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惊天诡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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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树里的东西

听到音波里夹杂的这道声音时,我的神经顿时绷紧了,尽管天还没有黑,而且周围有好几个人,但我的头发还是忍不住直立起来,眼皮子一阵狂跳。

这棵树再怪异,我都能接受,而且能面对。但音波里夹杂着呼喊我的声音,我一下子就反应不过来了,如果一棵树不仅具备了思维,而且还具备了发声系统,那么它再进化下去,下一步可能就要直立行走了。

那感觉,就如同孤身一人走在一片死寂的坟地里,突然就从某个埋葬了成百上千年的老坟里,传出了呼喊自己名字的声音。

但是,我没有停止和退缩的理由,好不容易把局面给控制了,现在收手,功亏一篑,不仅我不能说服自己,就连小红花肯定也不愿意。

我的心一横,就当什么也没听见,催促老神再加把力气。

刀子在老神手里上下翻飞,不知不觉中,我们跟这棵树耗了有一个多小时,夕阳西沉,仅剩最后一点余晖,我真的害怕夜幕降临以后,会再出现什么不可预想的意外,又从老帽那边要了把刀,和老神一起咔擦咔擦用力的砍。

两个人齐心协力砍了能有快十分钟,树身好像空洞了,一刀子下去,咔的就裂出一道缝,紧跟着,一股几乎能把人熏晕的气味儿随之弥漫出来,气味非常非常难闻,说不上是臭还是什么,总之让我很受不了,呼吸道都堵塞了。

“真他娘的熏死人……”老神的脸都被熏绿了,捂着口鼻。

但我隐然意识到,这是目睹真相之前的最后一道障碍,树干里面的东西,马上就要显露。

我让老神换了个角度,把砍出来的那道缝隙朝两边扩宽。渐渐的,这道缝隙扩展到了差不多半米多宽。

“妈了个巴子……”老神顶着熏人的气味,朝里面看了一眼,顿时就被恶心的一阵干哕,差点吐出来。

树身中间,果然是中空的,我们砍了这么久,其实已经砍到了最核心的部位。但是透过半米多宽的缝隙,我们看到的是一大滩稀里糊涂的粘液,粘液是绿色的,惨绿惨绿,液体里面可能包着什么东西,但一下子看不清楚,这一大滩黏糊糊的玩意儿,就好像一个腐烂之后的绿巨人,视觉和嗅觉同时受到刺激,我也差点就吐了。

“让下面的伙计来。”小红花站在我们身后两米远的地方,眉头紧皱,明显是顶不住这股味,她就喊了老帽过来。

古行里面,很多经手出去的货,来自地下,也就是从古墓里带出来的,势力比较大的团伙都跟盗墓贼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有的干脆就自己养几个人,去找古墓挖。我不知道老帽是否下过坑,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显然要比我强悍的多,走过来之后,看着树身里面这团黏糊糊的惨绿的东西,连眼皮子都不带眨的。

“你们退后一点。”老帽在外面观察了片刻,然后拿了一双手套,手套是特制的,密封性极佳,材质也抗腐蚀。他把手套戴好,歪着头,竟然直接下手进去在那滩粘液里面扒拉。

“铁人。”老神的喉结在不停的蠕动,只要再受一点刺激,估计就要吐出来了。

老帽真下的去手,在这摊粘液里扒拉了一会儿,然后回头对我招招手。

我忍着恶心走过去,他转头看看我,说:“这里面,可能是个人。”

“死人?”我从老帽身边望过去,树干里面的粘液被他抹掉了一大片,隐隐约约就露出了被粘液包裹的东西,猛然看上去,还是稀里糊涂的一团,但有老帽的提示,我就看的出,那可能真的是一个人。

“肯定死了。”老帽拿了一块帆布,把粘液又抹掉一片,粘液里的东西更清晰了。

是一个人,竖着被塞进树干中空的部位里,从平行角度看过去,就好像面对面跟我们对立着一样。

我分辨不出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死的,是怎么死的,它被塞进树干的时间显然很长了。尸体的状态很奇怪,接触过这些的专业人员都知道,在没有特殊外力影响的情况下,死亡的尸体一般只有两种状态,要么自然腐烂,白骨化,要么就是在短时间里被抽走所有水分,变成一具干尸。湿尸,以及经过药物处理的尸体只是个例,不在这个范围内。

而这具被塞进树干的尸体,则以一种很另类的方式保存了下来,它没有彻底腐烂,但至少烂了一半儿,骨骼外面挂着一层让人形容不出来的略带弹性的机体组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具尸体从外面到骨头,都是惨绿色的,老帽稍稍一动,就能看见黏糊糊的绿液从骨骼之间的缝隙渗出来。

