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并不是很长,前后不足两百米便转流而下。我们自然不能跟着水流下去,便顺着岸边爬到了一根通气管的下面,顺着管子开始向上爬。通气管呈正方体。两处的边缘都有凸出来的石块,爬起来不是很费劲,差不多十几分钟后,我们的头顶出现了一个石门,我接过胖子递过来的手电照了照,这个石门是活门。自古盗墓便有“活门死路,死门活路”之说。我不敢贸然开开,于是回头眼神询问了一下张贺,张贺点点头示意我开。我转过头咬住手电,一只脚踩在胖子肩膀上,用劲狠狠向上一推,石门“咔嚓”一声,在我意料之外很轻松的便被打开了。我伸出脑袋四处照了照,墓室不是很大,只有二十多平米的样子,墓室中没有棺椁和陪葬碑,地上也没有任何的瓦罐或者瓷器,空空荡荡的让人心寒,我爬出墓室拿起手电向上照了照,这一照不要紧,差点把我吓死,我头顶悬木的横梁上一个人影拿着手电不知道在照着什么。梁上之人明显没有料到突然会从地下冒出几个人,惊叫一声,从梁上摔了下来。转身就要跑,我和胖子大吼一声,一个一边一把就扯住了黑影,没等我说话,胖子一脚就把黑影踹了个仰面翻。我瞪了胖子一眼,拿过手电和众人一起围住了黑影,伸手拉开了黑影的面罩。
所有人都愣住了......
被胖子踹翻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孙教授。
“你...你他妈是人是鬼?”胖子一跳三米远。孙老头白了胖子一眼,揉了揉自己的下巴骂道:“你个京佬胖,下手怎么这么黑!幸好老子骨头硬朗!”说着又转过脸对着我们嘿嘿一笑道:“胡爷,我要是送你样东西,你大人不计小人人过,别为难我!”
“为难你,什么是我要为难你?”我有些不解。
“这老狐狸是故意让鬼鸦抓走的,看来他很早就知道悬崖下面就是冥门的尽头,也很明白那里有什么!他让鬼鸦抓走自己,送他去想去的地方,对吧!”
“呦,看不出来啊!一把年纪了还能操纵鬼鸦?”胖子围着孙老头转了一圈,冷不丁又给了孙老头一脚。我急忙拦住胖子,让他拿东西出来,我倒要看看这老不死的能拿出什么东西,要是我不满意,我就把它顺着通风口扔下去,然后封死石门。
孙老头嘿嘿一笑,从怀里拿出一个黑漆漆的六边形石盘递给了我。我拿起来左看看右看看,有看不出来是什么玩意。胖子以外孙老头耍我,抡起胳膊就要动手。却被张贺一把拦住,张贺盯着孙老头几秒,有些颤抖的问道:“你说实话,这是哪里来的?”
“张爷您先别激动,这玩意是你们打开顶端隔板的时候我在最上面看到的,我开始也吓住了,这是什么?这可是袁天洛的八角天地罗盘,怎么会在一座水晶棺椁的上面,于是我为了胡爷,拼了老命下去拿了上来!”
“袁天洛?谁啊?”我和胖子异口同声的问道。
“胡爷您别逗我了,您不是风水师吗?袁天洛您都不知道?那可是袁天罡唯一的外派弟子,业从玄门,却师从长安,这个东西可是天地可造而无人可得的好东西啊!你要是能和这玩意连上红锁,那你的能力就可以增强一大半!”
“袁天罡我倒是听过,可是这玩意黑漆漆的,真的能有那么厉害?”我有些不信。
“你若是连上了八角天地,我在修炼几十年也不及你!”张贺道。张贺说完,我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张贺,结果了罗盘。罗盘在我手里没有意思反应,我也觉得张贺说的太夸张了,随便扔进了身后的背包里,看的张贺直摇头。
“胡爷您看,东西您都收了,就别怪我了,不是我玩心眼,我跟你们进了冥门无非是拖后腿的,我这一把老骨头了,您说对吧,胖爷!”孙老头笑嘻嘻的开始挨个拍马屁。顺手掏出一包MarLBoro拿给我。我一看香烟眼睛都绿了,这几天没吃没喝没烟抽,肚子饿就算了,断了精神粮食那是真心受不了。我抽出一根扔给胖子,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只觉得全身的疲劳都没了。我抽着烟靠在墙上盯着孙老头:“老爷子,您也算半个古董了,为什么要那么执着九转玲珑塔?你那点钱早就够花了吧?”
孙老头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胡爷你不知道,我拼死寻找李靖墓并不是为了钱,我只是想要证明一件事,一件所有人都不敢去证实的事!”
“什么事?”我问道。
“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咱们都是自己人,我拿胡爷和胖爷当真朋友,我才说的!”孙老头一脸正经。
“行了,别废话了!”胖子翻了孙老头一眼。
“哎,哎!胡爷您听说够平行空间吗?”孙老头问道。我点点头,这倒不是我吹嘘,在地府的时候老鬼确实跟我提过一两句关于平行空间的事情,和我们的空间是夹层的,一个世界活,一个世界死!
