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鱼还在大火中扭动着身体,但和往常的情况不同,它并没有立刻被火烧成灰,在扭动挣扎了一阵子之后,这怪鱼竟然站了起来!
它并没有腿,而是将尾鳍折叠起来,支撑起了笨重的身体。我以为它是要攻击我,所以赶紧后退,但那怪物似乎并没有攻击我的意思,而是将尾巴当成弹簧来用,在伸展尾鳍的同时也将笨重的身体从蒸干的大坑里面弹了出去。
在坑外的林灵惊呼了一声!我心里一震,连忙喊着林灵的名字转头跑到坑边几下爬了出去。
还好,林灵并没有受伤,只是坐到了墙壁边上。而那鱼怪已经不见了,但地上却留下了一道焦黑的痕迹。
“没事吧?”我赶紧跑到林灵身边问道。
“我不要紧,那东西跑了!”林灵一边回答一边站起身来。
“追!”说完,我便跟着地上焦黑的痕迹追出了地下避难所。
在外面也留有一串焦黑的痕迹,远处还有火光再晃动,那鱼怪似乎是奔着海边去了!
那些雇佣兵说过,假维斯人在被点燃之后,只要跳进海里就能把身上的火扑灭,那鱼怪显然也打算跳进海里去把身上的火扑灭。
我不可能让它逃到海里去,鱼进了水,再想抓它就难了,我还需要知道转生图腾的秘密呢!想罢,我也顾不上那鱼怪会不会对我构成威胁了,直接追着地上的焦黑痕迹以及远处的火光跑,没多一会我便追到了那鱼怪的身后。
鱼怪还在用尾鳍跳跃着,但它的力气明显减弱了很多,一开始它还能跳得很远,但眼看着它跳跃的距离和频率都在大幅度降低,身上的火也越少越猛,把它的背鳍都烧焦了。
我追到它跟前,随手抓了根树枝便要朝那鱼怪的背上打,但还没等我下手,突然一双手从我身后探了过来,紧紧搂住了我的腰。
“别打它!它是我的孩子,求你别打它!”
抱住我的是刘秀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缓过劲来的,竟这么快跑出来抱住了我。
我想挣开她的手,但这次她的力气却比之前大得多,无论我如何努力,她都紧紧抱着我根本不撒手,我竟完全甩不开她。
而趁着刘秀丽抓住我的这时间,那鱼怪竟再次跳了起来,而且这一次它竟一下子跃起了五、六米高。在半空中,它用力摆动着尾巴,推进的身体在空中高速前进,等它落地的时候,已经跃出去二三十米远了!
“快跑!去海里!跑啊!”刘秀丽冲着鱼怪大声喊道。
可那鱼怪却在这时停止了逃跑,回过头来用头顶剩下的几只眼睛望着刘秀丽,从那怪物的眼神里,我似乎感受到了一种不舍。
“跑!快跑!”刘秀丽再次大喊道。
那怪物听后便转过头面朝着大海的方向,再一次跳跃起来,不一会它冒火的身影就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
刘秀丽见那怪物没影了,也终于松开了我,我赶紧追着地上的断断续续的痕迹,一路跑到了山崖附近,又绕到斜坡那里来到海边。
那鱼怪已经不见了踪影,眼前只有灰色的大海。天空灰蒙蒙的,海天之间漂浮着絮状的灰尘,就像弥漫着大雪一样。忽然,有一条大鱼从海里跃了出来,在半空中,它将头转向我,并咧开了大嘴,露出两排尖锐、锋利的牙齿,就像在冲我示威一样。
我知道,这就是刚才那只鱼怪,不过那怪鱼在海里蹦跳了一会便钻进水里不见了踪影。我有些担心那怪物会冲回来报复我,所以赶紧退回到相对安全的地方,但那鱼怪却并没有再出现,和我之前想的一样,那东西进入了水里就再难找到了。
忽然,我想起了在初来这座海岛的路上,赵小胖找来指路的那个渔民曾经给我讲过关于肉身神的传说。岛上的渔民们为了把海神留在岛上,特意为海神献上了一名漂亮的女子,女子怀了海神的孩子,并诞下了肉身神。
海神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在听到这个传说故事的时候,我先入为主地认为海神就是人的模样,而那女子诞下的肉身神也同样是人类小孩的模样。
可是看到在海里蹦跳的鱼怪,我突然产生了另一个想法……海神会不会压根就不是人,它就是一只生活在阴间的怪鱼?每年到了冬天的时候,阴阳两界发生了颠倒,让“海神”来到了阳间,人们为了留住“海神”,让一个村里的女子怀上了“海神”的孩子。
我不太确定这种跨越物种间的繁育是否真能成功,但动物园里有狮虎兽,驴和马也能生出骡子,也许“海神”和人之间也能生出某种特别的后代,这个后代就成了所谓的“肉身神”。
海面上非常平静,没有鱼再跳出来,我不能把时间都耗费在没有意义的等待上,见那鱼怪不回来了,我也顺着原路返回,并在枯萎的树林里找到了刘秀丽。
刘秀丽在林灵的身边坐着,林灵试图把她拉起来,但被拽起来的只有刘秀丽的胳膊而已,她本人却始终坐在地上。她的眼睛茫然地望向大海,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呆傻笑容,并发出咯咯咯的、像鸽子一样的古怪笑声。
我走到她面前问道:“那条鱼是你生的?”
刘秀丽慢慢转过头望向我,并冲我点了点头。
“我的意思是,你怀孕了,生下了一条鱼,是这样吗?”我再次确认道。
“他不是鱼,他是我孩子!我是最宝贵的孩子!你什么都不懂,你不懂他的美,在你的眼睛里只看到了怪物,但在我看来,他却是世界上最美丽、最神奇的生物,他是我的孩子。”刘秀丽一边说着一边露出无限向往的神情。
我看得出来,现在这种情况想让刘秀丽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像也不太可能了,所以我便将她搀扶起来,然后朝着避难所的方向回返,希望回去之后,她能一点点恢复神智,之后再把关于这“美丽”、“神奇”的鱼怪孩子的由来向我说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