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敲了敲杜潋水的房门,侧耳倾听,听不到回应,便假装着急的推门冲进去。
“十三姨太,您怎样了?”
她冲进门后,见杜潋水正靠坐在床头,愣愣的看着窗外,她的窗正对着的,就是欢乐喜庆的宴会庭院,而从她这个方向看去,还能看到半截舞台上的人影走位。
听得声响,杜潋水回头看来,往日得意飞扬的眉眼,如今都带着一股死气沉沉。
她见了彩虹这一身合身的衣装,又似府中姨太太们的妆容,忍不住怒从心头起,抓起手边的一个茶杯,就砸她身上。
“你还有脸来!你为何不羞死在外头!”
木长舟跟在彩虹身后进门,回身顺带关了外厅房门,正要撩起珠帘进来,听得往日温柔似水的杜潋水,如今竟然对彩虹歇斯底里的怒吼,一时有些摸不准状况,不知是否该进去。
“十三姨太,您听我说……”
“呵呵……”杜潋水冷笑,“你还有脸说话吗?一个伺候在我身边的丫鬟,竟然爬上了男主人的床,你还有脸说话?”
“不是……”彩虹焦急的上前两步,红了眼眶:“我也是……是夫人让送我到将军房里的。”
杜潋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有机会往上爬,有哪个傻子会轻易放过?你说是吗?”
彩虹突然低着头沉默不言。
木长舟忙撩起珠帘进来,打圆场道:“怎么了?怎么就吵上了?”
杜潋水骤然见到木长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激动地道:“你怎会出现在此?你是怎样进来的?”
木长舟见她这激动劲,便信了彩虹方才所说的话,上前两步,握住杜潋水的手,满是心疼的道:“听说你从楼梯摔下来了,我来看看你如何了。”
“我问你是如何进来的?”杜潋水怒红了眼,瞪向彩虹:“是你带他进来的吗?”
木长舟只道她是关心他,怕他因此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忙伸手按着她的双肩,低头看她道:“你别担心,我是光明正大的进来的。”说着,指着窗外正在上演的戏曲,“今日吴府设宴,添盏楼受邀过来唱曲儿,我是添盏楼的头牌,自然是要来撑场子的。”
杜潋水脑中转得飞快,想着这事似透着蹊跷。
为何府中会突然设宴大肆庆贺一个已不算太受宠的姨太太的生辰?这是叶依依还在时,都不曾享受过的。
她眯眼看向一言不发的彩虹,冷声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彩虹一脸懵懂样:“夫人说,将军因北上驱日之战失利,这几日在家心情都不大好,便有心想要寻些事儿做做,恰好碰上了三姨太的生辰,便借着这个由头让府里热闹热闹,好让将军开心下。”
“就这般简单?”
“难道还有别的事吗?”
杜潋水从她那探不到别的消息,便看向木长舟,“虽说你是跟着戏班进来的,但是你一个外男,进别府家眷的闺房,被有心人看到了,会是一场大风波,你还是趁早出去,别让人发现。”
木长舟听得一愣一愣的,杜潋水说一句,他便点一下头,待得她说完,他“哦”一声,转身就要走。
走了几步,突然回身看着杜潋水道:“难道我来探望你,你不高兴吗?”
杜潋水看着他,一时也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答复。
若说高兴,便是将两人的关系推得越发的暧昧,如今彩虹也是吴伟成的人了,难免会因为这个,而故意给她下绊子。
若说不高兴,往后若是她还有需要用到木长舟的地方,就不好再使唤人了。
正在犹豫中,门外突然传来吵杂之声。
杜潋水心中焦急,对彩虹道:“快,快带他出去。”
彩虹脸埋在黑暗处,冷冷一笑,声音却带着惧怕的颤抖:“十三姨太……赶不及了。”
说罢,门被人从外大力推开,张爱娇的声音肆意的从外间传来:“我说要听棠少爷唱曲儿,可戏班主急得满额大汗,愣是找不到人,这是什么道理?”
张爱娇撩起珠帘,见到木长舟果真在杜潋水房间,心中稍松一口气,换了一个神色,疾言厉色的喝问:“棠少爷?你为何会在此处?”
“我……”
不待他说完,二姨太与三姨太也跟着进来,站在张爱娇身旁,“为何他会出现在此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定然是做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我是和彩虹一起进来的,并非只有我们两人!”
“彩虹?彩虹呢?我为何见不到她的人影?”
三姨太嚷嚷着,在房中四处转了一圈,回头对张爱娇道:“这人还真会睁眼说瞎话呢,彩虹那丫头也是无辜被牵扯进来。”
木长舟与杜潋水对视一眼,四处一看,果真不见了彩虹的身影,可是方才这些人推门进来之时,彩虹分明还在这的!
杜潋水瞬间明白,她这是被彩虹给坑了,这些“恰巧”进来的人,应该也是此次事件的参与者,为的是人赃并获!
那下一个前来的人会是谁?
她们这般大费周章的安排,会想引谁过来?
吴伟成!
脑中念头方起,吴伟成极其不高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们都堵在这是做什么?不是说来寻哪个戏子的吗?”
“将军……”
有人期期艾艾的开口,却又不说是何事。
这让吴伟成觉得堵心,不等她说了,直接跨步进门,问:“你们究竟怎么回事?说要热闹一下的是你们,如今一同躲起来的,也是你们!”
“将军……”
张爱娇迎上前来,凑近他,在他耳边低声呢喃几句,还不忘往杜潋水与木长舟的方向瞥。
杜潋水紧张得嗓子都有些哑了,期待的看着吴伟成,心中不断呐喊:“不,这不是真的,将军,您别相信她们的……”
然而吴伟成听完,脸色青紫,唰的一下转头盯着木长舟,几乎是咬牙一字一句的问出口的:“这奸夫是谁?”
“是添盏楼的……棠少爷!”
三姨太接话道。
吴伟成被灌了许多酒,正是气血上涌时,听得这些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挑拨,哪经受得刺激,拔了腰间的枪,不给木长舟解释的机会,“砰”一声,让对方脑袋开了个血洞。
“啊~”那些个姨太太们不曾想吴伟成会这般简单粗暴,一时被吓得尖叫四起。
杜潋水也被吓得半死,双手捂着脑袋,紧闭双眼尖叫,他迈着有些蹒跚的脚步,上前来,一把扯开杜潋水的手腕,用枪指着杜潋水的脑门,冷声道:“没有人能背叛本将军,你也不行!”
“不……我没有!将军,我没有!”
杜潋水吓得眼泪涟涟,一边摇头一边要挪开闪躲。
然而她的腰如今还是撕心裂肺的痛,只稍微动一下,便似抽筋扒皮般。
“我只相信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