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捉妖俏丫头:殿下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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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别打扰夜莺的歌唱 (2)

{夜的第几章我遇见你,原来所有的一往而深都不知所起,所有的过去都不可逆。}

“啪”一声,郭卫狠狠甩了我一记耳光,我顿时有点天旋地转,半天挤出句“对不起”。郭卫站窗户边,头顶的黄毛和余晖融为一体,他说我得庆幸我管的是他的闲事,要是换了别的同行,不死也残废。

“那小子你们学校的?你看上他了?”郭卫叼着半截宏声嘲讽的说,“你以为,你是富有正义感的清纯女中学生啊?人这个东西真他妈奇怪,越是自己不具备的品质越是想要伪装出来。”

我没吱声,他便得寸进尺:“我哪天会会他,让他全方位的了解你……”“郭卫!”我大叫,抑制不住满心的恐惧,只是试图想象你的反应,也让我手心冰凉。

我不敢再冒险出去“工作”,即使城市这么大,遇上你的几率微乎其微。要是再让你碰见乔装打扮后的我,我该如何自圆其说?就算你肯相信我嘴里的天方夜谭,我也厌倦了对你说谎,我想至少面对你的一分一秒清白的做人。

期终考试时我胆结石发作,疼晕在考场上,老师送我到医院后就匆匆离开,碰上你自告奋勇要照顾我,又肯掏腰包垫付医药费,简直喜出望外。

我病怏怏的靠在输液室简陋的藤椅上,温暖从被你紧握的手源源不断的传过来,你澄澈无垢的眸子星星亮亮,讷讷的说为什么就得了这个病呢,我说大概因为我总不吃早饭吧。你又刨根问底为啥不吃——说没钱吃一定会吓着你的,我便说我懒啊,而且记性也不好。你很严肃的说,从现在开始你的早饭我管了,监督执行,实施到底。

我忽然就涌泪不止,为什么不让我更早或更晚遇见你,这么难得的你,如果我也有爱一个人的权利而没有不可逆的过去,我一定会死乞白赖你一辈子。

身体还算给我争气,打了几小时点滴就把炎给消了,成功阻止你要给我爸打电话的想法,好险没有露马脚,我正暗自庆幸,忽然接到一通电话。我收了线,强装笑颜告诉你,我朋友爹妈出差了让我这段时间晚上过去陪她住,可她家没电脑可以玩,我又不喜欢看电视,可枯燥了。

你想也没想就把你老豆刚从日本给你带回来的SONY PSP塞我手里,绝对猜不到你平时寸步不离的宝贝,在我俩分手几分钟之后就被我熟门熟路的卖给了数码商店。我揣着那一千多块直奔另一所医院,你的PSP远不止这个数,但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推开重症监护室的门,我怔了怔,白得刺眼的病床上是一个枯瘦如柴的男孩,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遍布出血点,和记忆里俊朗挺拔的身影判若两人。旁边的少妇哭着说莺莺对不起,我们家已经麻烦你很多了,你和我弟非亲非故也就是同学,却这么的帮我们……你父亲过世了,家里的生活也不太好过吧?

我摆手,没关系,我妈给我找了个顶有钱的继父呢,以后医院通知没钱停药的时候还得给我打电话啊。

小靖是我的初恋,但属于未出口的一厢情愿那种,后来他得了病,近两年过去,我也不知道这份惦记是喜欢,还是同情。

{顾青空,上帝和你开了个大玩笑,他赋予我的使命,就是伤害你关于爱情的信仰。}

那之后我又厚脸皮的霸占了你很多高科技产品,对于它们的去向,很多时候半个字的说明都没有,横竖不还了。你从来不问,遇上我难得解释一下就宽容的笑笑,反而劝我不要在意。我猜它们本身也不情愿落我手里,在我已经被铜臭锈蚀的眼睛里,它们就只是一堆人民币。

你的名字写在学校的光荣榜上,被校广播的小喇叭广播,挂在老师们微笑的唇角边,所有的讯息都告诉我你不单人好,前途也很好。每当这个时候我都咧嘴傻笑,比自己被表扬还乐,但是胸口氤氲开的那一片模糊而钝重的痛,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对着你橱窗里的照片发呆,背后有人拍了下我的肩,一个斯斯文文的女孩对我说:“你就是顾青空每天早晨给送早饭的程莺莺吧,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得你。咱们说开了吧,我也喜欢顾青空,虽然眼下看上去是你比较领先一点,但不到最后鹿死谁手也未可知,我们公平竞争吧。”

她风卷残云般的说完,走了。我怎会不认得她呢,冉筱莲,总是伴随你的名字披戴着荣光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就像优秀的你的女性复刻版,这种女孩的追求会让人很难拒绝吧。

我木桩一样杵在原地,你跑了来,把手里白色透明的磨砂玻璃瓶递给我,里面装满了黄澄澄的细碎颗粒状物体。你说胆结石患者,我猜你一定不希望动手术的吧,这是我奶奶告诉的治这病很有名的偏方,叫做鸡内金,实际就是鸡肫皮……

