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来的这些人主要是要杀沪锦荣及商寒煜的孩子,所以当沪锦荣等人的车冲出包围圈后,江付这边的压力便小了许多。
小薇在车上,见江付往她这冲过来,忙开车拉他上车。
江付人还未上车,已有七八个士兵扛着枪,包围了小薇所在的车,并对小薇举起了枪。
江付双眼暴睁,对小薇大喝:“趴下!”
而他本已抓上了小薇的手,忙又松开了,一手攀上车顶,纵身一跳,一个翻转,一跃一扑,将那士兵扑倒在地。
背后“砰”一声巨响,小薇抬头转到另外一边,睁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江付。
江付死死的掐着身下的士兵,而他自己,则满身是血。
“江付!”
小薇开了靠近他这边的车门,要下车来拉上他,江付趁机夺了对方的枪,给那士兵补了一枪,一转身见小薇已跳下了车,忙向她跑近。
“你下来做什么?快回去!”
小薇抓着他的手,与他一起追着车跑。
“你的伤……”
“别管我的伤,快上车!”
说罢,用力一推,将她推上了车。
小薇被这一推,撞到了车座,被摔得七荤八素,听得外间枪声不断,忙抱着脑袋回头,却见江付一手握着对方的枪口,用身体死死的挡着,另外一手往后用力一推车门,将她的车门给关上。
“江付!”小薇又惊又惧,挣扎着要下车,开车的司机却一个猛甩,将她甩得跌撞到另一边。
“停车!让我下车!”
小薇一边泪流满面,声嘶力竭,一边用力拍打车窗与司机的车后座,司机既要躲闪迎面开枪的士兵,又要被小薇这般骚扰着,很是不耐。
“你下去只是送死!别白白浪费了他为保护你而做的牺牲。”
小薇哭喊着,抽抽噎噎地道:“谁要他保护,谁要他牺牲了……”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让他来了,若是当初他提议两人成亲,随后找个地方,搭个小窝,两人安静平乐的生活,该有多好。
可因为她该死的罪孽心,该死的负疚感,她的过错,却希望他来为她补偿,让她获得救赎。
凭什么?
究竟凭什么?
小薇哭喊着趴在车窗上,看着江付被围拢过去的士兵频频开枪,她看见他全身的窟窿,鲜血糊住了他的脸,他却还对着她的方向笑。
然而她只能看到他那一排被血淹没的牙齿。
直到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薇仰天痛呼,“这难道就是给我的报应吗?”
因为爱得太过偏执,所以她得不到孙正期的爱。
因为爱得太过癫狂,所以她做下了许多错事,如今爱她的人,却要为她的所作所为赎罪!
“为什么!”
为什么别人能轻轻松松的得偿所愿,与所爱之人长相厮守,为什么只有她,总是爱而不得?
“啊!”
小薇失声大叫,让开车的司机忍不住手一抖,车差点打滑。
小薇用尽全身力气,将车门推开,往车外一扑,跳了下去。
司机回神大叫,“喂,你不要命了!”
本欲回去救她,却见已有士兵向她围拢过去,只能低骂一声“糊涂”,便开车扬长而去。
小薇则迎着向她走来的士兵走去,那些士兵慢慢围拢过来,见她一个女子,手上也没有兵器,便已有了些松懈。
“此时投降,我们不会与你为……”
一个士兵话未说完,已被小薇一个猛扑在地,随即被她狠狠咬上了脖子,颈动脉血管生生被咬断,鲜血直流。
那士兵的同伴见她骤然发狂的模样,有些大惊,随即举枪开枪,小薇生生受了,抬头回身,满嘴满脖子的血。
她狠厉而张狂的笑着,“你们都要给他陪葬!陪葬!”
说罢,从被她扑倒的士兵腰间,取下一个手雷弹,就往那群士兵冲去。
如烟出现在南京,又让周家洋行的人为她打探唐少末的行踪之事,她怕迟早瞒不过周海佟。
以周海佟对她的了解,定然会猜到她要做什么,恐怕会让他的人阻止她这次危险的行动。
她在这南京人生地不熟,又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此事,便只能依靠周家的力量。
如烟回到落榻的旅馆后,忙收拾过东西,待得凌晨周家洋行的人来通报过后,她便迅速退房,离开了旅馆。
唐少末的人已陆陆续续派去接管上海,而他则在这准备后续之事。
一早,他只带了几个人,进了一家朴素的茶馆吃早点。
如烟一身利落的西装打扮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却没有半分惊讶。
“难得你会到我的地盘来。”
他放下茶杯,示意如烟在他对面落座,一起吃早点。
如烟直直的站着,心更寒了几分,“你怎知我会来?”
“直觉。”
唐少末笑笑,一双修长而骨肉匀称的手交叠于下颌,姿态优雅闲适,一如在自家屋中。
“那你的直觉可有告诉你,我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如烟缓缓向他靠近,他却依旧维持着那个优雅的姿势。
“是什么?想我了?如今想清楚了,要跟我吗?”
他勾唇笑着,话里不知是真心还是存心。
如烟双眉跳了跳,对他此时吊儿郎当的模样心生厌恶。
“想杀你!”
说罢,如烟藏在帽子后的右手抽出一把乌黑锃亮的枪,上膛声起,然而还未将枪指在唐少末的脑袋上,跟随在他身后的几个军士已经将枪口都对着她。
“别动!”众人大喝。
如烟冷笑,慢条斯理的伸手将枪抵在了唐少末的脑袋上,“我今日来,是来拿你的狗命的。”
“以你的命来换我这条狗命,值得吗?”唐少末双眼微眯,有些深邃,一眨不眨的看着如烟。
“值得!”
“即使让商寒煜痛苦一生?”
唐少末不冷不淡的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他在哪?”
如烟手一顿,话问出口便已后悔,然而唐少末出手极快,在她要开枪之前一把翻转她的手,枪弹偏了位置,打到了茶楼的房顶,打碎了一盏西洋白炽灯。
“傻姑娘,我说你就信?这世界尔虞我诈多得是,你怎么这般容易相信人?”
唐少末顺势将如烟压在桌面上,将她手中的枪夺了扔地上,将她右手反剪于身后,死死的压着,压得她胸口一阵窒闷,仿佛肺腔中的氧气都被压了出来,呼吸极难受。
唐少末靠近她的脸庞,闭眼深深的嗅着,“虽然你几次三番的想杀我,可为何我总下不了手杀你呢?柳如烟,你究竟给我种下了什么蛊,让我这般……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