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见九筒冲出,邓百仙当即是一声厉喝,随即所有人都冲了出来。
这邓百仙使的是铁扇,扇长二尺。虽然同为扇子,不过却和木逸枫的逍遥扇是大相径庭。如果说京城木家的逍遥扇使起来好似莺歌燕舞,蝶翻蜂绕的话,邓百仙的铁扇使起来,却像极了蝙蝠吸血,秃鹰捉蛇,招式阴狠毒辣,招招制敌要害,而且扇子中还暗藏机关,当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其实不光是铁扇中,其袖子里、脚底、双腿、嘴里,处处都藏着暗器。用他自己的话说,“这一生逍遥快活到极点,卑鄙无耻到极点。”他倒也是很有自知之明,这话不光形容这人贴切,形容其武功更是贴切。
还有那李秋堂,其实这人原名为李蜜,字秋堂,本是个读书人,只因为太好色,犯了人命官司不说,还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最后被逼无奈,入了魔罗鬼窟。李蜜年少时是个十足的美男子,亦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而且极好魏晋之风,只可惜,魏晋的风骨是一分没学到,魏晋的病态美却是学了个十成十。
那可真是面如腊鱼雪,身似无骨鱼。走路似弱柳扶风,说话似缓泉细流。腰比飞燕细一寸,病似西子胜三分。给人感觉总是内中不足,加上这人又风流成性,不知检点,故而很多人都害怕其那天就死在了温柔乡。其实不说是温柔乡了,有不少都害怕,其那天一不小心就如那卫玠一般,被人给看死了。毕竟李秋堂这堪称秀美的外表,以及这风流的性子和不羁的模样,还是很得一些女子欢心。再加上李秋堂本又是读书人,颇有几分才华。
奈何啊,一晃十数年,江湖豪杰死了一批又一批,这李秋堂还活着,而且越活越潇洒,越活越嚣张,从一个风流公子成了一个采花大盗。不过,同时也从一个人见人爱,花间花开的,容貌堪比潘安、卫玠的美少年,变成了现在这么个双眼凹陷、嘴巴突起、头发稀疏、瘦骨嶙峋、面色蜡黄的猥琐中年油腻男。
只能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当然,也得感慨一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什么都变了,就是这好色的心不变。
与李秋堂的意外长寿同样让人费解的是,给人感觉一推就倒,一拳就能把他打个半死的,这么个“病秧子”竟然是个练家子,而且还是个绝世高手。
只能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当年李秋堂犯了事情,被人追杀,走投无路时忽然爆发,一战成名,之后到了魔罗鬼窟,更是所向无敌。
当时可是把所有人都看傻了,要知道这李秋堂出生于书香门第,从小是诗辞歌赋,琴棋书画,就连其父母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学的武功。这一点他也从不像别人透露只言片语,多年来,一直是江湖中一大未解之谜。不少人都挖苦他说,他的武功一定是翻云覆雨,风流缠绵的时候悟出来的,或者说是在温柔乡跟那个姑娘学的,所以才不好意思说。他每次听了,也是笑笑不答。
久而久之,这种说法也得到了江湖中的普遍认同,当然最初说这话的人也不完全是空穴来风,最后这说法能流传开也不完全是以讹传讹,三人成虎。着实也有几分道理,这一切还得从李秋堂的武功路数说起。
与李秋堂匪夷所思的经历相同的,他的武功路数亦是同样的匪夷所思,其使的是一把长剑,非常普通,内力也不高,但是剑法却是出奇的好,也出奇的怪。他的病态和羸弱不光是在其平时,在其与别人出手的时候亦是,懒散、无力,总透着一种想打又不想打,能打又不能打,连剑都提不动的感觉。
与人动手也很少正面接招,就好像是个羞答答的姑娘,遇见了自己的心仪的郎君时,半推半就,欲拒还迎。至于出招嘛,飘飘荡荡,晃晃悠悠,左虚一下,右虚一下,配合其柔弱无骨的身法、飘逸至极又诡秘至极的步法,又像极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姑娘给自己心仪的郎君暗送秋波。
这当年可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少女少妇,甚至有时候把大老爷们儿都看直了眼,故而江湖中给李秋堂的这套剑法取了个名字,叫做“寻花问柳剑”。
只可惜啊,时移世易,当年的美少年变成了一个糟老头子。一样的剑法,一样的姿态,一样的人,当年的风姿卓越,现在看着却让人腹中翻腾,隐隐作呕,于是乎众人又给这套剑法起了个名字,叫做“蚯蚓直扭”,或者教“老鸨发骚”。
如果你觉得他就是这般了,那你可就错透了。李秋堂的这套剑法最厉害的就是柔中带恨,棉里藏针,在与你纠缠之时,稍趁你不备,便是一计杀招,或者快招,那速度再不是弱柳扶风,而是快若闪电,雷厉风行,一剑封喉,兵不血刃。因此这套剑法和李秋堂都还有一个响亮的外号,叫做“银环蛇”。
其实,用“银环蛇”来比喻李秋堂,那是最恰当不过的,这银环蛇又名金线百花蛇,全身黑白相间,漂亮至极,不过毒性也是极大。夜间行走,稍有注意就会被其咬伤一口,而且其动作还极快,伤口又小,就跟针扎了一般,还不痛,寻常人一般都会直接忽略掉。而等到其毒液其作用,不好意思,那被咬的人基本上离死已经不远了。
当然这“银环蛇”也是十余年前的说法了,现在若说一般都说是“五步蛇”,至于为什么又从“银环蛇”变成了“五步蛇”,原因不用多说。
李秋堂武功不在五大天尊之下,但是却不在五大天尊之列。并不是其当不上,而是其不想当,在他看来,什么天尊之位只是个虚名,而且树大招风。反而会给自己招致灾祸。
再者说,他和当时已然位居“魔罗鬼窟五大天尊”之位的“人牙子”邓百仙也是臭味相投,一见如故,自此便成了狐朋狗头,明着邓百仙照应着李秋堂,暗中李秋堂支持着邓百仙,狼狈为奸,“唇齿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