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强光手电才照到后面的东西。那是个完全能够塞满墓道的大石球,一路骨碌碌的按着稳定的速度往下滚。可怕是,这条墓道的倾斜度是正吻合石球的。昌教授年纪大了体力没有我们年轻人好,慢慢的落到了后面。
我一边扭头往后一边打着手电往前照,前面并没有拐弯的地方,只这一条直道通往地下主墓室。这样的情况我绝望,我大喊:“这样不行!大良,哪里墙壁可以开盗洞?”
大良一边跑,一边用手击墙。所发出的沙石特有的声音让我绝望。这是一面流沙夹杂尖锐石块的墙。这就是传说中的流沙机驽,只是对方把这东西做了个变种,换成了石球。
看着大良仍然在探墙,我急了:“上头,上头呢?”
大良没听我的话,而是直接用力跺跺脚地面。正常而言,能支撑如此的巨大的石球,确实可以开挖,但是,地面也同时很硬,那不是短时间能挖得开的。我们一行人不少,如果靠他往下挖,得死多少人?
“大良,我去上头,你们把钢钎拧紧,只要上面能插钢钎,我们阻止石球继续往下滚就能活!”
原来不是挖洞往外跑啊,众人松了口气。张云敬,周文觉第一时间架起人梯,我第一步踩上去,第二步就蹬在他们肩头,一手拿着洛阳铲使劲地往上捅。好在东西趁手,几下就出个窟窿,簌簌簌,里面掉出少沙子来。我心头一凉,背后的汗都下来了,这东西能有用吗?
然而滚动的石球并不给我时间,飞快接过宁容易手上的钢钎,努力往上插。娜可惠子正对着下头的接口插另一半,而大良,也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在钢钎的下方打洞,惠子眼急手快的把另一半塞了进去。
这时,大石球已经到了眼前的。巨大的石球带着加速的风,就在我们眼前把钢钎生生压弯。咯吱咯吱,目测钢钎没法长时间顶住它。
可上墓道上方的顶棚支持不了多少。我们队里的所有人,连昌教授也拿起洛阳铲在地上打洞。娜可惠子把我们队里只要是直的东西就往洞里插。
带着一身的冷汗,我又活了下来。亏得石球滚动时间不长,这是我们的幸运。然而头顶的沙子一个劲地往下掉,钢钎所插的洞口在石球的重力下一直在扩大,昌教授突然扔了铲子:“你们快往前走吧,留下些钢管,这活我做了。”昌教授和其它人并没有埋怨大良刚才的冒失举动。尽管,这石球是大良引来的。
一阵沉默,听着隆隆的声响,这只是早死晚死问题。
我咽咽吐沫:“我和大良再找找生路。”说着,拉起大良,开始了四处疯狂的敲击。我们不能在墙壁和顶棚上打洞,那里面暗藏的流沙会淹没我们的身体,石头会划破多位的皮肤。千年打古墓,里面细菌都与现代不同,哪怕当时死不了人,过后也没处求救。
大良的汗水湿透了衣服,他简直在用生命击地。敲击着地面,他左边,我右边,突然,一种特有声音响起,不是空洞的声音,也不是实响,我简直把当年师傅教的东西重新回想一遍,这里有个墓室!我们得救了。
不等我欢呼,石球身后又响起震动。我的脸色更加难看。
大良低声说:“是双珠顶月,这块地方不好说。”
我犹豫了,然后坚定下来:“打洞!晚死总比早死好!”
嘎吱嘎吱,盗洞的声音很难听,这里的地真的很实。我把运土的任务交给了几个女人,队里所有的男人都在挥舞着洛阳铲,为生存而奋斗。
噗嗤一声传来,众人均喜出望外:“这是通了。”
我小心的把这个洞扩大,尽量不把泥土掉进洞里。这个“月”还不知是什么东西,若非我们从祭坛那里过来,这里的机关早就先开了,哪里用得着石球补刀。而且,按照一般的顺序,最先开的也应该是这个石室。如今前路不能走,我们谁打体力也没有石球厉害,此时打起“月”的主意,还真是饮鸩止渴可了。
这时,娜可惠子递过来一支新开的强光手电,我摇了摇头,从包里取了一只荧光棒,弹向一处角落。其它人顺着洞口往下看。
嘶,所有看见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下面大片大片的,密密麻麻的宛如蜂巢蠕动的幼虫。一个贴着一个,全是青色的尸蟞,里面偶有几个红色的闪过。全是尸蟞!
呜呜呜,伏芊凝直接就哭了,她小小声:“我认可被压肉饼,也不要让尸蟞活生生咬死……”
昌教授手疾眼快的用只盆子盖了上去,生怕惊动这些尚在沉睡的小动物。
娜可惠子一把捂住伏芊凝的嘴,生怕她哭声大了,把下头的祖宗们惊醒。
“这都快赶上蚂蚁窝了。”张云敬道。
“老了老了,我是进不得这处险地了。”昌教授回头看了眼那只石球,绝口不谈这处“生路”。
我盯着这个墓室,呲了呲牙决断道:“我这里还有些防备这东西的药粉,只是不太多。等会把药粉涂在一身衣服上,等过了这间墓室,咱们就活了。哪怕不行,只要等石球过去,总还是能找条生路的。”说回头看向大良。
大良冲我点点头,显然同意我的办法。他行动最快,几下就扯了自己的长裤外套递给我。他的身材也是我们中最高大的那个,盗洞手法也不错,看来由他第一个下去,应该正恰当。
我把药粉分为二半,一半边往衣服上撒,边喷水。另一半我只留了少许,作为失败时堵盗洞的必备品。剩下的都给了他。
等大良再次穿上衣服时,我忍不住面带微笑,就这妆容,快成面粉堆里逃难出来的了。
在大家难以忍受的目光中,我们把大良放了下去。除了队里的几个女人,我们都聚精会神人借着微弱的莹光往下看,这可关系到生与死,怎能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