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都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可是这次的情况却是正好相反,对于那些人的污言秽语、蓄意辱骂,林雨寒真是无心去理会,不过那些骂人的人嘛,在得知林雨寒的身份后,却是差点儿吓破了胆。
那是在一个小镇上的一间客栈里,从除夕夜一直晃荡到二月中,林雨寒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干嘛,想干嘛。剑门暂时是不会回去了,即便是回去,那所谓的剑门掌门,林雨寒也是不会再去当了。这次林雨寒是铁了心了……尽管林雨寒之前也曾无数次地想过要放下剑门中的所有,可是如今真正将这一切全部斩断,林雨寒才发现自己是那么地不适应。不是因为后悔和不舍,而只是茫然、空洞、错乱与恍惚……虽然以前也有偶尔也会有类似的感觉,可是这次的却却是完全不一样。以前林雨寒觉得自己是苍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不知道该飘到哪去,说到底只是迷路了。而现在呢,林雨寒却觉得自己已然被层层翻天巨浪给打得支离破碎,粉身碎骨,连林雨寒都不知道自己去了哪儿。
感觉根没了,自己活在世上最后的那点儿牵绊也被一根一根地无情斩断。
万念俱灰,所有的希望都没了,不知道自己的那颗心算是跳还是停,不知道自己算是死还是活。感觉自己就跟行尸走肉一般,冷血无情,麻木不仁……林雨寒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走到了这个小镇上,为何又进了这间客栈里。然后林雨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听了那么多是是非非,近乎是将那一群人的闲言碎语都听完了。
林雨寒来到这间客栈的时候是中午,大约差不多比晚点儿早些许,然后莫名其妙林雨寒就不想走了,喊来小儿在要了一间客房……林雨寒前脚刚走,后脚客店内便就引起了一阵骚动,因为有人认出林雨寒了,并且还将林雨寒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众人……林雨寒也没有理会,等到林雨寒稍作休息,从客房中出来的时候,客栈中已经是空空如也!
不光是所有的客人跑了,连同掌柜的、店小二都不见了踪影。如此“待遇”,林雨寒已经习惯了,因为这数十天一直都是这般。不过这次的情况还是有些许不同,因为这次不光是客栈里,连整个小镇上的人都不见了,沿街的每家每户都是大门紧闭,连窗户都封得是死死的。整个小镇上是静得可怕,这大白天的,竟然还显出几分诡异和恐怖!
当然,也有不怕死的,就坐在客栈中,一个不算偏僻也不算显眼的桌子上,自顾自地喝着酒。一看装扮便是个习武之人,三四十岁,一袭黑衣,虽算不上一丝不苟,但也是整整齐齐,脸上能明显看出有胡渣子,但也能看出,是刚刮过不久,斗笠和包裹放在桌上,背上背着的应该是他的兵器,看样子,不长,三尺左右,但是若是林雨寒猜得没错的话,那应该是一把长枪。
这人已经跟着林雨寒好几天了,林雨寒开始还以为不过是同路,便也没做过多地理会。但是后来发现似乎事情并不简单,特别是这两天,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如影随形,林雨寒到哪儿他便跟到哪儿,林雨寒住哪儿,他也住在哪儿。丝毫不避讳,不会刻意去引起林雨寒的注意,但是也从来不怕被林雨寒注意到。
自始至终都没有跟林雨寒说过一句话,甚至于,林雨寒也从未发现那人曾看过自己一眼。
就比如现在见林雨寒出来,也是自顾自地喝酒、吃菜,完全是将林雨寒当成了空气。
林雨寒没有见过这人,或者说即便是以前有幸遇见,但是不幸的是,这人也并未给林雨寒留下任何印象。这张脸很陌生。但是林雨寒敢确定,这人绝对不会剑门中人,一来,若是剑门派人来跟着自己,绝不会这么明目张胆;二来,这人的武功也实在是太高,若是林雨寒没估计错的话,这人的内力最少应该和朱永真在伯仲之间。试问,若是剑门中有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林雨寒以前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林雨寒甚至都敢断定他并未中原武林之人,至少不在四大门派之中。
既然那人不理会林雨寒,林雨寒也懒得去理会他,至于那人的身份,以及那人跟着自己的目的,林雨寒更是无暇顾及。
本来还以为这个小镇上不会有人认识自己,想在这小镇上稍作休息,可是现在看来,希望落空了,而且自己在这儿也会给所有人造成不便。于是林雨寒便就走了,没有骑马,因为前不久,自己的马匹被人给毒死了,对方用的还是慢性毒药,也不知道是谁下得手,无从考究。
而那人呢,亦是没有骑马。林雨寒出了客栈,不久,那人便就跟了上来。之前那人是骑着马的,在林雨寒也还有马可骑的时候。而后来,林雨寒的马被人毒死了,那人的马也不见了。
林雨寒出客栈时是下午,出小镇时,太阳只是稍稍偏西,然后就这么一直走一直走,漫无目的。那人就这么一直跟着,不近不远处,林雨寒走,那人便走,林雨寒停,那人便停,阴魂不散,寸步不离!
就这么,直到夕阳西下,暮色降临,林雨寒终于是懒得走了,便就停了下来。还是一样,没那么幸运,周围荒无人烟,没有破庙,没有山洞,只有一个林子,里面还都是些刚长出或没长出新芽的树。
这里虽不比天山和大西北,但毕竟已到了河南境内,不远便是嵩山。而且二月,虽然说是到了春天,可是寒气还未散尽。有阳光的时候,还算罢了,田阳一落,冷风再一吹,寒气立马上来,二月夜里的风,吹过的人都知道,似有还无,若即若离,但是能轻易穿过你的衣衫、你的皮肉一直冷到你的心中,防不胜防!
林雨寒也懒得去干别的事情,寻了个大树坐了下来,取下快要喝尽的酒囊又猛灌了好几口。而那人呢,却是阵仗大,生了篝火,打了山鸡不说,那人还随身携带着一大包香料,当然,最是腰间那酒囊,圆鼓鼓的,而且还是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