯哼。”赵德芳脸色一正,狠狠瞪了寇准几眼,暗示寇准不可将玩笑开大。

“不过寇大人,看病人是要在上午来看才显庄重,哪有下午来看的道理?何况也没有空手说白话的礼尚往来啊?”见被他一语轻薄,柴芷青便口不留情,想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难堪一下。

“今儿一下了朝,下官饭也没吃就着急八火地赶来了。那里有不庄重了?这里不庄重,还是这里不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