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虽然昨日听说了这个信儿,今天真的听到皇上的旨意,心里还是呼通呼通地乱跳了一阵子,不由望向跪在一边的水溶:这个男人,从今后就是自己要托付一生的人了,不论荣辱,自己都要和他一起担当了。
水溶也恰好看过来,两个人的目光胶着在一起,再也难分难解了。还是蔡公公耐不得了,咳嗽一声,说道:“王爷和平妃娘娘这就接过旨意吧,皇上还有东西赏赐呢。”
水溶和黛玉才别了眼睛,赶紧把圣旨接过来。蔡公公一挥手,候在门外的几个太监双手捧着托盘走了过来。黛玉细瞧去,托盘上放的是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大红的衣服,还有一柄青玉如意,以及一摞好几种花色的衣裳料子。
水溶忙领着黛玉跪接了,又命人打赏了蔡公公和几个小太监。蔡公公意味深长地看了黛玉一眼,方笑着上马扬长而去。
水溶让人把东西送到里屋,拉着黛玉的手进去了。水溶拿起了那身大红色的衣裳,只见上面用金线绣着百蝶穿花的图案,衣领和袖口处都滚着金线织成的滚边,华贵富丽,在西下的太阳映照下,更加浓得化不开了。
黛玉用手轻触了下那柔软的面料,轻轻问着:“皇上为什么会赏我这些?”
水溶脸上挂着神秘莫测的笑,拥过黛玉道:“你知道吗?这一切都是我求皇上赐你的。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王妃,我要让你堂堂正正地穿上皇上赐的嫁衣,嫁给我!”
黛玉心头就像一缕阳光照过,异常的温暖,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方道:“你何须这样?这些只不过是虚无飘渺的东西,又能有何用处?”
“玉儿,你不懂。”水溶拉过黛玉一只雪白的玉手,放在刚刚冒了一片青的下巴上摩挲着,深情地望着黛玉说道:“你是我要守护一生的女人,自从有了你,我的生命才不空白,我的心才不空落落的。这是你我定情的见证,过了今晚,你就是我的女人了,你的身上就有了我的烙印。我绝不会委屈我心爱的女人,我要你穿上大红的嫁衣,堂堂正正地做我水溶的王妃!”
黛玉只是泪眼凝噎,再也说不出话来。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流到脸颊上,水溶低下头,温柔地吻下去。见黛玉的泪越流越多,他有点束手无措,不知道黛玉怎么了,忙紧张地问道:“玉儿,你不高兴吗?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黛玉顾不上说话,只是拼命地摇头,好半天才说了一句:“人家不是高兴嘛!”
水溶这才笑起来,用指腹抹去黛玉腮边的泪,说道:“别人高兴都是笑着,你却偏偏哭,真是吓我一跳。”
一边又贴近黛玉的耳根低声说道:“高兴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先想一想今晚,我们如何度过这洞房花烛夜吧!”
黛玉不由又羞上来,用粉拳捶着水溶:“真是坏死了。”水溶哈哈笑着,也不躲闪。
两个人打闹了一回,太阳就没入了西边的山后,天黑上来,水溶吩咐紫鹃热了上好的米酒来,又让人到城里的“嘉兴楼”里订了两桌上好的席面,一桌赏给护卫们吃了,一桌单留给他和黛玉。
水溶命人点起了两支手腕粗细的绛烛,亲自给黛玉穿了大红的嫁衣。紫鹃给黛玉挽了一个简洁的飞凤髻,又簪上一根攒丝八宝簪,水溶挥手令她下去了。望着镜中美若仙子的脸,水溶笑着亲手执了眉笔,要给黛玉画眉。
黛玉仰脸笑道:“你这个大男人平日里可画过眉?”
水溶笑道:“我只为我心爱的女人画眉。古有王羲之为妻画眉,今有北静王为玉儿画眉,若是以后我们的子孙知道了,怕也是一段风流佳话呢。”
“贫嘴。”黛玉作势欲打,“这才哪儿跟哪儿,就扯出这么多的话来?”
水溶知道她害羞,也就停了,只细心地为黛玉画起眉毛来。他笨手笨脚的,一双惯拿刀剑的手,执起眉笔来,却一点儿都不灵活。偏生他还较了真,左看看,右相相,黛玉的一双似蹙非蹙的罥烟眉被他画成了两把刷子,逗得黛玉笑得前仰后哈。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黛玉才重新抹了,自己又略描了描,还原了本色。
两个人坐了,紫鹃进来,在一边执了壶,把两个人的酒杯都斟满了,黛玉却不端起来,另拿了一只,也倒满了,双手递给紫鹃。
紫鹃忙接了,嘴里说道:“姑娘,这万万使不得,紫鹃是个什么人,值得姑娘亲自端酒!”
黛玉端起酒杯,对着水溶说道:“我已拿她当妹妹了,前些日子,若不是她每日里,冒着风险出去卖画,我们两个也许早就饿死了。”说到心酸处,黛玉和紫鹃眼里都噙了泪。
紫鹃动情地说道:“姑娘,今儿是你和王爷大喜的日子,怎么还说这些?这杯酒既然是姑娘的喜酒,紫鹃说什么也得干了。紫鹃嘴笨,不会说什么好听的,只愿姑娘和王爷能一辈子到头,和和睦睦的。”说完,就仰头喝干了杯中的酒。
水溶也高高地擎着酒杯,和黛玉对视了一眼,对着紫鹃说道:“你既然是玉儿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只有一句话,感谢你这一段日子对玉儿的照顾,我们就干了这杯吧。”黛玉也举起酒杯,和水溶一同敬了紫鹃一杯。
紫鹃给她们布好了菜,就退下去了。黛玉夹了一筷子清炒菜心,送到水溶的嘴边,水溶笑着吃了,也夹了一筷子笋片喂黛玉吃了。一时又倒了两杯酒,递给黛玉一杯,笑着道:“玉儿,若是正儿八经地说起来,我们还要喝交杯酒呢。我们也不用旁人,就自己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