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弥将茶杯放下了,方道:“你可知,汀伊她现下在哪里?”
毕真道:“大概是被夜澜救了吧!”
素弥道:“毕真,你有没有查过,汀伊她,到底是谁?为何对于临渊之水,毫不畏惧?”
毕真道:“我查过,但是——很奇怪,我也不知道,那结果,可不可靠。”
素弥道:“说来听听罢。”
毕真道:“我查到的证据,很奇怪,最后,竟然告诉了我,汀伊她,是神魔后代。”
素弥脸色微变,道:“神魔后代?缘何当年师父,半点儿没提过?”
毕真道:“这就怪了,似乎是有人在故意抹去这件事情一样。很奇怪的。”
素弥道:“她曾经说过,她是魔帝耶逻的女儿。也就是说,她的母亲,是九界天上的仙子?如今,她大概多少岁?”
毕真道:“大约十万来岁的样子。”
素弥道:“莫非,是神魔大战的时候,耶逻大帝与一位仙子暗生情愫么?”
毕真道:“极有这个可能的。”
素弥道:“罢了罢了,走吧,去木须宫看看吧!”
很快,二人便来到了归墟之地了。
从前,归墟之地,是一片荒凉沉寂,渺无人烟的存在。
可是,如今,蓊蓊郁郁的树木,随处可见,彩蝶翩跹,鸟语花香,亦是随处可见。鸟兽虫鱼,都在这片真如福地之上,快乐地生长着。
素弥见了,心里实在欢喜,道:“归墟之地,真如福地。此言不虚。”
毕真笑道:“我们进去走走吧!”
素弥点头。
只走了几步,便看见两个女子,正在打斗。
其中一个,一身绯色的衣衫,正是汀伊仙子无疑。
另一个女子,一身猎猎红衣,格外惹眼。
素弥低声道:“是霖幻!”
毕真高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两个女子,见此情况,便停了下来。
素弥厉声对汀伊道:“怎么,要在这儿继续与我斗一斗么?”
绯色衣衫的女子,恨恨道:“你凭什么只觉得是我的错?你有想过,这件事情,其实是霖幻的错呢?”
素弥望向霖幻,道:“霖幻是个知礼懂礼的人,哪里会——”
汀伊打断了她的话,道:“在此之前,我从未怨过你,大祭司。但是,你对我的成见,未免也太深了。我是木须宫的公主没错,我是巫族的南姑没错,我是绯桃祭司也没错!你对我下了那样狠绝的诅咒,你就不觉得亏心么?”
素弥冷声道:“亏心?汀伊,你上九界天,将我的三个徒弟都害了,还企图要来要挟我,那个时候,你不觉得亏心么?怎么,你做的少女们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必须要做的,都要自己的理由的,那么我做的事情,就成了亏心了么?仙子真真是让人好生领受了!”
毕真见到霖幻之后,低声道:“嫂子,你可见过了神荼不成?”
霖幻淡淡一笑,道:“见过一回了。我真没想到,黑可以见到他。”
毕真又道:“渊禾和浣夏,如今都在桃止山上呢!嫂子可打算好了,什么时候,去桃止山一趟?”
霖幻还未回答,便听得汀伊道:“大祭司,你可以这样说我,我不反驳你。如今木须宫败落,我也不能与你抗衡。但是,大祭司,难道你不晓得,‘有因必有果’这样一句话么?”
素弥冷声道:“想必仙子应该知道,如今我已经是天后娘娘,仙子即使是木须宫的公主,也得依着礼数,唤我一声娘娘才是。”
汀伊冷笑道:“是么?娘娘?你在栖迟的时候,与流川厮守三十多年,难道,你对他,真的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么?陛下可真是宽心呢!流川在大军之前自尽的时候,你在哪里呢?你的心里,真的就一点儿不会痛么?娘娘,凡世里有一件话叫做‘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与流川三十年夫妻,那样的恩情,怕是比一片摩罗海,还要多吧?!还有,花朝当真尊得起一声‘天孙殿下’么?想必这件事情,娘娘心里,是最清楚的。别以为,很多人都觉得,罗浮公子是为了九界的长久的和平而自尽的,这样就可以瞒着我了。我知道,流川自尽,不过是为了不挡你的路罢了!”
素弥怒喝道:“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我与流川,光风霁月!你尽可以昧着良心描黑!我才不怕你!”
汀伊冷笑一声道:“陛下真是宽心呢!若我是你,我定会将这样不贞不洁的女人一刀解决了!要这样的人,占据在天后娘娘的位置上,成为九界的懿范,想想我都觉得羞耻!”
素弥道:“一派胡言!汀伊,你够了!”
汀伊又道:“怎么,我是不是胡言乱语,陛下也来说一句才是。”
霖幻接话道:“我在凡间的时候,听过这样一句话,叫做‘狗咬人了难道还咬回去么’。这句话,于今日的情景,真是相合得很。”
毕真笑道:“嫂子伶牙俐齿的功夫,越发出神入化了。”
汀伊道:“你们这一群,不知廉耻的家伙!”
汀伊的话音还未落下,忽而,来了一个一身玄衣的仙长。
仙长脸上的表情淡漠,道:“哟,这是谁家的小娘子?怎么开口闭口,都是礼义廉耻的?你父母难道没告诉过你,廉耻这种东西,不是放在嘴上说的,而是用来做的么?”
这人,赫然就是神荼。
霖幻脸上,浮现出羞涩的笑意。
毕真亦是格外欢喜。
素弥脸上的狂躁的心情,在见到素来沉稳的圣黎叔叔之后,也不由得安定了下来。
汀伊道:“怎么,你们要以四对一,来对付我么?”
素弥淡淡道:“有吗?我们可没有这样。不过是碰巧凑到一起罢了。”
汀伊负气而走,临走前,道:“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汀伊说完,便离开了归墟。
霖幻见她远去,道:“这人真是晦气!我不过来这儿走走,偏生遇上这人!”
神荼道:“也不知怎么回事儿,我们大家,好像谁也不乐意见到她。”
素弥道:“我认识她,真是倒霉!从前在栖迟的时候,她就没让我好过,如今回了九界天,她还是这样处处为难我。我——”
毕真打断了她的话,道:“是啊,这个人真的是很烦人。可是,你不是说过,对她不忍心么?”
素弥道:“是啊,总之,对她,我感觉,我的心情很复杂。就好像,冥冥之中,我跟她有什么联系一样。”
毕真笑道:“哎呀,别胡思乱想了!”
霖幻笑道:“如今这归墟之地,经了你们俩的手,真真变成了一块福地!我很欢喜这块地方,往后啊,就把这块地方,赐给碧海族吧?可好?”
素弥笑道:“当然可以啊!正好前几日,毕真还同我谈起,说你们碧海族在诸神之战之中,表现可嘉,要好好儿嘉奖你呢!你既然这样开口了,倒省的我们去猜你的心思了!”
毕真接话道:“不如,就将嫂子封为归墟女君好了。”
神荼笑道:“让归墟女君做了我的冥妃,好像有点儿委屈了,毕真。”
毕真笑而不答,只问霖幻道:“嫂子以为如何?”
霖幻道:“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