在你“简明扼要”的叙述中我得知,因为你嫌药铺里卖的鸡内金不干净也不新鲜,这一罐子药是你在你母亲的协助下,买了许多鸡肫撕下内壁,反复洗刷得干干净净的晾干后再一个一个杵成粉,制作而成的。

我拿着瓶子心里的感动铺天盖地,我这样的人何德何能被你如此珍视呢。我展开双臂拥抱了你,听你说刚才冉筱莲的话我都听见了,说程莺莺,我无比确定只想和你一起去得到幸福。在你怀里,我忽然心痛得无以复加。

漫长的幻觉终于还是到了头。从电影院出来,我们还在谈论着《梅兰芳》,你笑我看燕十三死的那段时哭成了花猫。放映厅外明亮处我们碰到冉筱莲,她挽着一个估计是她母亲的中年妇女。冉母看到我,冲过来揪住我不放,用手里的提包疯狂的打我,嘴里骂得难听,“你这个贱女人,快把我的手机还给我!还给我……”我也瞬间就认出了她,那一刻,我突然感觉乌云压顶。

“妈你干什么啊?”冉筱莲和你合力才架开膀宽腰圆的冉母,你把我护在身后愤怒极了:“阿姨你认错了人吧!”

“她化成灰我都认得!那天在车上她站我身边,因为觉得这小姑娘长得蛮可爱,打扮也时髦就看多几眼,结果她一下车我的手机就不见了!车上有人看见她掏我的包,而且售票员也说她是惯偷……对了她那天戴了墨镜,酒红色卷发,连衣裙……”

这个时候我不是应该拼命抵赖、死不认账的吗,但是你面如死灰的盯着我,眼神一点一点的冰冷,我伶牙俐齿的嘴就好像被贴上了封条,终于在聚集得愈来愈多的人的围观下放声大哭。

{人生能有几次的可惜,我的眼睛已泄了底。请一定要幸福,当时的约定,没忘记。}

你善良但你不傻,在我隐忍的态度下明白了一切,你替我赔了冉母钱,听说后来冉筱莲又全数退还给你。你看,我不仅对你骗财骗物骗感情,还拖着你为我欠下了人情债,真是罪不可恕。

我追着你走过一条一条的街,你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为了约会刻意穿的高跟鞋把我的脚磨出了血泡,我疼得走不动了。脚步声从身后消失,你走出一段后又折回来,仍是不看我的眼睛,沉默的蹲下来背起我,我伏在你的后背上,堕泪如雨。

祸不单行,那年冬天的尾巴上小靖去世了,那天没有大雪纷飞,也没有大雨倾盆,窗外依旧晴空万里,有谁知道有谁在意,一个年轻美好的生命就此从这世上永远消失,不在这地球的任何时空了呢?

庄周说,人生天地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我们都蹉跎不起。为了不让自己他日追悔,我鼓起勇气去找你,想要好好的谈一次,或者说,求你一次。但是我在离你很远的地方滞住了脚步,数株芭蕉后面,冉筱莲亲昵的靠着你的肩膀,我想考究你们的关系已变得无关紧要,因为那副画面非常温馨宁静,爱不应似飞蛾扑火,以烧毁彼此为结果,而是能通过对方发现更辽阔风景,得到安祥与恩慈。

如果每个人都是一块拼图,冉筱莲才是更适合与你衔接的那一块。我的心尖锐的痛给我看了,但痛过之后,我就安心了。

我没有再去打扰你,接受时间最自然的安排与你形同陌路。

直到你敲开我家的门,我堵你在门口没有请你进去坐的意思,你问我为什么不去找你,我还欠你一个解释。你说冉筱莲调查过我的事……

“……那个小靖。你这么为他,是喜欢他吗?”我点头,你眼睛黯了一下,“可是他现在去世了……”

顷刻间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你是在说我有没有可能忘记他,再爱一次。

顾青空,我发现你真是个好人,濒临灭绝的大好人,所以我并不适合你。我忍住泪水一把捞过正在睡觉的郭卫,推到你面前:“我现在喜欢他,你也看见了,和他……住在一起。”

你忽然落泪,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男生哭,手足无措怔怔听你说:“程莺莺,那么,你对我……喜欢过吗?”

我闭眼,或许是为了藏起眼底的泪:“利用过。”

没念完高中我就辍学了,去了别的城市打工,郭卫也走了,但不是和我一起。我努力工作,想要早一点还上欠你的钱。

后来郭卫良心发现告诉我,我东窗事发后他曾去找过你,这个变态居然偷拍了我“工作”时的现场照片存在手机里,他真可怕。

“我只不过是帮你验证一下,他值不值得你死心塌地,才拿你最不堪的状态去恶心他。你猜怎么着?他妈的居然揍了我一拳,劈手抢了我手机把照片删除了……”

原来你早就原谅了我,原来你自始自终的保护着我,而任性又懦弱的我,最后把你的宽容置于何地?

夜幕下流转不知名的旋律:过去往往总是过不去,留成现在最痛的印记,你救不了我,我挽不回你……唱彻我心。

这一路何其短暂,你救过我的命。这一路何其漫长,我付出了我的心。你不会知道这一刻,我捣着脸哭的快要背过气去。

还记得当日的约定吗?一定要幸福。

顾青空,去得到幸福吧,虽然永远不可能如你所说,是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