尸体烂糟糟的一团,就连老帽也分辨不出来更进一步的细节。做古行的人一般比较避讳尸体,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既然把尸体给挖出来了,就得彻底的搞明白。

老帽说,他以前在南方混的时候,跟人走过茶马古道,进过黔贵地区,在贵州南部的原始丛林里,曾经发现过埋葬在树干里面的尸体,那是当地土著的一种丧葬风俗。

我没说话,但心里不太认同老帽的意见,因为看着这具已经一团糟的尸体,我总感觉,这个人在若干年前是活着被硬塞进来的。

“找个人过来帮帮忙。”我对老帽说:“把尸体从树干里面弄出来。”

老帽转身就去喊人,顺手拿一些工具。小红花和老神都觉得恶心,不肯站的那么近,我一个人站在塞进树干的这具尸体前,等着老帽带人过来。

唰!!!

骤然间,这具不知道沉睡了多少年的绿色尸体,好像睁开了眼睛。它已经变形的面部五官外面,还挂着薄薄一层绿色的粘液。但我仿佛看见它的眼球在粘液后面,以一个很诡异的角度嗖的转动了一下。

这一下就让我心惊肉跳,差点叫出声来。光线略微有点黯淡,我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的打亮了手电。

但是当手电照射进去的时候,那具尸体的眼球,好像又定格了,我分不清楚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老帽带着人过来,用一把折叠铲小心的把乱七八糟的脏污都给弄掉。

“一点细节都看不出来吗?”

“烂成这样,很难分辨了,就算找行里最有经验的爬子,估计也看不出来什么。”老帽回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在这道青铜箍出现的时候,尸体已经被塞进来了。”

我沉默了,如果这样判断,那么这具尸体的年代真的久远到没有辅证可以查实。嵌在大树表皮里的那道青铜箍上,没有铭文,但是根据青铜铸造的风格工艺来看,那至少是周代以前的东西。

也就是说,这具尸体被藏进大树的时间,要追溯到两千五百到三千年前。

“怎么样?”老神看我们在这边忙活了很久,就贼头贼脑的凑过来:“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

“你就不要只想着钱了行不行。”我对这货无话可说,一头掉进钱眼拔不出来,什么时候想的都是钱。

“我只是问问而已,我这个人,一向视金钱为粪土,否则这些年下来,也不至于一分存款也没有,问问而已……”

我和老神说着话,老帽和伙计把尸体朝外弄,但他们弄了一会儿,发现有困难。因为尸体在树干里面的时间太长,某些部位出现了让人难以想象的融合,尸体的左手,头部,腰,几乎和树身连成一体,树冠枝条里那些惨绿色的带着淡淡臭味的汁液,很可能就是树干从尸体身上吸走的。

“要是弄它出来,就得把相连的部位都分离。”

“弄出来吧。”

老帽继续跟伙计在那边搞,用刀子小心的切断了尸体和树干融合到一起的几个部位。看着眼前的一切,我有点咋舌,尸体的头部,几乎和树干连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再联想一下,我甚至觉得,这棵诡异的大树具有相当的思维能力,是和这个原因有关?

不多久,老帽他们把尸体从树身里拖了出来,绿糊糊的一团,几乎看不出人形了。头部躯干都被泡的一塌糊涂,只能勉强分辨出四肢。

我蹲下来,开始细细的检查,如果尸体身上随身带着什么东西,那么就可以根据这些物品来断定它大概所处的年代,甚或还能推敲出它的身份。

因为太烂,我已经分不清楚这具尸体被塞进来的时候是否穿着衣服,什么材质的衣服在这种条件下,肯定已经沤成渣渣。

我检查的非常认真,但这具尸体身上,没有任何物品。我不死心,又埋着头看了许久,最后,我的视线集中到尸体的右手上。

它的右手里,好像握着什么东西。

我一下来了精神,让老帽帮忙把它的右手给弄开。尸体的右手已经无法分出手指手掌,反正就是一团,我们配合着,一点点把那些黏糊糊的体液还有尚未烂光的肌肉组织刮掉。

我的猜测没错,尸体的右手里,死死的握着一团大概有半个巴掌大小的东西。东西外面包裹着很厚的一层污秽,因为我的思维里有先入为主的概念,所以看到这东西,我第一个反应就是,一块青铜碎片。

“来,把它冲干净。”

我戴上手套,拿着这团半个巴掌大小的东西,老帽就找了两瓶水,帮我冲洗。东西外面的污秽渐渐被冲掉,它的原貌,也呈现在眼前。

然而,这团东西被冲洗干净的一刻,我的脑子就晕了,彻底晕成一团,不仅是我,就连经验丰富,性格沉稳的老帽好像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时间瞠目结舌。

“我们……”老帽看看被冲洗干净的东西,又看看我,愣愣的问道:“我们不是在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