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副官站在阳台上看着海面,忍不住喷嚏连天,止都止不住。
他们几人的船在海上漂了约莫六七日,才安全到达香港岛,然而香港在大不列颠的统治范围,要联系到在江南的商寒煜,确实废了一番功夫,也幸好在香港耽搁了五六日,兰岳得知如烟已逃了出来,便放心不少。
商寒妃见他整个人都明亮不少,便试探着问:“那……兰岳你要等我哥他们过来一起汇合吗?”
他低头沉吟一阵,点了点头。即使如烟已被商寒煜救了出来,但他还是希望再见如烟一面。
在这里,最高兴的莫过于妞妞与柳如湉,每日都要士兵带着出去逛街,尤其是附近开了间游乐场,她俩就算只是趴在阳台栏杆上,也能看上一整天。
“孙叔叔,我们真的不能进去游乐场玩吗?”
妞妞奔跑过来,抱着孙副官的大腿就不放手,摇晃着撒娇。
孙副官终于忍住了喷嚏,揉红了鼻头,眼泪都渗出了些,对俩人摇头:“不能去,危险的项目太多,我的心还没这般大。你们若是当真想玩,便要等总长与夫人与我们汇合后,让他们带你们去。”
闻言,两个小家伙又高兴的蹦蹦跳跳起来,就开始数着手指念叨着如烟与商寒煜,要两人马上来香港。
“阿嚏!”如烟方打了个喷嚏,商寒煜便将身上往她身上套,商寒煜道:“海上夜里冷,你披着。”
“我不冷,你自己穿着,别冷着了。”如烟揉揉鼻子,要将衣服推回给他。
商寒煜强硬地拿衣服将她一裹,“听话,我不冷。”
话音方落,他也跟着几个喷嚏连续不停。
如烟看他,商寒煜便将人搂入怀中,辩解道:“我自小锻炼身子骨,在战场奔走几日几夜都不曾累过生病过,怎会轻易感冒?一定是孙副官,在背后说我坏话。”
如烟安静的躺在他怀中,忍不住在心里翻个白眼。孙副官真是无辜,做他的副官需要事无巨细的操碎了心外,连打跟喷嚏都要赖在他头上。
微仰头,在灯光照耀下,见他的下颌已冒出些青色的胡渣,看起来粗犷不少,如烟伸手,用掌心去摸索他的下颌,商寒煜伸手抓过她的手,就往口袋里放:“看你的手冰凉的,好好藏着捂热了。”
如烟笑笑,起身去找个暖手炉,商寒煜跟在她身后,如烟将暖手炉抱手里,道:“这样可暖和多了。”见商寒煜靠近,便伸手揽了他的脖子,让他靠近些,低声道:“好了,别再纠结了。你的库房里的银钱,我都给转移一半,藏起来了,损失还不算太惨重。”
商寒煜闻言,突然抱着她高兴的转了起来,“如烟你太了不起了,这样都能让你想……”
转了一半,突然觉得不对,将人放在船板上站稳了,皱眉低头打量她,“你藏起来了?什么时候?难道你早就猜到我会丢了江南?”
这是得多不相信她男人的实力,才做出这般的打算。
如烟噗嗤一笑,狠捏他的鼻子,“从你将我爹送去上海,我便知你有意回北地了。”
商寒煜挑眉,“你继续辩解,我看你怎么圆谎。”
如烟轻哼一声,将暖手炉塞给他,掰着手指道:“第一,你在江南本就是四面受敌,内外交困,北有宫家联合日本人,南有闽粤联军,西有滇军,内有四大家族为首的江南世族。第二,便是来自北地内部的纷争,你离得太远,往后出事将会鞭长莫及。第三,则是担心叔父,想要回去看看他,但一旦你离开,江南也是不保。所以,综上,皆是你迟早要离开的原因。”
商寒煜赞扬的挑了挑眉,笑着倾身亲她一口,“真聪明,赏你一个吻。”
如烟嫌弃地推他的脸,商寒煜却不依不饶地靠近她的脖子呵气,如烟怕痒,又躲不开,挣扎着笑到肚子痛,眼泪都出来了,商寒煜才放过她。
“还有第四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你没说?”
商寒煜双眼深邃,认真而充满深情的直视着如烟。
如烟因泪光在眼里打转,在灯光照射下,眼睛带着闪闪亮光,扑扇着长长的睫毛,好奇问:“还有什么原因?”
“这里豺狼太多,总盯着我的私有物品,想要扑上来分一杯羹,无法,我只能带她离开这群豺狼,越远越好。”
如烟听出来了,拿粉拳擂他胸口,“谁是你的私有物品了?我可是自由人。”
商寒煜听这话,故意板起脸来唬她:“柳如烟!如今你是我商寒煜未过门的妻子!有婚约在身,便不算自由身。”
说到最后两个字,商寒煜那张刚毅的俊脸带上严厉神色。
如烟便伸手,往两边扯他的脸,“你自己也说了,未过门,便有可反悔的机会,也可永远不过这个门。”
“你……”
迟早有一天,他会被她磨得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将人揽紧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大半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如烟觉得他重得厉害,有些站不稳,伸手推他,商寒煜依旧不动。
“喂,起来,重死了。”
商寒煜却猛的就着站姿,将她抱离船板,随着海水猛烈拍打船身带起一阵晃动,商寒煜的身子晃了晃,如烟便惊呼:“商寒煜,你放我下来。”
商寒煜走了几步,放她下来,然而还未等她站稳,他用力一推,她往后一倒,便躺在了不算柔软的床上。随即商寒煜的黑影便压了下来,双手压在她手臂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认真地道:“如烟,不要再说悔婚之事。”
如烟见他突然变得霸道强硬起来,便明白自己方才开玩笑的一句话刺激到他了,忙笑着要起身安抚他几句,然而商寒煜整个人已压了下来,微凉的薄唇吻上她。
如烟大惊,忍不住低声道:“商寒煜!现在是在船上,他们会听到的!”
商寒煜无所谓的一笑,整个人压在如烟身上,亲了亲她的眼睛,笑得无赖,“反正我不管,谁让你惹我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