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芷青一愣,听杨家七少闯了大祸,忍不住有些关切地问:“人抓到了吗?”
“没有。不过皇上已经下旨,抓到杨七郎就给潘太师一个交代,有潘贵妃在皇上耳边吹风,七少爷怕是凶多吉少。”
潘美人受封为贵妃后,潘府上下一人升天鸡犬得道,据说潘仁美的三个儿子在汴京城很是耀武扬威,称自家兄弟文可定邦武可安国,本就看着老杨家不顺眼,如今竟然成了仇家,更是不会轻易放过,怕只怕,今番不单单是将杨七郎一个人治罪这么简单。
柴芷青眉头紧皱,低声问:“为什么打擂?”
“边关又要打仗,此次皇上让潘太师领兵挂帅,怕众臣不服,特令潘豹在御街上设了擂台。”
杨七郎力劈潘豹,皇上蓄意谋夺杨家兵权,想到此,柴芷青大感头痛,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替老杨家出面求情。
正困惑着,府中后花园的墙上忽然翻进来一个人,柴芷青刚要喊人捉拿,只听那人扑嗵一声跪在她面前,口里大呼“嫂嫂救命!”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这人,将柴芷青吓了一跳。秋菊已经抽剑在手挡在郡主面前。
听他大喊嫂嫂,柴芷青不由定下心来上下打量来人。
这人身材高大,肤色微黑,一双浓眉下双目炯炯,竟然是杨七郎杨延嗣。
“七弟,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柴芷青急忙道。
“嫂嫂救我!官兵正在到处搜捕我,连天波府也不放过,我只好到嫂嫂这里躲藏。”七郎虽然长得虎背熊腰,也不过是个早发育的孩子,此时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六神无主间一见六嫂就在眼前,顿时像见着了亲人般,圆瞪瞪的大眼睛里竟然蓄满了泪。
“唉。”柴芷青见他神色慌张,一身血迹,不由叹息一声,吩咐秋菊领七少爷下去更衣吃饭,并叮嘱小心谨慎不得走漏风声。
柴芷青心知这浑水可不好趟,一不小心恐怕会把自己牵连进去。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就是想说情也没法开口啊。
杨府上下听到杨七郎劈了潘豹的事情,顿时慌着一团。佘太君急忙命人召集几个儿子聚在一起商量对策,这对策还没商量出来,潘仁美就拿着圣旨前来搜府了。佘太君一面应酬,一面暗示六郎到后花园给躲藏在那里的七郎报信。
七郎东躲西藏中忽然想起还有个郡主嫂嫂,嫂嫂居住的琼林苑恐怕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便趁人不备,翻墙跃了进来。
到底是自己的嫂嫂,果然肯收留自己,杨七郎吃饱喝足后,便放心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这样躲着到底也不是办法。柴芷青一面思量对策,一面不得已打发程前去杨府找来杨六郎。
杨六郎听说郡主找他到琼林苑去,非常不耐烦地就要当场拒绝。程前无奈之下只好偷偷做了个七的手势暗示,杨六郎心有灵犀,一惊之下乖乖跟着程前飞马来到琼林苑觐见郡主娘子。
柴芷青冷着脸,客气地派秋菊将他引进杨七郎居住的密室,返身离开,命人退避三舍,关上房门让他们弟兄自己想办法。
柴芷青不见杨六郎还好,一见他的面,心里早恨得咬牙切齿。心想自己没有报官就已经是仁义,想让她为他们老杨家出力,门都没有。
翌祥郡主貌似优哉地站在荷花池边继续喂她的金鱼,看到杨六郎走近,故意做出欢快的样子逗引水中的鲤鱼。
“这些鱼好肥啊!”杨延贵没话找话,一脸皮笑肉不笑的尴尬。
“怎么,想着杀来吃?”柴芷青冷笑。
“哪里敢。”杨延贵一抱拳,做了个赔礼的样子躬身施礼。
芷青冷冷哼了一声,装着没看见,继续往水中撒鱼食。杨延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满脸尴尬异常。
秋菊见杨延贵的滑稽相,噗哧笑出声来,见杨延贵瞪她,急忙识趣地别过头去。
“嗯哼,秋菊,我跟你家郡主有些家事要谈,你暂且下去吧。”杨六郎假意咳嗽了一声。
“我怕有人对郡主下毒手呢,哪里敢离开?”秋菊早听说杨延贵打郡主的事情,此时一点面子也不给,眼睛一瞪,翻了个白眼给杨延贵。
这个秋菊,真是越来越当意。柴芷青心中窃笑,不过看着杨延贵大汗淋漓的着急样子,想他平生何曾这般低三下四求过人,心下终是有些不忍,摆摆手,示意秋菊退下。
秋菊一走,杨延贵扑嗵一声就跪在翌祥郡主面前,低首向柴芷青认错:“当日跟平东王饮酒过多,受激不过,做了对不住郡主的事情,求郡主大人大量原谅为夫。”
“杨延贵,你也知道对不住我。”听他如此说,翌祥的眼睛立马红了,到底他是她的丈夫,她怎么会真的不在乎呢?
“青儿,别哭。”见柴芷青落泪,杨延贵慌忙立起身来主动把她揽进怀里,手忙脚乱地动手拭擦她的眼泪。这憋了数日的眼泪,劈哩啪啦滚落下来,柴芷青终于恸哭出声。
“好青儿,都是为夫的错,不该胡乱猜疑,惹来夫妻失和。”
“还说,还说。”芷青用拳头愤恨地敲着他的胸膛。杨六郎倒也老实,一动不动地任凭她敲打。
“打吧,打吧,你若能消气,尽管打。”杨延贵呐呐地说道,忽然低头捉住青儿的唇,用手抵住她的脑后,猛然吻了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在杨小鬼的唇舌撩拨下,柴芷青竟然春心懵懂,丧失理智,被他半拥半抱着进了卧房,双双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