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察觉到“神”所散发的铭文神能,就不敢把自己的真正实力完全暴露,以神能交锋非常危险,我要彻底摸清楚“神”的底细。
我有意的开始控制自己的神能,攻势顿时减弱,周围一团烂肉铺天盖地一般,一下子把我朝深处卷去。在被卷动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判断很准确,所谓的“神”,肯定是活着的东西,在烂肉的深处,我可以察觉到一根一根粗大的骨骼。
“神”肯定想把我置于死地,在我收敛了神能之后,“神”占据了上风,立即不顾一切的把我朝烂肉的深处拖去。短短几个眨眼的功夫,我觉得“神”所拥有的铭文神能,不会比我的神能更强。
我怕再被拖下去,会陷入更深的危机,马上开始反击,周围漆黑一团,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到黏糊糊而且腥臭的肉,我全力攀住烂肉之间一根比我的大腿都要粗的骨头,借助这根骨头,延缓自己被拖拽的驱使,与此同时,收敛的神能一下子爆发出来,这根比大腿还粗的骨头承受不了铭文神能,顿时被震的粉碎。
吼……
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凄厉的嘶吼声,嘶吼声回荡在幽深的深坑里面,让人毛骨悚然。“神”好像被这一次重击打疼了,烂肉层层叠叠,波涛一般的蜂拥,我不管身边的波动有多大,趁势找到烂肉间另一根粗大的骨头,用神能再次把它震断。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神”无法自持,山摇地动,整团烂肉仿佛从坑底开始慢慢的移动,我毫不手软,想要继续这样给予“神”重创。
但是这一次我尚未来得及出手,周围紧紧包裹着我的烂肉唰的从中间分开了,两团闪亮的光在黑暗中乍然迸现。
绿幽幽的两团光,猛然看上去,看不出那是什么,不过一转眼的功夫,我的心立即被揪紧了。那两团绿幽幽的光在急速的移动,我终于分辨出来,那是两只眼睛,巨大的眼睛。毫无疑问,这两只眼睛,就是盘踞在这片深渊中“神”的眼睛,在我的重力打击下,“神”也按耐不住,露出了真面目。
眼前的眼睛大的吓人,好像两盏绿光灯笼,但是我的心随后又平静了下来,这双眼睛尽管很让人惊悚,不过没有任何一双眼睛,能比空的眼睛更慑人,我连空的眼睛都目睹了无数次,更不会惧怕眼前这双巨眼。
这双眼睛出现之后,我感觉到迎面扑来一股灼热的腥臭的热气,眼睛下方,是一张难以形容的嘴巴,洞开的嘴巴如同一扇门,要把我直接生吞下去。此时此刻,再也没有隐匿的必要了,我已经大概摸清了对方的真正实力。
呼……
身躯中的铭文神能在以极快的速度涌动着,全部灌注在两条手臂上,这么多神能聚集到一起,一双拳头足以打碎一座山。我毫不犹豫的提拳砸了出去,拳头重重轰击在对面巨大的脸庞上,我听见牙齿折断,骨头粉碎的声音,那双闪烁的绿眼,被一拳砸的缩了回去。
这一拳重创了对方,我马上追击过去,对方的神能也在涌动,但是铭文神能交锋,哪怕只有一丝差距,也足以决定胜负,我有长生诀,根本不怕受伤,勇往无前,拳头不断的砸落,一口气把那双长着巨眼的脸庞砸的稀烂。
轰……
“神”受不了了,那张巨大的脸庞连同一大滩烂肉开始加快移动的速度,在这种情况下,“神”失去了禁锢我的能力,我从烂肉中爬出来,就看见脚下的烂肉在大坑的底部挪动着,仿佛在寻找溜走的出路。
这张脸庞和这团烂肉,是一个整体,在大坑的底部已经不知道盘踞了多少年,它的身躯太庞大了,无法从深坑中逃脱,我踩着脚下的烂肉,三步两步的冲了过去,飞身跳到那颗巨大的头颅上,一拳下去,厚厚的颅骨直接被打穿了。
吼……
“神”又发出了凄厉的嘶吼声,嘶吼响彻在地下空洞里。我一刻不停,一双拳头交替砸落,巨大的头颅上顿时被砸穿了无数处。“神”拥有一定的神能,但它并不会长生诀,创伤无法抹平,越来越重,烂肉绕着深坑来回转动了好多圈,随着伤势的加重,移动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每一拳砸落下去,都会带起一股飘着腥味的血,前前后后不知道砸了多少拳,我能感觉到,“神”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嘭……
又是足以撼动山岳的一拳,重重落在这颗带动烂肉逃窜的头颅上,千疮百孔的头颅经不住连番的重击,终于咔擦一声裂开了。头颅和那团烂肉痛苦的翻滚了几下,我趁势踩着烂肉跳到旁边的乱骨中,又弯腰钻到深坑脚下凹凸不平的缝隙里。
烂肉如同垂死的洪荒猛兽,把整个深坑搅动的天翻地覆,但是我感应的出,它的力量在急速的衰减,生命也在飞快的流逝,片刻之间,烂肉卷动的速度慢了下来,在深坑的一角慢慢缩成一团,最后终于一动不动了。
我从藏身地钻出来,情况缓和,重新取出火把点燃。我举着火把走到那团已经开始僵硬的烂肉前面,那颗巨大的头颅被打碎了,软塌塌的垂在地上,只有那双绿幽幽的眼睛,还在微微的闪着一点光。
“神”的目光逐渐黯淡,它显然能看见我,可是它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站在那颗几乎和我一样高的头颅面前,再看看那双黯淡的眼睛,我突然就从那双眼睛里,读取了一点信息。
