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盯着,终于可以自由的出门,如烟突然觉得很是放松,忍不住就深吸了一口气。
“看来真的将你关狠了啊。”
商寒煜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吓了她一跳,霍然转身瞪他:“你不是说要离开北平几月吗?”
“就这般迫不及待的赶我走?”
商寒煜不顾旁人,伸手一揽如烟的腰,将人搂入怀中,与她额头靠着额头缓缓厮磨,声音有些低沉暗哑:“怎么办,我还未离开,就已开始舍不得了。”
如烟推他,“别丢人现眼了,赶紧去吧。”
说罢,转身就要跑。商寒煜一把将人抓住不放手:“我送你到医院再走。”
如烟本要拒绝,但是一回头撞入那双深邃的眼眸,到了喉间的话忍不住就咽了回去,只剩一声轻柔的鼻音:“嗯。”
两人在车中并未有过多的交谈,商寒煜只是将她揽在怀中,他的目光却是越过车窗,看着窗外灰沉沉的天色,以及开始露出嫩芽的树枝。
“去年我说要带你去看萤火虫来着,却一直都不曾去成。”
“嗯?”如烟不解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事,便仰头看着他。
“等忙完了这事,我们一起去看萤火虫吧。”
“好。”
如烟不曾追问他要忙什么事,为何需要三四个月这般久。她只是安静的靠在他怀里,给他最无声而又毫无条件的信任。
车开不多时到了医院,商寒煜坐在车中看着孙家的下人为她撑着伞,搀扶着她进去。
那道纤细的背影,是他此生最深的牵挂,也是心中最柔软的情肠。
如烟站在台阶上,回头看着商寒煜的车驶离视线范围,直至再也看不见。
她从未想过,只不过是一次平常的道别,却差点成了生离死别。
进得医院,小柔方醒,正在吃早餐,见她到来,忍不住一激动,起身过猛,扯到了腹间的伤口。
“哎呦~”
如烟大惊,快走几步上前来,小心护着她,嘴上忍不住骂道:“让你总是毛毛躁躁的。”
小柔趁机一把揽住她的手背,嘟唇抱怨道:“小姐你几日不来,一来就骂人,真是伤我的心。”
如烟用手点开她的脑袋,小心抽回手,接过护士手中的碗,将勺羹递到她嘴边,“乖乖吃你的早饭吧。这人啊,就是有惰性,才住院多久呢,已经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
小柔被她说得很是不好意思,要伸手接过碗,如烟躲开了,坚持要喂她:“好了,快吃吧。”
“哪能要小姐来喂我?我手没断,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如烟趁着她说话之际,将勺羹塞入她口中,让她不得不吞下一口煮得黏稠的枸杞红枣小米粥。
“没什么能不能的,过些日子,我让爹过北平一趟,正式收你为义女,到时你就别再唤我小姐了,该改口唤一声姐姐了。”
小柔闻言,眼一红,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感谢的话好。
其实这事孙副官有向她提起过,当时她还很是惊讶,毕竟她只是柳家的家生子,家里世代为柳家的下人,也没有自己的姓氏,哪会料到有一日,柳家会给她一个小姐的身份?
如烟将碗放到一旁,拿了手帕去给她揩眼泪:“多大个人了,还这般容易哭哭啼啼的,被外人看到了,可要笑话。”
小柔破涕为笑,夺了如烟手上的手帕,囵吞擦了一番,带着浓重的鼻音道:“你还说我呢,你自个儿不也经常流泪?”
这倒是真的,如烟无可辩驳。
两人一起又说了些话,多数都是些回忆往昔,以及往后安排的话。
说着说着,小柔就想起了一事,眼睛就一直盯在如烟的腹部。
如烟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一笑,以手轻覆在小腹上,轻叹道:“之前怀六六,总是多灾多难的,如今这一胎,希望能平平安安降生。”
小柔忍不住也伸手覆盖过去,笑道:“小姐放心,一定会的。”
窗外又开始阴雨绵绵,空气有些湿冷,如烟让人去将窗户关紧了些。
另有守在外头的人敲门进来,对如烟道:“少夫人,崔家小姐过来了。”
听得崔芝芝的名字,如烟忍不住皱眉,觉得左臂间的伤口都似在隐隐作痛。
她还未发话,小柔便冷下了脸,问:“她来做什么?正期不在这,让她走吧。”
“这……”那人看向如烟,崔芝芝明白说了,她是来看望小柔的。而司令临走之前交代,千万不能让其他看着就不大安全的人靠近少夫人,这个崔芝芝因上次弄得少夫人手臂枪伤崩裂,已属于不安全范畴。
“她说来看望小柔小姐。”
“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想起昨日孙副官未来之前,她故意在她面前说了些模棱两可暧昧不清的话,让她很是气恼了一阵。
若非她是孙正期的表妹,她定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如烟皱眉沉思一阵,低声问:“你何时见过她了?为何她要指明见你?”
按理说,孙副官在没有把握之时,不会轻易将小柔的存在告诉孙康及孙夫人,那崔芝芝又是如何知道小柔的存在的?
想起那次商寒煜方才进府门,她后脚就跑来窜门了,就不得不再次佩服她的情报组织消息灵通。
如烟想要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便对那丫鬟道:“让她进来吧。”
那丫鬟杵在门口处进退不得,本是想要劝如烟避开的,如今可要如何开口。
小柔抓着如烟的手臂晃了晃,低声道:“那女人可不简单,满腹心机,我不大喜欢她。”
如烟轻笑,斜眼瞥见了门口处出现的身影,故意提高些声音道:“她啊,又觊觎我家那位,又勾搭兰岳,还想招惹镜西哥,我也不喜欢。”
小柔也看到了崔芝芝的身影,眨了眨眼,回道:“这般水性杨花?一个千金大小姐也太不知自爱了吧!”
崔芝芝站在门外,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十指纠缠,恨不得将小柔与柳如烟都捏在手中揉搓捏扁。
她抬手敲了敲门,面上带着淡笑,维持着大家千金的风范:“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来看看表嫂可好些了,未曾想嫂子也在。”
她穿着一身天水蓝素色旗袍,外间罩了件白色绒毛大衣,一进门便将大衣脱下,随手递给屋内的孙府下人。
如烟起身,淡淡的道:“嫂子这称呼我可不敢当,毕竟我们家寒煜只有寒妃这个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