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一直在空中停顿了很久,终是忍不住抚上了她的脸颊。她的脸上戴着一层薄薄的面具,那面具没有她的肌肤细腻,不过,我却依旧喜欢。
“无痕……”
或许是因为我掌心温热的缘故,也或许是吴芷静太过疲惫,更或许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我听见吴芷静唤了我一声无痕。
我有些不敢相信,开口问道:“静儿,你在唤我么?”
吴芷静的手不自觉地握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心有些凉,她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皱着眉头,再次唤道:“无痕……”
我激动地回握住她的手,点头道:“我在这里。”
我确定吴芷静依旧是昏睡着的,她的话应该是梦呓,她的梦中也有我么?她竟然唤我为无痕,这是不是表示,她还是喜欢我的呢?
然而,当我点头答应了她后,她竟然呢喃了一句:“我讨厌你……”
她讨厌我?
这一句话似一盆凉水一般,从头到脚将我那颗火热的心全然浇凉。
她连做梦都在讨厌我,我这一生,还有何希望?
吴芷静说完讨厌我后就推开我的手,转身朝里熟睡过去。
望着她高低起伏的身影,我如置冰窖,不久便起身离去了。
墨池一战后,耶律旭日大发雷霆,御驾亲征。
我军与耶律旭日的大军因为一道天然的屏障而对峙于嘉琳草原边上,僵持了几日后,一天夜晚,当我带着燕扬去打探山路回营后,知道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静儿竟然失踪了。
我心里焦急,不免责怪了寒子夜。寒子夜也觉十分愧疚。现在两军对峙,静儿失踪,一定是被掳去耶律旭日的大帐了。耶律旭日自少年时代就一直喜欢独孤静,而今,静儿虽然戴了人皮面具,但是迟早都会被耶律旭日发现。
我担忧静儿的安慰,遂将军中事务一并交给了寒子夜,而我却用缩骨功,易容成耶律旭日军中伙房的大婶阿花。
我进入耶律旭日的军帐后,就听有些士兵在叨念着一些事。
“你们知道不?前日掳进营中的那个女子,真的好吓人啊,见男人就咬的。”
“是吗?”
“可不是啊,许多将军都被她咬伤了。”
“她咬哪里啊?”
我在听见他们的嘀咕声后,耳朵动了动,想要听清楚更多。然而,当这一声问话后,那名士兵小声地在问话人耳旁说了起来,那听话的人听完后,眼睛一瞪,吓道:“天啊,那里也咬?她还是不是个女人?”
听完这句话后,我就知道他们说的人一定是静儿,她被耶律旭日掳进营帐后就被扔去了红帐,而她,为了保护自己,定是咬了男人的那个地方。
这样的行为,普天之下,也只有静儿才能做得出来了。
我垂眸,叹了叹气,真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怒。
我在营中打探好方位后,便思虑着何时救静儿会不打草惊蛇,然而,就在我刚刚准备行动时,静儿因为得罪了耶律旭日,被他发配到了伙房。
此时的静儿已经恢复了她的容貌,我对耶律旭日的行为感到奇怪,他不是一直喜欢静儿的么?为何在得知她的真颜后却将她发配到了伙房。
我暂时没有去推测耶律旭日的想法,而今,摆在我面前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将静儿救走。
静儿到了伙房后,我见她脸色苍白,心中泛疼。与我一起做事的大婶名叫阿玲,静儿一来,她就指使静儿做事,我见不得静儿受累,自然帮她挡下了许多事。
因为静儿身中软禁散,又疲劳的缘故,我的计划往后推了,我想让她身体好转之后再跟我走,毕竟,此去我军大帐的山路是极其危险的。
静儿恐是见我对她特别好,所以与我一起做了许多事,她来到伙房的第二日清晨,当我们洗完菜后,静儿就受到了士兵们的调戏,为了不暴露目标,我自然不能将那些士兵打倒,那些士兵推了我一下,我装作无力地朝一边倒去,静儿看见那些士兵推我,遂教训了一番那些士兵。
回到营帐后,静儿终是因为发烧而晕厥了,我去军营医士那里拿了些药,为她熬起药来,熬好药后,我扶起她,一勺一勺地喂了起来。
在喂药的途中,她缓缓醒来,一醒来,满眼皆是泪花。
她的哭泣让我惊恐,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素来坚强倔强的她,竟然哭了。
由于慌乱,我伸手探向她的额头,而她却扑入我的怀中哭得更厉害了。
她的额头有些烫,我打算为她打些水来,可是,她却抓住我的衣摆直问我为什么。
她的这个问句让我清楚地知道,她已经认出我来了。
我的心中有小小的感动,没想到,我易容成这样她都能认出我来。
我装傻地问道:“什么为什么?”
她在我身后低声地啜泣,问我为什么对她那么好,说她心里真的很难过。
我为什么要对她好?
因为她是我的妻子啊,因为她是我一生钟爱的女子。
我不对她好,还能对谁好?
不过,我不需要她的感激,也不需要她的报答,如若她不能爱我,其他的一切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并不需要。
我抬步,想要离开,然而,她却一直拽住我的衣衫,用力之下,静儿摔下了地面。我见她摔倒,心中一痛,复又回去将她抱了床上。
将她抱上床后,我本欲离开,但是她却不让我走。盯着我哭泣了好半晌方才慢慢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