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如烟午睡后醒来，见商寒煜坐在一旁看一堆文件，其中还有几份散乱的放置在床上，便捡起了一张细看。
“唐少末让人送来的和谈书。”
商寒煜见她醒了，便放下手中的文件，关心地问道：“你今日休息得比昨日少，是否觉得好些了？”
如烟听到那人的名字，皱了皱眉，还是忍不住捨起商寒煜放下的另外几份文件依次看了下。对商寒煜的问话敷衍地应了句，“嗯，睡得骨头都似要散架了。”
商寒煜见她看得认真，伸手抽了出来，嗤笑道：“唐少末狼子野心，以为可以让我损失兵力撤回北地，然后一口吞下我的地盘。却不曾想如今风水轮流转，他们闽粤败兵折将，割地赔款，算是出了我一口恶气。这些只不过是我们讨的一些彩头罢了，没什么好看的。”
如烟见他不想让她接触这些事，便也不再去细看，却是想起了另外一事，伸手抓了商寒煜的大掌，期待地道：“我想向你讨样东西。”
商寒煜宠溺地笑，揉了揉她的额发，柔声问：“你想要什么？”
如烟仰头看他，十分认真的道：“能给我弄把枪吗？”
她让安妈妈派人到三江岸边她曾住过的老房子那取回的旧物中，有一把巴掌大小的消音式手枪，那是周镜西送她防身的，却在那日与唐末的纠缠中，被唐末夺下之后，便不知掉在哪了。
商寒煜揉着如烟发顶的手一顿，涩哑着声音问：“为什么？”
当年，周镜雲开枪伤了他的腿，然后抢了司机的车，却不曾想出了车祸，当场身亡。这事一直都是他心中的痛。
如烟见他神色有异，便又有些犹豫了，毕竟她开口之前，也曾想过这些陈年往事对他的影响之大，尤其是他还不知道自己大难不死，重生为人，这讨要手枪之举，就是又生生扯开了他愈合已久的伤口。
如烟避开他的视线，低声闷闷地道：“还是算了。我不要了。”
商寒煜沉默地看着她的头顶，许久，才又开口道：“我这里有一把现成的，给你。”
如烟抬头，有些惊讶地看他。
商寒煜松开了她，起身到一旁的一个桌柜前，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取了一个盒子出来，递给如烟，“这把手枪还是三四年前的款式，但是保养得极好，也十分轻巧，很适合你携身带着防身。”
如烟接过，打开盒子一看，眼泪忍不住便“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这把银灰色的手枪她认得，当年商寒煜就是用这把手枪，教会了她如何开枪，而她也是用这把手枪，亲手伤了他。
她伸手触摸着光滑的枪身，这把枪的颜色比之前更加光亮，那是因为被人长期摩挲擦拭，将上方的纹路都已磨得平滑。
“怎么哭了？医生不是说，在坐月期间不能哭吗？本就身子弱，你还要坚持母乳喂养，过会儿六六更加吃不饱了！”
如烟本正在伤感中，被他这般扯到六六身上，没忍住，含着泪突然又笑了，伸手捶了他一拳：“人家正感动着呢，你就扯这些，将我的情绪都赶跑了。”
“坐月期间，身心愉悦最重要，要感动的话，以后再感动也不迟。”
“以后才不会这般多愁善感呢。”如烟低声嘀咕，她以后可是要变得坚强的人，即便不能如商老夫人一般做个不让须眉的巾帼女英雄，但是她也要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与保护她的两个孩子，让他能心无旁骛地面对战场上的瞬息万变。
她不想继续那个话题，便转移他的注意力。“你今日不用处理政务吗？南边的事还没了结吧？”
“让他们再急一急也是好的，反正我不急着接收他们割让的土地。”
如烟见他这般得意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觉得这人有时候还真是小孩子气得让人无语。
“那你也有别的要忙吧？别一直守在这了，让将领士兵们知道了要笑话。”
“唉，你是不想见到我就直说，怎么拿这些借口来赶我？”
如烟推他，“快去，我可不想要一个不务正业的男人。”
商寒煜被如烟赶出了房门，在院中四处游荡，但他今日还真是无所可干，要怪就只能怪他有一个得力的副官，将一切都处理得井井有条的。
转了两圈，才见到了忙得脚不沾地的孙副官，商寒煜便轻咳几声，对孙副官道：“孙副官，我有事要吩咐你去做。”
孙副官认命的跑过来，叹一口气，等他吩咐。
“那姓张的现在怎样了？”
孙副官一时反应不过来他所说的姓张的那人是谁，一脸迷惘地看着他。
商寒煜便皱眉，他忘记了孙副官还有一个不好的地方，便是总能揣着明白当糊涂，“扔牢里的那个。”
“哦~那个张润胜啊，上次将人弄得半死不活的，一直没给找大夫包扎伤口，伤口腐烂，整日里不时的嚎叫几声，反正就是弄得不成人形了。”
商寒煜冷哼，“这种渣滓，喜欢镜雲就是对镜雲的亵渎，让他就这样死了还便宜了他，就应该让他吃尽苦头，生不如死。”
孙副官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感情这老大是想要来个秋后算账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您吩咐，该如何折磨？”
“你去找些消炎的药物，扔给他，让他自个儿包扎，包扎好后，拉到码头，帮船运卸货或装箱，不准他偷懒！”
孙副官默默地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不明白他今日究竟是哪根线搭错了，竟然想到这么幼稚的方法去折磨人。
“那我这就去安排。”
“等一下，还有一个人，我忘处理了。”
商寒煜远远的见着黄妈站在门槛处往这边瞟来，想起了被他调去后厨做粗使丫鬟的小薇。
孙副官听他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的，心咯噔一响，知道他说要处理的人是谁了。
“总长……”孙副官昨日被黄妈缠着哭喊不休，左一声老夫人，右一声可怜的孩子，让他差点精神崩溃，受不了了便答应帮忙求情。
他还想着等过几日夫人身子好些，还是要派些得力的人手去伺候的，这小薇也是跟随在如烟身边较长时间的，到时候他再开口帮忙求个人情，商寒煜还不至于当真将小薇卖给人伢子。
“去将人带来见我，”
孙副官试探着问：“总长是想……”
商寒煜冷冷瞥他一眼，突然冷笑道：“卖了！护不了主子的丫头，要了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