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寒煜将最后一波客人都送走后,寒着一张脸,回到如烟的院子,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吞云吐雾。
如烟难得一次主动靠近,上前为他捏肩膀,关切地问:“好戏散场了?”
商寒煜瞥她一眼,心中憋闷,避开了她柔软的小手抚上来带电般的触感。
如烟再上前,他便起身站起来,默不作声的出了门。
如烟心中好笑,真是小气又别扭,方才在外人面前还装得大方体贴,回来就给她甩脸色,他不要她伺候,她还懒得伺候呢。
轻哼一声,便让小柔去端晚饭宵夜过来,知他今日会在宴席上定是吃不饱,特意让厨房备下了晚饭,等他一起用,如今他肯定是不愿意吃了的,她却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商寒煜负气出了门,并未走远,就等着如烟追出来解释安抚,然而等了半盏茶的时间,却不见人出来,转身偷看,见小柔带着几个丫头端着食物进了如烟房门,顿时又将自己气得半死。
她招惹的男人一个接一个找上门,还让她爹坏了六六的满月宴,现在他人都来了,她不但不主动解释,还这般没心没肺的自己吃吃喝喝上了?
越想越觉得心里憋屈得厉害,转身快步离去。若他还主动拿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他就不姓商。
“谁在那?”
唐少末与龚爷等人离开商府,正要乘车离去,见街道阴影处一道黑影向几人缓步行来。龚爷低声呵斥,唐少末带来的士兵便警惕的拔枪对着那道黑影慢慢靠近。
“原来唐少司令也这般胆小怕死的?”
黑影中的声音冷笑,在路灯投下的光里,唐少末只看到一个清瘦挺拔的身影,直到对方完全暴露在灯光下,才看清了那张清秀俊雅的面容。却是不久前才与唐少末在宴会上发生肢体冲突的兰岳。
兰岳被商寒妃搀扶着去包扎了伤口,休息过后缓了口气,便坚持告辞离开,也不曾与商寒煜打一声招呼,兰非也在不久前自行离开了。
然而谁也不曾想到,这位文质彬彬的男子,会忍受着一身伤痛,守在寒风中来截唐少末。
吴伟成见了他,方才在柳复辛那吃的憋屈正好找个发泄口,便松动手腕骨头,手骨发出咯吱不断的声响,慢步向兰岳靠近:“看来你小子皮结实得很,今日是还未吃够教训吧?爷爷我不介意拿你泄泄火气!”
唐少末喝道:“这是我与他的事,你们别插手。”说着上前两步,与兰岳面对面的站着,并让吴伟成与龚爷带着士兵到车上等。
龚爷不肯,要站在外面看着,防备兰岳再动手。
兰岳也不在意,唐少末便道:“说吧,在这截我,究竟还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兰岳单刀直入的道:“离如烟远一点!往后别再招惹她。”
唐少末冷笑,双手环胸斜看着他,“凭什么?就因为你也喜欢她?”
“我喜欢她是我的事,如今她过得很好,你不要去打扰她的幸福。”
“是吗?那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劝告我?她的爱慕者?她的青梅竹马?就算你喜欢她,你有这个资格开口吗?”
“这是我与她的事,与你无关。”兰岳有些恼怒,声音便提高了几分,惹得龚爷往这边靠近了几步,唐少末扬手表示无碍,阻止车旁的人靠近。
“为什么无关?严格来说,你也是我的情敌!情敌要我离我喜欢的女人远一点,你认为我该听吗?或许在商寒煜眼中,你与我都是一样的存在。你来劝我放手,未免太可笑了些。”
“我?我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一个人,我只想看着如烟幸福,如今她过得很好,她的生活容不下第三人插足。”
“嗤,笑话!我喜欢的女子,为什么只能看着别的男人给她幸福?她要的,我也可以给。”唐少末说到后面,眼神冷冽,面无表情的模样,让兰岳有一瞬间,似看到了一个倔强高傲的人,站在那不动,就似睥睨着天下万物。那雄霸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场,让人差点扛不住要低下头去。
兰岳一瞬的恍惚,再回神之时,方才组织了许久的冷凛消散不少,却强撑着道:“可她喜欢的那个人不是你。”
“喜欢是会变的,不努力你怎么知道得不到?我唐少末看上的,就一定要得到!”
兰岳看着他自信满满,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凄凉。
他曾经也以为自己对如烟痴心守候,她终会感受到他的心意,成为他的妻子。
然而出国三年,再回来却已物是人非。
当年一起长大的几人,镜雲身死,镜西性情大变,如烟心有所属,兰雪满身是刺,而他成了形单影只的一人,茫然不知归途。然而这些人的变化,似都离不开商寒煜的身影。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才会有这般大的能耐,将他们这些人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他曾憎过厌过恨过,曾想抢过争过努力过,却最终还是败在了她的心有所属。
眼前的男子,拥有与商寒煜一般的霸气与欲望,也有与之相抗的权势与兵力。第一回合,以败兵割地赔款而告终,然而他知道,这个男人不会轻易认输,就似他说的,他看上的就一定要得到。
这对于如烟,究竟是福还是祸?
唐少末看到了他眼中的担忧与退却,冷笑一声,伸手大力拍在他的肩膀上,讥讽道:“你自己没有能力得到她,就别妄想阻止别人去得到。”
说完,拍了拍他的脸,转身就要离去。
兰岳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直到将要上车时,才扯开嗓子大声喊道:“你要得到她,就不要伤害她。若以你的贪欲去衡量你的爱,那是自私的想法,那样的你不配得到她。”
唐少末的脚步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的钻入车中。
然而在车上,却忍不住翻来覆去地回想兰岳最后的那句话,要得到她,就不要伤害她。
他,之前害她早产,所以在她眼里,自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吧?
想起今日如烟对他的防备躲闪,对商寒煜的直白依恋,他心中就一阵郁闷与烦躁。
吴伟成见他心情不佳,便笑着打趣道:“你与那个小子有什么过节吗?怎么在宴会中见了你就打,方才又与你说了这么久的话。”
唐少末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直到他不自在的尴尬笑了笑,自讨没趣的缩在一旁,才收回视线,冷冷地道:“我不管你要招惹哪个女人,但若是你对如烟起了什么非分之想,便不要怪我丑话说在前头,敢打她的主意,就要问我手上的枪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