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倾城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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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狠厉

女子亮晶晶的眼睛让宫誉致觉得很新奇,一点儿也没有在意这句话,而是很好奇的追问:“怎么说?”

戚银屏笑而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昂起头,斜着眼睛挑衅的问:“你敢不敢和我赌?”

“赌什么?”宫誉致目光落到两个人牵着的手上,使了一点儿力气握住她的手。

他手上传来的力气分明,戚银屏垂眸看了看,笑得更加灿烂,“就赌你六日之后不会成亲。”

这个赌实在轻佻,宫誉致这时却一点儿也不觉得抵触,很自然的点头,“好,我和你赌。”

小城里的枯叶卷起来,飞舞在两个人的身边,像一场秋的挽歌。

回到明珠楼,宫誉致就被冥骨叫到了主楼。他也没有意外,若冥骨没有叫他才是不对劲。他说不清自己和戚银屏在一起时候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却不愿意忤逆师尊。

冥骨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他,“方才萤淑来找我,说你和蜃罗门的弟子整日厮混在一起。”

听到“厮混”二字,宫誉致心底不愉,不过说这句话的人是冥骨,他就忍了下来没有吭声。冥骨一直在看他,对他的情绪变化了若指掌,直接起身走过来,伸出手晃了晃,轻轻的落在宫誉致肩膀上。

片刻之后,冥骨放下手,“萤淑是我最小的弟子,你会好好待她吗?”

宫誉致抬起头看着冥骨,目光恍然,“我会。”

于是冥骨满意的笑了,点点头,“如此就好,你们六日后结为伴侣。”

走出来之后宫誉致晃了晃头,感觉好像有些事情被自己忘记了。可是他不记得什么事情,现在明珠楼都在为他和萤淑六日后的喜礼忙碌,他反而是最闲的人,也不该有什么事情。他又想起来今日早些时候萤淑好像有些不高兴,于是就想去找她。

萤淑正在自己的小楼里生气,双手不自觉把衣襟都揉得皱了。宫誉致走过来时她隔着窗户就看见了,呆愣了一下就急匆匆放下衣襟跑出来,委屈的站在门口等着他走过来。

“你生气了?”宫誉致如她所愿的走近,神情木讷恍惚。他本能的看着萤淑的脸,忽然识海中晃过另一张完全不一样的面容,一闪而没,好像也曾经在自己面前这样委屈。

萤淑抿了抿唇,有些试探但更多的真是委屈不安,眼泪汪汪,“师兄,我不生气。你陪我好不好?”

“好。”宫誉致想着刚才冥骨对他说的话,很爽快的答应她。

于是萤淑立刻就破涕为笑,伸手擦一擦脸,轻轻的挽住宫誉致的手臂,娇娇气气的说:“师兄你真好。”

虽然宫誉致好像回头,萤淑却不敢再掉以轻心,一直围绕在他身边,一直磨蹭到夜深才恋恋不舍的看着宫誉致。宫誉致也看着她,觉得自己好像该说些什么,可是想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萤淑眼底飞快的掠过一丝阴霾和失望,但面上依然带笑,“我先回去了,师兄早些休息。”

昨日好像睡得很晚……宫誉致忽然想到,他好像一夜都没有睡,可是做什么事情耽误了却一点儿也不记得。又晃了晃头,他觉得自己很奇怪,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可是又明明没什么事情忘记。

宫誉致刚刚熄了灯躺下来,就听见屋顶有些细微的声音。声音让他莫名有些熟悉,不过这么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也未必是好事。宫誉致危险的眯了眯眼睛,从床上一跃而起,跃出窗户直接落到屋顶,同时一剑劈了下来。

戚银屏坐在昨日坐过的地方,万万没有想到迎接自己的竟然会是宫誉致的剑气,当下狼狈躲闪,却还是被锋利的剑气伤到,腰腹处被剑气撕裂,嫣红的血纷纷涌出,染红了浅蓝的衣裳。

她困惑的低下头看着腰腹处的伤口,反应不过来似的,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伸手按住伤口,纯白的治愈之光在指尖微微闪烁。

戚银屏一直没有抬头,宫誉致落到屋顶看见她就缓缓收起剑,冷漠戒备的打量着他,“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相识百余年,戚银屏从来没有听见过宫誉致用这样的声音对自己说话。腰腹间的伤口渐渐止血,可她真正疼的地方却并不是这道伤口,而是横亘在心上的伤,疼得涓涓流血。

幽凉的夜风吹过,撩起她挡住了眼睛的头发,她缓慢的抬头看向宫誉致,“我想来就来了。”

“你虽然是明珠楼的客人,但到了夜晚就不该到处走动。”宫誉致有一瞬间觉得她衣裳上的血有些刺眼,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没,他依然戒备的眯眼看着她。