“神”肯定要死了,它并非真正的神,被铭文神能不断的攻击,生机已经湮灭,在垂死之余,它的记忆也好像在飞快的流动,一层一层隐藏在脑海深处已经无数年头的过去,清晰的折射在目光中。
那已经是久远的无法追溯的岁月,不咸山还是现在的样子,在郁郁葱葱的山林里,有一只猴子,它只是普通的猴子,和自己的族群生活在不咸山中。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这只猴子会和不咸山里无数的生灵一样,出生,成熟,老去,度过平淡的一生。
后来,这只猴子受伤了,它跟不上迁徙的族群,被丢弃在一片陌生的山野中。它的伤越来越重,只是出于生存的本能,还在拼死挣扎。在这片险恶的大山中,即便它能逃避伤痛的折磨,却也躲不过天敌的吞噬。
后来,它颠簸流离,来到了一座寸草不生的小山脚下。当它走到这儿的时候,重伤的身躯难以支撑,从小山脚下一条缝隙里滚落了下去。
它一直滚动,滚到眼前这片深坑下,那个时候,这片深坑里什么都不存在,只有一片永远都化不开的黑暗。
就是在这个地方,它获取了新生。它能感觉到,这片深坑里,好像有一种自己从来没有见识也没有经历过的神秘的力量,在这种力量的浸润下,它的伤口慢慢的愈合,顽强的活了下来。
它应该比别的野物聪慧,它知道这片深坑里的力量,是生存下去的重要资本,所以它在伤愈之后也没有离开,不断的吸收这股神秘的力量。一年,两年,五十年,一百年……岁月在广袤的不咸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谁都不知道,在这座小山地下,一只猴子,正在不断的壮大。
因为这股神秘的力量的浸润,它变的强悍,好像是这片大山中最强的强者,但是这股神秘的力量给予它的时候,也夺取了它的另一些东西,它的形体开始变异,身躯在不断的胀大,直到膨胀的无法行动,它只能留在这个地方,为了存活,它收取了勾。
它的两只眼睛里流露这些过去的片段,但是我还没有看完,两只绿幽幽的眼睛,一下子定格了。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自己的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我的注意力。
我身后应该是这片深坑最中心的位置,也是“神”一直所盘踞的地方,在“神”盘踞的时候,它的身躯把地面占满了,除了骨头还有一堆烂肉,什么都看不见,此刻,它被迫缩到了坑的一角,一些被它的身躯遮挡的东西,隐隐露了出来。
我看见了一个洞,地面上的洞,直径最多只有半丈,洞很深,像是一眼黑漆漆的井,从这个洞里,不停的飘散着一股异样的气息。
很显然,这个洞,就是给予“神”力量的根源所在,所有的气息,所有的力量,都是从这里飘散出来的。
本来,我想马上把这个洞再看一看,不过转念想想,肃慎女人之前被丢到了一旁,不能扔下不管,一切都要在保证她活下去的情况下才可以继续进行。我压住心里探索的想法,立即转身,跑到后面,在凹凸的缝隙里找到了肃慎女人。
这么长时间过去,她还在昏迷,从地面摔落下来之后,她摔断的腿已经被我治愈了,只不过被“神”拽入深坑的时候,凌乱的骨头刺伤了她的皮肉,这只是些许的外伤,不足挂齿。
我又检视了一遍,她没有大碍,身上被骨头扎伤的伤口,血肉凝固,伤口跟身躯包裹的当做衣物的兽皮粘合到一块儿,不剥离的话,会比较麻烦。
我伸出手,轻轻的把黏在一起的伤口和兽皮慢慢分开,但是这样直接剥离很困难,我只能用手把伤口重新捂热,让凝固的血肉软化一些。
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刺伤十多处,忙了好一会儿,只剩下大腿上一块最大的外伤。伤口附近凝固的血慢慢软了,我轻轻一用力,把粘连在伤口上的兽皮掀掉。
“嘶……”
伤口太大,兽皮被掀开的时候,粘连处一下子撕裂了,疼痛让昏沉的肃慎女人一下子醒了过来。当她醒来的一瞬间,一眼就看见我正蹲在身边,手里捏着包裹她腰身的兽皮。
肃慎女人的脸顿时红了,很恼怒的坐起来,抬手重重抽了我一巴掌。
“我没有恶意……”我一怔,随即就知道,她肯定是误会我了,误会我趁着她昏迷的时候掀她的衣服。我想解释,但是话一出口又觉得多余,我不懂肃慎话,她同样不懂我说的话。
解释完全没用,肃慎女人的衣服在之前的坠落中已经被撕扯,此时此刻,她衣不蔽体,羞怒交加,再加上言语不通,误会不可化解,站起身就想动手。
“不要动……”我架住她又一次猛抽过来的手,情急之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能指了指她身上干涸的血迹,又指了指后面已经死去的“神”。
空气里依然充斥着神被我接连重创时所留的血腥的气味,肃慎女人的实力不强,不过脑子反应的倒不慢,我这样一比划,她犹豫了。但我毕竟是个陌生人,不咸山一向是肃慎人的祖地,很少会遇见外人,她狐疑的看着我,眼睛里的怀疑和敌意还没有完全消失。
趁着这个机会,我尽力跟她比划着解释,解释她如何坠落下来,又如何落到深坑中。
我已经尽全力在解释,因为我不想得罪肃慎人,我还想寻找传说中罕有的血芝,在不咸山搜索,势必会和肃慎人碰面,跟他们结仇的话,对我不利。
可是言语不通是最大的障碍,我解释了半天,肃慎女人还是没有完全理解和相信,不过,这个时候,她突然就楞了一下,眼睛绕过我,直直的望向深坑正中央那个小小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