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王几句话,说得众人个个喜欢。这贤王的美誉果然不是凭空得来,御医们不禁心服口服地频频点头称是。
赵光义见意见有了统一,逐点了点头道:“如此便由惠王继续负责郡主的医治问题。”
“臣谨遵圣谕。不过皇上,臣还有一事禀报,郡主的病尚需一味珍贵的药材没有备齐。”惠王见皇上将要起驾离开南清宫,急忙奏禀。
“不知是那一味药材,你可与管理御医院张大人协理,宫中的药材尽管拿来使用就是。”赵光义闻听此话,不以为然。是啊,皇宫里什么珍贵药材没有呢?
“皇上,此味药恐怕就是皇宫大内也是没有的。”惠王略略低头,避开赵光义迫人的目光,淡淡道。
“哦……说来听听,大内没有,这天下总有是有的吧……只要这世间有此物生长存在,朕一定会派人将它取来。”
“皇上,此物便是即时采摘的天山雪莲,臣为保万无一失,已求太子……已求太子……”惠王仿佛遇到了莫大的难处,语气吞吞吐吐,犹豫不决。
“太子?难道他已经去亲自采摘了不成?”赵光义顺着惠王的话意问出,心内大惊,眉峰间骤然升起怒意。
“皇上,都是臣见郡主病情太重,自己又是残废之躯,不得已才求了太子……臣罪该万死……臣……”惠王的一句话,引得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他的两条废腿。
赵光义心中已隐约猜测惠王是在为太子开脱,见他如此不惜委屈自己,心内也起了些许同情,语气和缓下来道:“为青儿取药,他本就该做,毕竟青儿这伤与他也脱不了干系。哼,希望他可以将功补过,不然朕决不轻饶!”
送走了官家,赵德芳让人将自己推回落霞阁,由四名身强力壮的侍卫连轮椅带人一起又抬上二楼。
刚要敲门,就见冬儿从里面推开门走了出来,屈膝行礼道:“郡主已经醒了,奴婢正要去请王爷呢。”
“醒了?呵,可算醒了,这一觉睡得可真是长呢。”从凌晨初次醒来,芷青说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后,人就一直昏睡。
听芷青再次醒来,赵德芳原本阴沉的一张面孔,因这喜讯竟然如冰消雪溶般,荡起一抹柔软,心内因自己行动不便而积蓄的不快立时烟消云散。
“刚刚来的那些人是谁?”芷青瞪着一双清凌凌的眼睛自床榻上看过来,满面的困惑不解。
“怎么,你早就醒了?”赵德芳微笑着问。
“怎么不醒呢,吵吵嚷嚷的,真是让人心烦。大人,这里应该是女子的闺房吧,怎么可以让那么多的人随意进进出出。”芷青忍着背上的疼,一边嘶嘶地倒吸着凉气,一边嘟着小嘴满面不悦。
咕。大人?她叫他大人?赵德芳差点被一口口水给噎着。“青儿,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应该叫我王兄。”
“我忘了!”芷青的语气好似方才让那么多人打搅她而气恼,实是因为忍受不住那伤处的疼痛而流了眼泪。眼泪流下却不想被人看见,故意做出气鼓鼓的样子将脸埋进锦被里。
“青儿,别生气了。刚才呢,是皇上来看你。你好大的面子啊,不但让皇上光临南清宫,还让御医院的御医们全体出动,你啊,应该感到高兴,感到受宠若惊才对。”
“受宠就不必了,若惊倒是真的。皇上?皇上的官很大吗?比王爷大?”芷青抬起小脸时,泪痕已沾染到锦被上,满脸布满怨愤,竟看不出她此时其实是疼痛难当。
“丫头,你不会是真傻了吧?怎么问出这么傻的傻话?”赵德芳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芷青见他那一副见了鬼的模样,顿时咯咯笑出了声,“你原来也不是处变不惊的人啊,我就是傻了啊。怎么着,砸了你医道圣手的招牌了吧?”
赵德芳闻言心中顿时一松,故意皱着眉头叹气道:“你砸了我的招牌倒是没有关系,关键是有人会发疯的。”
“发疯?谁?”柴芷青惊讶道。
“谁?还不是你那位佐哥哥。”赵德芳说完这话,嘴里不知怎么竟然涌起一丝难言酸涩,摇摇头,强自把那不小心升起的一丝妄念压制。面上重又浮现淡定的笑容。
“佐哥哥?佐哥哥?”柴芷青愕然,竟像是一时想不起这所谓的佐哥哥究竟是谁。
“郡主,该上药了。”细心的冬儿捧来一个白玉钵,半钵褐色的药膏乃是惠王亲手配制。一听上药,芷青浑身抽搐痛得打了个寒颤。
“天哪!痛啊!痛啊!赵元佐……我恨你!”
听芷青因为上药在楼上痛得哇哇乱叫,赵德芳原本温润的一双幽眸顿如寒潭一般,心中断定元佐到底欺负了芷青。
“他这个太子看来真是不想当了,纵酒焚宫不算竟然敢私自离京!”
赵光义一回到福宁宫便开始大发雷霆,摔了放在房内镇邪的玉麒麟不说,面对匆匆赶来问候的皇后也没有好脸色。
“皇上,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从前对他太过纵容了……”
自大婚,皇上还从来没跟这位贤淑的皇后翻过脸,如今见皇上雷霆震怒,皇后心中惶恐,急忙跪下请罪。
“唉……梓童不必过于自责……”赵光义面对这位自做皇帝以前就跟随他的李妃,倒也硬不下心肠,见皇后以额触地,急忙上前搀扶。
“他出京是因为应了惠王德芳的请求,我只是气他不知轻重……”见皇后在身边坐下,赵光义的脸上渐渐又阴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