戚银屏拢了拢头发,放下覆在伤口上的手,每一根手指尖都血迹斑斑。她自嘲的笑了一声,抬起头目光灼灼。

“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

看着宫誉致茫然又陌生的眼睛,戚银屏觉得自己在这里一刻也待不下去,顾不得伤口迸裂,直接跳落到地上转身而去。

她回到客居的小楼时,不小心惊动了正在打坐修炼的岳纤灵。她抬起眼看了看,似乎想要揶揄,但马上就看见戚银屏腰间的血迹,惊得花容失色,想也不想就起身走了过来,一只手凝起纯白的光覆在伤口上。

伤口经过二次治愈很快就不再流血,岳纤灵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重新看着戚银屏,微微皱着眉,“你怎么弄的?”她心里怀疑是萤淑从中作梗,可是刚才治愈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这道剑伤是魁首剑所致。

戚银屏神色阴郁,掠过岳纤灵走到里面,纤纤如玉的手用力拍在桌子上,摆在桌上的茶壶和茶杯纷纷被震动起来。

“他又都忘记了,直接给了我一剑。”戚银屏当着岳纤灵面前也不作伪,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愤恨。

岳纤灵愕然,“这……肯定又是冥骨从中作梗!”

“还有五日,只有五日了!”戚银屏犹不解气的捏起一直茶杯用力捏得粉碎,手心被瓷片扎得流出鲜血,只有这样做才能稍稍平复她的心情。

在后面的椅子上颓唐的坐下来,戚银屏双手无意识的放在扶手上,扶手冰冷,刺痛着手心的伤口。她闭了闭眼,眉宇间堆积了更多的阴郁,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过一个人,恨得想要将冥骨挫骨扬灰永不复生。

岳纤灵走到她旁边静静的站着,耐心等着她平静下来。过了很久,她才终于俯下身,单膝跪在地上抬起头忧虑的看着戚银屏,“我能帮你做什么?”

眼睛对上岳纤灵的眼睛,戚银屏平静的摇一摇头,“纤灵,你不要担心我,我只是愤恨,不会误了自己,誉致是我的,不会让别人骗去夺去。”

她说的时候十分胸有成竹,眼睛里好像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着,让人不由自主的决定相信。

岳纤灵看着她终于笑了笑,伸出手又覆在她手上的伤口上,一边为她疗伤一边柔顺的说:“我们女子的手也很重要,受了伤可不好,你下一次别用自己的手出气了。实在生气,我就和你一起去寻那个萤淑,划花她的脸也出气了。”

曾几何时,岳纤灵也好,戚银屏也好,都是最天真无暇的少女,只是经过了太多波折,如今也忍不住狠厉起来。说不清是善是恶,只是不能再软弱下去。

戚银屏轻轻笑了一声,一只手轻轻托起脸颊,“她还不至于让我在意。”她至始至终都很明白,萤淑只是一个无关大局的人儿,甚至只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所以连针对她的心也不曾有。

“她白日里过来了一次,恐怕是找不到你们着急了,一副见谁都想要咬一口的样子。”岳纤灵见她不在意,也就笑了笑。

萤淑会来骚扰门主和岳纤灵却是岳纤灵没有想到的,她顿时扬了扬眉尾,冰冷的说:“若是如此,去划了她的脸也好。”

“不用了,就像你说的,她根本不足为据。”岳纤灵知道戚银屏这么说是生气萤淑来这里捣乱,不过她也并不在意,为这样的人也不值得她们为之动气。

她们两个人在外面说了这么久的话,门主其实在屋子里听得很清楚,只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门出来,只是靠着床榻坐起身看着窗外。月光被云层掩盖,屋里没有一丝光亮。门主想到冥骨,眉心慢慢蹙起。如今她不得不承认,即使是她也不知道冥骨到底在想什么,想做什么,或者目的是什么。

这夜之后,戚银屏就不再出现在宫誉致面前,只蛰伏在小楼里足不出门。她如此,门主和岳纤灵更是如此,只好像安心要做安静的客人,时间长了甚至让明珠楼的人们都有些淡忘她们的存在。

不过就是如此,萤淑也没有敢真的忘记戚银屏,依然每日清晨就到宫誉致身边纠缠,一直到夜晚才迟迟离开,让宫誉致腾不出一点儿时间。她对宫誉致以前的事情到底不知道多少,以为只要绝了两人相处的时间就能阻止了一切。

到底是太天真。

虽然足不出户,戚银屏却也对萤淑的作为和宫誉致每日的行踪了若指掌,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细细的落雨微笑。

宫誉致和萤淑结成伴侣的日子终于要到了,明珠楼到处都是喜庆的气息,满眼都是大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