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话,下人进来禀报,说是周家少爷与兰家少爷上门来看望少夫人。
如烟闻言从商寒煜怀中退出来,对下人道:“茶水伺候着,我稍后就来。”
下人去将人请进了客厅。
如烟对商寒煜道:“我先去梳洗下,换件见客的衣裳。”
商寒煜点点头,道:“我先去客厅作陪,你可慢慢来。”说着,揉揉她的眼睛,“这双眼哭得红肿,让人拿些存着的冰块敷敷。”
“嗯。”
如烟回房后,商寒煜拉下了一张脸,对于兰岳这般不懂避嫌很是不满,却又不能做得太过,将人赶走。
他出得大厅来,周镜西与兰岳见了他,很是惊讶,却也只是转瞬的时间,便淡淡的颔首打招呼。
商寒煜大马金刀似的坐在主位上,对兰岳熟视无睹,只对周镜西道:“我听孙副官说了,这次救如烟多亏了你派手底下之人帮忙。”
周镜西虽对商寒煜已无在江南之时的别扭,却要让他突然转换态度,还是有些困难,只淡声道:“我不是帮你,我是帮如烟,如烟与我们是青梅竹马,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蒙难。”
而对于唐少末,他也只能在心中无奈一叹。
怪只怪,对方执念太过,这事过后,他与唐少末再也不能和平相处了。
“我们今日来,一是看看如烟是否安然,二是与她商量商寒妃之事。”
周镜西见兰岳端着茶杯低着头,似在出神,便先主动开口说明来意。
商寒煜皱眉问道:“寒妃之事?”
见他主动问起商寒妃,兰岳方抬头与他对视,“寒妃如今病情加重,医生说她的状况很不好,建议尽早安排手术。”
商寒煜心中咯噔一响,这次本来商沁姝是要跟着回来看看商寒妃的,但是因他也担心如烟的状况,坚持要回北平。
但西山中总要留一人坐镇,无奈,商沁姝只能又被留了下来。
上次孙副官曾与他提及商寒妃病情加重,说得含糊其辞的,但具体情况他也不甚清楚,如今听得兰岳的说法,只怕不太好了。
“脑部手术?”
商寒妃脑部受创,血肿一块,压迫脑神经,到得如今都不曾醒过来。
兰岳点点头,又道:“毕竟是要开脑化淤血的大手术,国内的医生都不敢操刀,所以如今最保险的做法便是带她出国。”
而且,脑部手术成功的案例,也少之又少。
但是不做手术,便意味着商寒妃从此没有意识的卧床昏迷,醒不来,死不了,犹如植物人。
“成功几率有多大?”
商寒煜沉默一阵,沉声问。
“只有一半。”
“这般大的事,我需要时间考虑考虑。”
毕竟,若是手术失败,意味着商寒妃会死去。
虽然他对商寒妃几次三番的针对如烟的做法很是失望,但两人毕竟是亲兄妹,从小一起长大,他也曾宠她上天。
如今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手术台上,或者从此卧床不省人事,都让他极难选择。
“虽然只有五成的几率,但这是唯一能让她好起来的选择。”
商寒煜沉默不言,一时厅内的气氛陷入凝滞,周镜西与兰岳都有些尴尬。
“煜哥哥!”
崔芝芝人未到,兴奋的声音已从大老远传来,她推开上前来打招呼的门房,高兴兴的冲进门:“我听说你从西山回来了,我刚从上海回来,特地来看看……”
话未完,便见客厅中坐着三个男子,纷纷抬目看着她。
她一愣,美目一扫,便看到了坐在下首的兰岳,长相俊俏,气质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只一眼便让她挪不开视线。
兰岳对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直勾勾盯着他看,有些不舒服,微蹙眉,移开视线,轻咳一声。
崔芝芝闻声回神,忙抹了一把额头上因为奔跑而渗出的汗,略羞涩一笑,看向商寒煜:“方才听说你回来了,也不到崔府看看我,我便不请自来了。”
她老实不客气的一屁墩坐在兰岳的对面,话虽是对商寒煜说的,眼神儿却一直往兰岳的方向瞟。
兰岳越发不自在,向周镜西使眼色,想要先告辞。
这时如烟从侧门转出来,对兰岳与周镜西道:“让你们久等了。”
俩人闻声回头看如烟,见她脸色虽有些苍白,双眼有些红肿,其余的气色还算不错,心中稍安。
兰岳正要说话,对面的崔芝芝见了如烟,却是猛然站起身,定定的看着如烟,惊讶道:“是你?你怎会出现在此?”
如烟淡淡的点头,算是打招呼。
商寒煜向如烟伸手,如烟将手递到他宽厚有力的掌中,安静的坐在一旁。
崔芝芝瞪大了眼看看如烟,又看看商寒煜,后知后觉的问:“她就是煜哥哥你新娶进门的妻子?”
“嗯,来见过你嫂嫂。”
商寒煜对崔贤文有了看法,如今对着崔芝芝也提不起多大的热情,只淡淡的道。
崔芝芝却还未从如烟是商寒煜的妻子中回过神来,傻愣愣的问:“那为何……为何她会与唐少司令出现在我家?”
这一问话,却捅了马蜂窝,商寒煜顿时脸色变得阴沉,一双锋厉的眼冷冰冰的看着她,看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我说错了什么吗?”
周镜西冷笑:“这个问题,你该回去问问你的总理老爹。”
“这事关我爹何事?”
“问你爹与唐少末暗地里有什么勾当,为何明知道如烟是商寒煜的妻子,却还要帮着唐少末藏人,让整个北平军闹得人仰马翻!”
崔芝芝听得周镜西这指责,顿时不乐意了,昂头与他对视:“你可别诬赖我爹!说不定是某些人不守妇道,寂寞难耐……”
“啪!”一声,商寒煜狠摔了一个茶杯,茶水四溢,茶叶溅得到处都是。
“没有人能诋毁诬赖如烟!你也不可以!”
“我……”崔芝芝看着商寒煜一张恐怖的脸,顿时有些委屈,急红了眼,偷偷去看兰岳,却见兰岳也满是不赞同的皱眉看着她,眼里明白显示着不欢喜。
商寒煜与她打小认识,且她是孙正期的表妹,情分不比亲兄妹少。如今为了一个女子对她甩脸色,已让她难过非常。如今竟然连她一眼喜欢的男子,也露出了这样的表情,顿时让她心里的难过成双倍,心中免不了就对如烟有了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