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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川中一窝贼(1)

林雨辰一向不信什么鬼神之说,所以像什么荒村啊,古宅啊,在林雨辰这儿可以说是完全免疫,要知道他可是敢孤身一人在清明节去野坟堆里呆一晚上的人。

不过今日,也不知道是从三丈三走了一遭,见到了太多古怪离奇,无法解释的事情,潜移默化地相信了鬼怪的存在;还是眼前的这片院落在某处意外地碰触、刺激到了林雨辰的某些神经。林雨辰看着眼前这座隐匿在迷雾中的院落,只感觉一颗心都快要挤到嗓子眼儿了,躺在地上止不住地颤抖。

如果可以,林雨辰现在只想拼了命地逃离此处,可惜浑身实在是酸麻胀痛得难受,而且也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气,只能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片院落。

忽然,却见眼前浓雾浮动,缕缕清香袭来。林雨辰顿时感觉一阵眩晕,瞬间意识变得模糊,只感觉自己好像是涣散到了那缕缕浓雾之中一般,飘飘欲仙,不知所以。

似是睡去,可却是能听到那山间的鸟叫,闻到风中的清香,感知到晨风里的阵阵凉意;若说清醒,可是除了那模糊的意识外,林雨辰却是怎么也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就这样迷糊了许久,忽然耳边传来阵阵说话声“你也醒了啊。”

“就好像是美美地睡了一觉,现在啊,浑身都是劲儿。诶,那小子怎么睡在外面儿啊。”

“诶诶,你别管,让我去。”

是薛百平和萧衍的声音,可是过了许久,林雨辰却没有再听见半点儿声音,也没有感知到任何动静。

林雨辰的意识越来越清楚,渐渐地也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但是林雨辰依旧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他宁愿是萧衍或者是薛百平将自己喊醒,因为若是现在身旁有个别人,至少还能分担一些恐惧。

又是好一阵,四下依旧是没有任何动静,尽管不情愿,可林雨辰还是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却见萧衍、凌霜傲四人已然从棺材里站了起来,静静地看着那片院落,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林雨辰缓缓地坐起了身,奇怪,自己身上那钻心刺骨的酸麻胀痛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仅如此,全身也恢复了力气,浑身上下一阵舒爽,就好像刚才的一切完全是一场梦一般。只不过那片院落还在,这场噩梦还没醒。

林雨辰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站起身来。

“走吧。”凌霜傲忽然说道,随即便朝着那片院落走去。

“走吧。”邱奉长叹一声,继而也跟上了凌霜傲的步伐。

尽管心中一万个不愿意,林雨辰还是快步追上了四人,小心翼翼地跟着四人走进了院中。

相比于庄前的“盛况”,院内还算正常,最起码还像是个人住的地方。只是堂内门窗大开,却连个鬼影都没有。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幽灵贼府,众人心中都不禁疑惑,这就是天下第一禁地吗?可是那川中一窝贼呢?

还不等众人不想,只听得“砰”得一声巨响,大门瞬间关闭,震得门楼吱吱作响,烟尘四起。

众人为之一惊,几人已然拔剑,各个都打起来万分精神,不敢稍有松懈。而庄内却忽然没了任何声音,静得可怕,似乎死亡的气息已借着这不合时宜的静匿悄无声息地弥漫了开来。

过了半晌,依然不见任何动静,凌霜傲慢步上前,将庭内角角落落扫了个遍,然后朗声喊道“晚辈凌霜傲,携邱奉、薛百平、萧衍四人,特来拜会诸位前辈。”

又是半晌,没有任何回音,安静,可怕的安静。

毫无征兆,忽然一声大笑,直转而上,贼庄内就如同炸开锅了一般猛然沸腾了起来,一阵哄笑,此起彼伏,亦或笑得得意忘形,亦或笑得乐极生悲,亦或笑得豪放骄纵,亦或笑得狰狞扭曲,听不出是男是女,更辨不出是人是鬼。

笑声未绝,便又是数声啼哭,乍一听犹如年少丧父般悲切动人,再一听恰似新婚丧夫般凄婉迷茫,最后却又好像老来丧子般惊心动魄。笑声哭声杂揉交织,就好像来到了阴曹地府一般。一阵闹腾之后戛然而止,只听得一声长啸拔地而起,宛如一把长剑,直冲云霄,又似一声惊雷,裂地数尺,浩然兮,有翻江倒海之势,悲然兮,有穿心挫骨之痛。

“凌大侠,怎么办。”薛百平不禁问道,豆大地汗珠从青年的下巴不住低落,言语之中满是慌乱、恐惧。

“静观其变。”凌霜傲眼睛紧紧地盯着那空无一人的贼堂,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大刀,冷冷地说道“切勿自乱阵脚。”

“是人,是人,竟然是人,这么多人,好可怕。”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影在矮墙上一窜而过。

“咦嘻嘻,啊哈哈,呜呼呼,呦吼吼。”一人已钻入人群,在凌霜傲一众身上是左摸摸,右看看,上蹿下跳,手舞足蹈,好不开心。这人不仅身材矮小,长得也是奇形怪状,朝天鼻,招风耳,硕大的脑门儿顶着一翁乱蓬蓬的灰黄头发,怎么看怎么像传说中的雷震子。

而且面部表情简直丰富之极,忽而喜,忽而悲,忽而满脸疑惑,忽而眉开眼笑,好像一切都写在脸上,又好像心中所想与这张瞬息万变的脸并无半点关系。却说那人在人群中来回穿梭,身法极快,众人见凌霜傲不做理会,也不敢贸然动手。

若是旁人,薛百平早就一起闹腾起来了,可是现如今,却已然吓得心惊胆战,两腿发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人手中的那柄金算盘,一刻也不敢松懈。唐门“血滴子”名震宇内,江湖中人无不畏其三分,可是对于这凌驾于“血滴子”之上,位列唐门兵器谱之首的“天机算”却是只知其名,未见其形。

薛百平,这个山西唐门的大弟子,对于这天机算的威力那可是再熟悉不过了。只有他最能明白,那人手中的那柄金光闪闪,看似并无任何异常的大算盘在杀起人来是何等的丧心病狂。一阵嬉闹之后,只见那人一个箭步飞身而起,直冲贼堂而去,使的正是唐门轻功“鹞子穿梭”。

那人刚到院中,忽然间阴风四作,“咚”,只听得一声轰鸣,贼堂前门窗猛然间全数关闭,“大家小心。”众人为之一震。又是一声轰鸣,门窗顿时被全数轰开,门窗在四起的烟尘中摇摆不定,吱吱作响。而堂上就在这门窗一开一关的瞬间,鬼使神差地出现了五个身影,奇形怪状,妆容诡异,看不出是人是鬼,更辨不出是妖是魔。

“是他们,怎么办?”薛百平问道。

还未等凌霜傲回答,只听得正堂上一声音传出“诸位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诸位不要见怪。”听不出丝毫起伏,更没有半点停顿,这声音就像这院中浓雾一般,铺天盖地而来,阴沉沙哑得让人窒息。

循声望去,只看一人端坐堂上,一件黑色斗篷裹住了其身体的几乎所有部分,只露出小半张苍白的脸,堂内光线本来不算暗,可是那半张的脸竟然却扭曲到模糊了具体的轮廓,只剩下一道深深地刀疤从右眼直贯左耳,倒是明晰得可怕。

虽然看不清具体容貌,但是众人已然心知肚明,这人就是川中一窝贼的老大,“鬼面阎罗”杨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