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管!”
唐少末眉角跳了跳,他思索了一整晚,才想到这个借口安慰自己,所以一早起身去问人要了早餐来,要敦促她吃下,想要抹去昨天她反应强烈的屈辱之感,如今她却是半分情面都不给。
他气得用力一扫,将桌面的碗碟一股脑的扫到地上,将如烟吓了一跳。
只听他冷声道:“不吃便罢了,饿死了更好,少一个人来气我。”
说罢,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如烟起身看着他怒气勃发的背影,觉得这人变脸跟翻书似的,还有些蛮不讲理。
抓她的人是他,她不满意了,闹些小脾气不是正常的么?居然还反过来怪她闹脾气?整得她合该欢天喜地的接受他的好意似的。
如烟越想越气,翻身又睡了个回笼觉,反正如今醒了也是要面对不想要面对之人,还不如尽兴补眠。
直睡到饥肠辘辘醒来,都不曾有人前来唤她去用饭。
如烟又忍不住嘀咕,一群小气吧啦的绑匪。
她睡得舒畅,忍不住又伸了个小懒腰。见床边不知何时已放了干净的水,便起身梳洗过了换了干净的衣裳出门。
院外阳光正好,树梢中的雪已全部消融,有些已抽出嫩芽,一派勃勃生机。
门外依旧守着四五尊门神,如烟当他们透明,直接往饭厅而去。
走到一半路,见了崔贤文,他正对着一个人说话,那人身子娇小,被他遮挡了大半身子,看打扮像个女子。
她也不避嫌,直接往两人的方向而去。
走了几步,踩上了小道上的枯枝,发出清脆的“咔擦”之声,崔贤文警觉的转身,眯眼看着如烟:“是你?”
如烟淡笑,道:“是我,崔总理终于肯正眼看我了?”
如烟察觉到,方才正对着崔贤文说话的人,身子一僵,随即快速转身往一旁闪躲。
不可见人,还是相熟之人?
如烟快走两步想要一窥究竟,崔贤文却错身挡住了去路,冷声道:“这里可不是柳小姐该来的地方。”
如烟对上他那双冷寒的眼眸,突然觉得浑身寒毛倒竖,直觉告诉她,崔贤文想要她的命。
她忍不住后退一步,与他拉开些距离,眼角余光见到唐少末的人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她稍松一口气,道:“崔总理既然有贵客,如烟便先行告辞了。”
说罢,转身埋头就走。
崔贤文阴阳怪气的声音却还在身后传来:“怎么?怕本总理杀了你吗?”
如烟脚步一顿,强迫自己镇静,回头嫣然一笑:“你敢吗?”
崔贤文双手握拳,又松开,仰头哈哈大笑:“柳小姐果然是个妙人儿,怪不得唐少司令如此钟情于你,非要得到你不可。”
脸上虽是笑着的,但是那眼神里满满的嘲讽与鄙视,让如烟难受得恨不得剐了他双眼出来。
却又只能强制忍下了这口气。
从昨日进了崔府开始,她便注定会与崔贤文不死不休,要么她死,要么就是她与商寒煜联手弄死他。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想到要杀死一个人而觉得有隐隐的兴奋感,可见她是有多恨眼前这个伪君子。
“崔总理过奖了,贵千金也是个妙人儿。”
如烟淡淡一笑,点到为止,并不多说。
其实她这话并没有其他深意,但是崔贤文就忍不住要多想几层,又慢慢的品出了别的意思来,忍不住皱眉看着如烟走远。
“出来吧,人走了。”
方才闪入一旁躲藏的女子走了出来,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气:“好险。”
“无胆鼠类!怕她做什么?就算她看到了你,也没机会去告密了。”
崔贤文瞥她一眼,冷冷地道。
盈彩却不如此想,万事留后路,她总要想着若是唐少末不能将人顺利带回江南,而让柳如烟有机会与商寒煜联系上了,那她的身份就会暴露,到时候别说嫁给商寒煜,便是留在商府都成问题。
“不是让你尽量少来崔府吗,怎么又来了?”
崔贤文似不曾注意她闪躲的眼神,问道。
“商寒妃的病情加重了。”
盈彩微低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原本商寒妃不好不坏的病着,有兰岳与孙正期等人照看着,商沁姝一时半会都不会从西山回来,就给崔贤文争取了更多布置的时间与机会。
可昨日商寒妃突然清醒过来,说是已知她与崔贤文的合作,为了保守秘密,她不得不下狠手。
但是她的做法是打乱了崔贤文的计划的,所以她不敢提是自己下的手,只说她是病情加重。
果然,崔贤文狠皱了眉头,来回走了几步,有些烦躁地道:“好好的怎会突然加重的?消息传出去了吗?”
盈彩张嘴一愣,她为了不让人怀疑是她做的手脚,将人重伤之后,便做惊慌状,联系了孙正期。
孙正期一得了消息便马上传到了西山。
崔贤文一看她的表情便知道消息已传了出去,便恨得一巴掌搧她脸上:“没有用的东西!让你做一件事都做不好!”
盈彩捂着被打痛的脸,双眼微热,却紧咬着下唇不出声。
“滚回去,看好商寒妃,若是再出什么岔子,你自己看着办。”
盈彩咬了咬牙,低应了一声,从偏僻小道往外走。
崔贤文来回走了几步,才匆匆往饭厅而去。
到得饭厅,唐少末静坐一旁在喝闷酒,柳如烟则依旧是默不作声的吃饭。
崔贤文那双狐狸眼在两人间来回转了下,只觉得这两人的气氛有些诡异,却也装作不知,哂笑道:“哎呦不好意思,让你们当客人的来等我,来来来,举筷吃饭。”
唐少末撩了撩眼皮,没搭理他,继续喝着自己的小酒。
如烟则看都没看他,自顾自的吃着。
崔贤文一时觉得尴尬,却又不好发作。
这时管家从门外匆匆进来,附耳低声道:“老爷,皮岱彤来了。”
崔贤文看了眼唐少末与如烟,低问:“那老家伙来这做什么?”
“他说遭了罪后才出来,都不曾亲自上门拜访过,趁着还是年节的,一来拜年,二来赔罪。”
“赔罪?来得真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