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耶律休哥会好好待芷青吗?
惠王心情郁郁地从琼林苑的大门前刚要折返回南清宫,不想就撞上走马而来的耶律休哥。
“惠王千岁早!”
“耶律大王早!”
两个人非常有礼节地互相拱了拱手,却堵在琼林苑门前各不相让,像两只掐架的鸟儿一样互相啄了起来。
“翌祥郡主今日身体不适,不见客。”惠王道。
“小王今日就是专程来探望翌祥郡主的,毕竟三日后我们就要起程返回大辽,我可不想见她有什么不适。”耶律休哥道。
“耶律大王果真是关心翌祥?”惠王问。
“那当然,翌祥郡主即将成为本王的王妃,我怎么可能不关心她呢?你说是不是,惠王爷?哈哈哈哈!”耶律休哥一想到即将抱得美人归,不由得意万分。
“既然耶律大王口口声声关心郡主,怎么不知道翌祥郡主根本就不愿到大辽和亲?”
“是郡主不愿还是王爷不愿?”耶律休哥野性的眼睛充满挑衅地看向赵德芳,“惠王爷除了可以弄断翌祥郡主的琴弦,难道还想破坏宋辽和亲?”
“这个……”赵德芳到底是没遇到过这种脸皮厚且咄咄逼人的对手,此时被揭了短处,心下恼怒,脸上勃然变色,一甩袖子径直离去。
两个人在琼林苑前的一场争斗,早就有人通报给翌祥郡主。
柴芷青听了不觉一乐,心想,也就是耶律休哥这样的人才会这么说话不打弯,直来直去。惠王差就差在从来没有勇气把内心想法及意愿表露出来,反倒要遮遮掩掩,自认为是为对方好,殊不知,这种缺乏勇气的心机真真是害人害己。
耶律休哥敢做敢为的性格,柴芷青倒是非常欣赏,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不愿意跟随耶律休哥到辽国去,也许更多的是不喜欢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摆布。
柴芷青梳洗完毕,穿上一件水蓝色的裙衫,外面罩一袭冰蚕丝制成的外衣,挽了一条同色系的丝带在臂间,让程前大开中门,客客气气地将耶律休哥迎进琼林苑。
面对小桥流水,假山绿荫,雕梁画栋,耶律休哥不禁啧啧赞叹,“怪不得郡主长得这般貌美如花,原来是因为居住在这神仙府第。”
“北院大王说笑了,这般小天小地,那里比得上大漠孤烟雪山草原。”柴芷青谦虚地笑了笑,且尽地主之宜。不管怎么说,耶律休哥找来番僧治好了她的眼疾,似乎还传了对学武之人视作比命还贵的内力给她,怎样都是与她有恩。
“哦,郡主对草原有所了解?”耶律休哥诧异道。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草原也是风光无限。”翌祥微微一笑。
耶律休哥怔怔出神地看着柴芷青,良久方才叹息了一声:“郡主此语简直就是对草原最恰当的描摹。”
柴芷青淡淡一笑,避开他灼灼的目光,转头看向开满了荷花的池塘。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边。
一夜微雨,荷叶上水珠滚动,荷花盈盈俏丽,中原的美景草原又怎么能比?
“郡主对小王几次鲁莽行事心有芥蒂?”耶律休哥看向荷花,幽幽问道。“其实之所以让我主在盟书上添加和亲一条,实是不忍见郡主年华虚度,孤独一生。”
“我这不堪处境难道不是拜大王所赐?”
“这个?”耶律休哥知翌祥郡主是指他逼得杨六郎堕崖身亡之事,略略有些迟疑地说:“郡主这样指责未免有失公允,战场上本就是你死我活,若是本王学艺不精,那堕崖之人可能就是我耶律休哥,此时,恐怕也轮不到我来惊扰郡主清幽了。”
“本宫的事情自有本宫自己做主,想嫁谁就嫁谁,想孤苦一生就孤苦一生,想来也不用劳动耶律大王来操这份闲心吧?”
“呵呵,好一个有性格的翌祥郡主,佩服,佩服。不过和亲的提议既然已经面呈大宋皇帝,我也不好出尔反尔。这样如何,小王日前观棋,发觉郡主对行兵布阵很有研究,小王就与郡主下一场别样的棋局,以真人为子,各布奇阵,若郡主胜了,本王就绝口不提和亲之事,若本王胜了,郡主可是要心甘情愿随本王到大辽做北院王妃。”
柴芷青正想如何拖住耶律休哥,让他延迟返回辽国的时间,以便可以让假杨景以假乱真,没想到他自己竟然提出这样好的建议,不禁大喜过望。
大宋皇宫。
赵光义哇地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血箭竟然喷射到三步之遥的一架翡翠屏风上。
屏风上龙凤呈祥,张牙舞爪不可一世的飞龙身上此刻已被污血涂染成诡异的红色,一种不祥的预兆,立时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揪起了心,襄王赵元侃忍不住扑倒在父皇的床榻边呜呜咽咽哭出了声。
太子元佐陈王元佑则跪在榻前面色灰暗。
翠玉屏风外,皇后李氏惊慌地拦住御医急切地问:“官家怎样?”
“回禀娘娘,陛下箭伤复发……”
“箭伤复发怎么会吐血?”
“是,怒急攻心。”御医惶恐地低首答道。
李皇后脸色一下苍白,皇上竟然还是放不下柴芷青,让柴芷青和亲,很大一部分有她的阴谋在。
是她极力游说皇上同意了辽国的和亲提议,相比与江山社稷,再难舍的女人赵光义也一定会舍得,她知道。
然而,他终究还是伤了,伤得这样深。
从那场才艺比试结束后,赵光义一回到宫里就开始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