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蓝的轻雾缭绕着,朦胧之中,一片曼珠沙华静静盛开,韶华绽放,鲜红若血,凄凉如梦。
青石子小路顺着雾气蜿蜒延伸,不知多久,一座小木屋悄然浮现在眼前,看似朴素,实则沉香木建造而成,精致典雅,美轮美奂。淡雅的馨香揉碎了润入空气之中,不知不觉,醉人心神。
一缕清暖微光,越过水晶窗悄然投进木屋之中,落在那张精美绝伦的面庞上,仿佛一层纯金的光晕,晕染开来。
金色长发如丝绸铺满床畔,少女微闭着双眸,羽睫轻颤,点点阴影,如墨晕染。
倏地,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自微阖的眼角悄然滑落,漾开一道泪痕。
她慵懒地睁开眸子,抬起手,想要抹去眼角的泪水,忽然而来的不知悲伤还是喜悦的情绪瞬间淹没了她,几分空落,几分轻松。
怔怔地睁着眸子,好久,她才回过神,慵懒地伸个懒腰,轻软的绯色薄唇微启,轻喊一声:“若若?你在吗?”
宛如来自天边的风铃响声,飘渺澄净,却又——透着淡淡的魅惑醉人。
寂静,没有任何的声响。
云沫兮有些疑惑地掀开被子下床,犹如初生天边那淡淡的蓝的纱裙随着她的动作轻柔扬起,若蝴蝶,翩然而起,“咦……这是……”
怔怔地眨眨眼,她赤着一双白嫩如凝脂的小脚走到窗边,“蓦地”一下拉开窗帘,忽然之间映入眼帘的梧桐树让她再次怔住。红若枫叶的梧桐叶子,层层叠叠,宛如夕阳时铺散着的红霞,美的惊人。深紫色的树干,失了平常树干的粗糙冷漠,多了圆滑温润,点点光芒闪烁其间,如梦似幻。或许……那只是顶着梧桐称号的稀有树种吧。
“凤栖……梧桐?”云沫兮疑惑地挠挠脑袋,晶莹润泽的紫眸顺着树干往下去,再次愣住了。
仿佛云雾缭绕中那悠远的雪山,少年沉静地坐在梧桐树下,左腿伸直,右腿微曲,修长柔韧的胳膊随意地环着膝盖,单薄的后背倚着梧桐树,微微仰着脸,微阖双眸,羽睫轻软,洒下淡淡的闪影,如梦如幻。墨色碎发随着淡淡温润的风飘然而起,顺着优美的弧度划过他清冷如雪的俊美面庞,单薄的唇瓣是那样的浅淡,像是冬夜圆月之下盛开的蔷薇花瓣,柔软清浅。
“紫柒?”云沫兮眨眨清灵冰澈的眸子,纤细而柔软的手指用力按了按太阳穴,她忘记了什么?她只记得最后见到的是紫柒那张冰冷而呆滞的表情和……和……
头痛,蓦然炸开。
她忍不住蹙起眉,她忘了什么?
“沫沫,醒了吗?”
温润如秋雨沁着点点清凉的嗓音忽然响起,几乎瞬间,云沫兮就被一股熟悉的味道包围了。少年轻柔地揉着她的额头,俊美绝伦的面庞上晕着淡淡的浅笑,“怎么了?头痛?”
听到这样的声音,云沫兮瞬间就放松下来扑进少年的怀里,将脸深深地埋进去汲取着温暖,声音闷闷的,“若若,刚才喊你你没在……还以为……”
“傻丫头。”云寂若宠溺地揉揉她那若丝绸柔滑的长发,深蓝眸子犹如上帝打翻了调色盘,将所有的蓝都融入了进去,温美深邃,“别胡思乱想了,来吃点东西,你已经睡了好几天了,身体肯定虚弱不少。”
“嗯。”云沫兮闷声回答,从他的怀里出来,老老实实地接过他手中的粥,低头喝着。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似的抬眸问,“若若,紫柒怎么在这里?还有,我昏迷之后发生什么了?”
“等你吃完,我再告诉你。”云寂若轻缓的弯唇,浅淡的薄唇溢出淡淡的笑意,眸光如玉,温润地凝视着她一点点把粥喝完。
悠远绵长的声音仿佛是在讲一个古老的故事,他讲的认真沉寂,云沫兮听的入迷痴醉。
一个小时后,木屋外,梧桐树下,清暖的阳光依然散落着金色的光华。少年缓缓睁开微阖的眸子,浅淡的紫,恍如盛开的紫罗兰汁液晕染过的白雪,澄澈清冷,流转着淡淡的微光,半是清冷半是随意地望着走出来的少年少女。只是瞥到少女那清美绝伦的面庞眸光略微僵了僵,他做不到……忽视她么?即便是——她已经不再是她了。
薄唇微抿了抿,“天月城那里,你们打算怎么办?”
嗓音仿佛雪松上悄然垂落的轻雪,清远微冷。
“幽雾森林发生的事情。”云寂若牵着云沫兮围着紫柒坐了下来,淡淡开口,眸光浅淡地望着远处盛开一片的曼珠沙华,盛开的韶华,只为接引你而来。
“天月城自然是没办法继续呆下去了,除非——”清淡平润的声音却沁着几分霸道冷酷,“毁了那里隐藏在天月城的基地。”
紫柒沉默了几秒钟,才再次开口,眸光清冷,定定地凝望着他,“你和那里接触过?”
云寂若没答话。
视线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转来转去,云沫兮最后一脸茫然地问,“你们说的那里……到底叫什么名字?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没什么厉害的。”云寂若伸出手宠溺地握紧了她泛着清凉的小手,微掀唇角,笑容如水墨渐渐晕染开,“只是一些残留的势力而已。”
“哦……”知道云寂若不愿意告诉她,她也就不去问了,有他在自己身边,总是那样的充满安全感。倏地,她那纯澈的眸子扫过少年清冷幽深的紫眸,一怔,异样的感觉再次升温,若是说一开始是月轻染的灵魂深处的爱让她心疼那个清冷的少年,那么现在……可能从一开始,那样的少年就让她很心疼吧,深爱着一个人,那样久,即便是死亡,阴谋,都没办法改变他。
紫柒眸光清冷,忽然开口,“毁掉。”
两个字,刹那的刀剑相撞击,铿锵冷漠,酝酿着浓浓的坚定。
从幽雾森林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既然这一切是月轻冷的阴谋,那么……从一开始月轻染的死亡,就与他脱不了干系,他一直以为她没有死……可她,为什么会……
云寂若微抬眼眸,静默地注视着他,半晌,薄唇微启,“好。”
一字,如石如锤,钝响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