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大人睡下了吗?”
晕,又是那个三叔公的声音,看来他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
“大人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见郡主醉醺醺懒洋洋的样子,秋菊机灵地对门外答道。
咳咳咳,那个三叔公一边咳嗽着,一边失望地渐渐远去。
“你们看我那个义子根骨如何?”听听门外没有声音了,柴芷青眯缝着醉眼得意地问二人。
“倒是个练武奇才,不过,这孩子太过早熟,让人有些担心呢。”春兰砸了咂舌。
“是啊,那么点的孩子,心眼竟然比大人还多。”
“郡主何不借机把穆鸿举收为己用?”秋菊到底忍不住向郡主提议。
其实在看到穆云琪的时候,柴芷青就有了这想法,虎父无犬子,反过来也一样,如此聪明伶俐的儿子,他老子也差不到哪里去。要是以后真有领兵打仗的机会,与辽国交战,穆珂寨不愧是个好的粮草基地。
不过,她可真不愿意让别人误会自己是那个亡国的少主,虽然听起来不错,但这少主可不是好当的,生怕他们逼着她起兵造反光复大周什么的。
她可是如假包换的大宋郡主,不,若依她真正的身份,她乃是大宋正正当当的长公主,会为了一个假身份谋逆?造反?开玩笑。
柴芷青闭上眼,作出睡过去的样子。
春兰对秋菊摆摆手,两个人退到在外间安歇。
听她二人躺下后还就此事轻声争论,柴芷青也不由很觉苦恼,记得柴氏还有一个长兄做什么云南王,不知道现在怎样了,那才是大周真正的少主,可惜天南地北,穆鸿举他们是不可能跟他联系上了。
思来想去,脑间昏昏沉沉,竟然很快睡去。
雄鸡报晓,旭日东升。
也不知道皇上的仗打得怎么样了,又那么些大臣武将保着,柴芷青倒也不为那叔侄二人的安全担心。
柴芷青起了床,在春兰秋菊的服侍下穿上衣服,洗刷完毕,享受了美味的早餐后,听手下报那位三叔公又来拜访。
“少主,臣知道您不方便在那些禁军面前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三叔公的三羊胡子上还挂着三两颗小米粒,随着他的说话上下颤抖蹦跳着,似乎随时会跌落在地,话音落了,却还粘在上面,仿佛标示着一种不可忽视的顽固。
“叔公,今天柴大人想参观一下穆珂寨,您老腿脚不便,就不要随行了。”
还是穆鸿举懂事,及时出现,挡在三叔公面前。
“少主是不待见老臣么?”三叔公嗓音一下子嘶哑起来,拼命地喘息着,瞪着羊一样无辜的眼看过来,固执地实在让人心惊。
“三叔公,我真的不是你口中的少主,我虽然也是柴氏后人,可我也是大宋的郡主。”见他又跪在眼前,真是让他逼得没办法了,柴芷青只好说穿自己女子的身份。
穆鸿举很惊讶,怔怔地看着翌祥,忽然抱拳弯腰,“罪民参见翌祥郡主!”
“老穆啊,云琪哪里去了?”柴芷青嫣然一笑,忽然想起义子穆云琪。
“云琪,还不赶紧进来给郡主千岁叩头!”穆鸿举听郡主叫他老穆,嘴一咧,乐了,回首向门外招呼。
穆云琪黑乎乎的小脑袋从门边蹭了进来,有些不情不愿地并拢着小腿跪在郡主眼前。
柴芷青一把拉起这个可爱的孩子,高兴地点着他的小脑门说:“从今天开始,就要喊我干娘。”
“啊,你是女的啊?”穆云琪好象有些失望。
“女的怎么了?”穆鸿举刚要斥责孩子不敬,柴芷青对他摆了摆手,想听听这孩子的心里话。
“女的又不能领兵打仗,又不能当将军,当元帅。”云琪见他爹瞪他,小声咕哝着。
“呵呵,看来你是喜欢打仗啊,成,只要你好好练习武艺,长大了我保准你可以当上大将军!”
“真的啊!”云琪眼睛瞪得跟黑葡萄一样,里面仿佛要跳出星星来。
“真的。我可是郡主哦。”看云琪可爱的样子,翌祥郡主柴芷青忍不住在那圆乎乎的小脸上亲了亲,痒得云琪咯咯直笑。
数日下来,翌祥郡主竟然与穆家人真的熟若亲戚了。
云琪很活泼,不时带郡主干娘到处参观穆柯寨,柴芷青也正想在这青山绿水中忘却一些烦恼。
柴芷青拉着云琪的小手,随着他在山寨深处游走。
低矮的茅舍,朴素的笑脸,清亮的溪流,溪流冒着热气,水清见底,游鱼在水草间忽隐忽现,时而露出小嘴,在水面亲吻出一圈圈涟漪,水纹一圈圈扩散开来,互相拥抱,然后相携而去。
溪水清甜凉爽,带着大山特有的清香,只一口便将人心中的欲念溶解殆尽,仿佛连烟灰也不留,都干净。
云琪蹲下身从水流狭窄处拉起一个鱼篓,突然满脸兴奋地向郡主干娘喊:“郡主娘娘,我捉到鱼了,很大很大的鱼!”
“这是你下的鱼篓?”走过去一看,这很大很大的鱼不过是几条虎口长的鲫鱼,柴芷青忍不住笑着问。
“嗯哪。”穆云琪很得意,敏捷地将那几条小鱼用狗尾巴草栓了,提在手中给跟来的侍卫们看。
众人刚要逗他,负责统领二百禁军的王校尉骑着马,顺山沟追了过来,近前后,翻身下马向翌祥郡主跪禀:“禀郡主千岁,大事不好!皇上与惠王等人被困幽州,铁鞭王呼延赞单身一人突出重围,因失血过多晕倒在穆柯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