“不错,胡爷墨水真是多!而我说的这个平行空间并不是地府,而是另一个地方,一个被传说了几千年的地方!”孙老头神秘的伸着脑袋说道。
“哪里?”我不屑的问道。
“昆仑山,黄帝神宫!”
“去你妈的!咳咳你他妈的《山海经》看多了吧!”我被呛了一下,骂道。
“你们不相信也是合理的,这一茬我想请胡爷和胖爷一起走一遭,你们当领队,进去一次,我捞个扬名立万,两位爷捞个开眼发财,怎么样?”我急忙摆摆手拒绝了孙老头,这次我就差点交代在这,我可不想再出来了,我准备回去找领导认个错,乖乖的上班。孙老头明显有些失望,但是却也没说什么,坐在一边不再说话。
我们抽了烟休息的差不多了,便准备继续找出路,孙老头急忙笑嘻嘻的跑过来笑道:“这事胡爷您别费心,我老孙能进到这来,自然知道从哪里出去!”说着孙老头指了指我们来时的石门。
眼看胖子就要发火了,孙老头急忙摆摆手解释道:“这里只是那些工匠存放工具的房间,这个墓是阴阳墓,那便要阴进阳出,你们从阴墓进了冥门到了阳墓,那么想要出去自然要从阳墓出去!”
“大殿都是封死的!怎么出去?”我有些奇怪。
“非也,非也!胡爷也算是个人物了,活门死路,死门活路的道理不该不知道吧?那大殿我从上面看了一眼便知道是什么个玩意,大殿为何能流转暗河?胡爷您只考虑到了活水怎么出去,却未考虑活水怎么进来!那水流呈支线,八厘八只,从外部看这哀牢山内怀呈赑屃无重之势,这丝毫不合风水轮转,但若是开了大殿内的死门,出去后胡爷自然明白为何如此这般!”说罢孙教授一马当先的打开石门,爬了下去。
我们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几秒,只得跟着孙老头爬了下去,原路游了回去。再次回到大殿,胖子又抓了几块金子扔进包里,孙老头摸了大殿的王座,直叹可惜。我们没工夫听他废话,催促他赶紧开门。孙老头点点头,拿起王座上的权杖走到王座背后,摸索了一阵后将权杖对准王座下一个不起眼的空洞插了进去。
几十秒后,随着一阵剧烈的震动,大殿背后的墙壁竟然硬生生分开,露出一道之上而去的黄金楼梯。我吃惊的看了一眼孙老头,孙老头将权杖放回原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楼梯直上直下接近几千台阶,顺着楼梯走了半个多小时才看到一丝阳光照射进来。我和胖子兴奋的大叫一声,拼命的冲了出去。一瞬间,绿树梯田,净收眼底。我贪婪的吸了几口气吼了一嗓子,我从未感觉空气和阳光如此让人开心。
张贺等人随后慢慢出来,众人都是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舒服的张开双臂。
“对了,老爷子你说的赑屃怎么说法?”我转头问道。
“为时过早,为时过早!”胡爷现在不想先来一顿好的吗?孙老头嘿嘿一笑。虽然被他牵着走很不舒服,不过这几天确实没有吃过像样的东西,更别说后几天还断了粮食。我们顺着小路走回了梯田,沿途的农民看到我们的样子,都远远的躲开,直皱眉头。不过也是,我们几个现在衣衫褴褛,全身都是血迹,难免在这个法治社会被联想成逃犯或者什么的。我们不敢继续往前走了,保护区外面就有武警,这要是被抓了去,几张嘴也说不清。于是找了个农家,好说歹说的才让我们打了个电话,答应给老农一万块钱,这样老农才让我们去洗了个澡。
Claudia的后援队几个小时便来了,送来了大量的衣服。Claudia将带出来的一块压缩铀矿放在特制的箱子里,换好衣服便急匆匆的回去复命了。
我们顺着国道回到了当初住的酒店,文静一路都是看着窗外,一言不发。我知道他还在难过罗桑的死,也先不去安慰她。文静并没有停留,到酒店的当晚便不辞而别,我给她打电话也关机。没有办法我只能用尽办法找到了文静父亲的电话,打了过去。他父亲没有怪我,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让我不要操心便挂了!孙老头当晚请我胡吃海塞了一阵,花了不下几万块。第二天孙老头告辞的时候,我拉住他问赑屃的事,孙老头只是笑着摆摆手道:“为时过早,为时过早!”便告辞了。
我和胖子还有张贺在云南呆了四天才飞回北京的。胖子下飞机自然先去东门老北京。张贺说有些事要去处理,我知道是什么事,虽然我也很想去,但是我觉得我无法鼓起勇气去面对昔日和蔼的外公。我点点头告别了张贺,坐车回了家。
回家自然先是挨了我爹一顿劈头盖脸的骂,然后我灰头土脸的钻进了爷爷的卧室......
后话我就不多说了,爷爷的封印成功的祛除了,但是我却没有看到爷爷的兴奋。我能理解,昔日的战友一个也回不来了,爷爷现在感到的只是难以承载的心痛和愧疚。接下来的日子,我还是每天陪着胖子瞎转悠,偶尔去古董店转悠转悠,看似在此平常起来的日子不知道是否能一直保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