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其历文王三十二年四月初八,文王欧南叶文启薨,享年六十有二。
同年五月初,章王后逝世。
王宫诸事,皆由云贵妃处理。
然而,世子明檀拒绝王位,杞王与栎王,开始了长达一年王位之争。
而此时的微雨地宫,火树银花迎来了一千年一次的蜕变。
明溪在地宫已然待了两个多月了。
她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然而,在微雨宫,接到洛西城的惊天变的消息以后,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
这一犹豫,便是两个多月,而卡其王子的双子夺嫡的消息也慢慢传来。
他更加的犹豫了。
既然犹豫了一次,不如犹豫到底算了。
他真有点不忍心,在她母亲的生日宴上请她来看火树银花,可是,待她回去,却是天翻地覆,她承受的起吗?可是,这样瞒着她,到底是不厚道。
于是,他派出他自己的暗卫,暗中联系琉弋公主。
檀王府。
云若正如往常一样,在后花园的阴凉下,喝着下午茶。
她在等待着妈妈过来。
平日里,她都一个人喝茶,太平的时候,章王后,云贵妃,等等都和她一起喝过下午茶。
檀王妃的下午茶,一直都是卡维尔王室里的一道风景。
可不是,现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候,喝着下午茶的,恐怕除了塔云若,再没第二人了。
好一会儿,塔夫人才在执事官的带领下,来到这拢在树荫里的石桌前。
“妈妈,您可来了。”云若撇撇嘴,似有不满。
说罢,屏退了左右。
“若儿,妈妈来这,要告诉你一个消息。
你爸爸也觉得,火烧凝翠楼这事儿多半是文王所为。
姐姐还告诉我,明溪这孩子又出去玩了人都不在西河。
你爸爸倒是很想要檀王爷承位,没料他却不肯。
索性你爸爸打算辞官去洛西城投靠你姨母,妈妈就要走了,你要好生照顾自己和王爷。”
“妈妈,琉弋姐姐听说是出家了?”云若想起那些流言,心里还是有点不相信。
“虽然那孩子出家了,不过我看着那是个倔孩子,她必定是在暗中查探那事儿。
你说明溪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呢,都这时候了,还在玩儿!”商纹竹说得咬牙切齿,要是明溪在她跟前,她必定非扇明溪一大耳刮子。
“这同六妹妹又有什么关系啊?”云若一时心急,不由得随着明檀兄弟们叫明溪六妹妹了。
“傻丫头啊,你怎的还没看通透?!火烧凝翠楼就是要逼你姨父废了琉弋的太女之位,明溪是在卡其长大的,就连你都还叫她一声六妹妹,卡维尔的王宫贵卿们,有哪一个不当明溪是自家人?这卡其并不是卡其了,卡其图的是整个栖迟啊!我的好孩子,你明白了没有?”商纹竹耐心解释道。
“可是妈妈,你有没有觉得,明溪妹妹是个极有主意的人,父王可都左右不了她,何况几个弟弟们呢?”云若说道。
商纹竹听见女儿终于说了句自己爱听的花儿,不由得笑了,乐滋滋地抿了一小口茶,笑道:“这梅花茶,你制的越发好了,比起去年送的口感倒是好些。”
“妈妈喜欢就好。”云若道。
“你可知,现下双子夺嫡的症结在哪?”商纹竹悠悠道。
“云若不知道和妈妈想的是不是一样的呢,杞王要的是卡其,栎王要的怕是栖迟。”云若笑道。
纹竹甜甜的笑了起来,像是回到了无忧无虑的二八年华,道:“我也这么认为,栎王定是会和图坦接下梁子,咱们没事儿就不要和他太近吧。
栎王性格太稳,太深,恐怕,明檀都不曾看懂他。”
“妈妈,女儿突然觉得好害怕,会有一天,三弟拿着剑对着我们,要杀死我们吗?”云若惶恐道。
商纹竹叹了口气,道:“但愿不会有那么一天。
你们一定要保持住中立的态度,否则,都是残杀。
如今,桐川和百花城都戒严课,想是不支持夺嫡,不过,听闻桐川王有言,不支持争夺,不论哪个哥哥得到政权,都会倾力支持。”
“好了好了,妈妈,别在给我讲这些讨厌的政治了。
您就告诉我,什么时候走?”云若道。
“今晚,我和你父亲就从卡维尔出发了。
我来,就是把辞呈带给檀王,明儿一早,便让檀王送到王宫里去。”纹竹道。
“这么快?”云若颇为吃惊。
“栎王早就在塔府安插了眼线,我们一有异动,他指不定是关了我们还是杀了我们,所以只能悄悄地走。
另外,你想个办法告诉杞王,我们会暗中支持他的,塔将的旧部,将只听命于杞王。”纹竹说道。
云若陷入了沉默。
她不想这样,自己在这个充满杀机的地方苟活,父母亲弟却要踏上逃亡之路。
“若儿,收好了,这是调令塔家军的军符,只能给杞王,留在檀王手上,怕是祸害。”纹竹沉声道。
云若点点头,塔夫人便起身要走。
妈妈来喝茶,却没让她感受到多少温暖,更多的是恐惧。
她渴望着这快点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