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花的香味,透过雕花的窗户,飘了进来。
氤氲的茶香,也似乎变得清甜了。
若白将面容藏在水汽里,并不多言。
斐烨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芸儿是我族唯一的嫡亲公主,是断然不会外嫁的。”
明溪叹了叹气,道:“你说你怎么就只有这么一个嫡亲公主呢?真是麻烦得很,当初怎么不多生几个呢?!现在熔儿为了她,别说不肯娶正妃了,就连府里的妾室,瞧都不肯瞧一眼!我可是心焦得很呢!”
若白讪讪笑道:“宛主这话说的,像是您是他母亲一样!你自己都还没有个归宿,倒先操心起别人来了!我们芸儿,是不能也不会外嫁的。
至于南汜王府,自然也是不会屈就的。
这两个孩子虽然彼此都有意,但是,有缘无分罢了。
宛主看着也到了出嫁的年纪,虽然双亲都不在了,也该为自己上点心。
可别老是为别人奔波劳碌了,还是留点力气,多给自己操操心吧!”
这几年来明溪突逢变故,灵族也颇不平静,早已练就一身的涵养功夫。
但是此刻,也微微红了脸。
到底还是****的单纯少女,虽然心性坚韧,在面对这些事情时,未免也会不好意思。
文执见状,接话道:“主上何须太过操心?主上的背后,是整个灵族,还有整个栖迟,哪里犯得着要巫后来提点提点呢?您真是想远了。
只要炽帝还叫主上一声母亲,栖熔的事情,主上哪有不操心的道理呢?!我原想着巫后是个明白人,看来是我想岔了。
失敬失敬!”
巫后听见,此时心里已经升腾起一股火苗,但是怎奈斐烨不断给她递眼色,她只得隐忍着。
大拇指的指甲,不由自主地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心,把手心都掐的微微发白了。
斐烨道:“若白嘴上功夫往往词不达意,宛主和神主别太往心里去。
若是二位前来是为求娶芸儿,那么请回吧!我就不送了,若是还有别的事情,只尽管说就是。”
明溪听得巫王如此说,只得干笑道:“我们此次前来的确是有意求娶芸公主,可是巫王巫后都没有将公主嫁人的意愿,如此,就只有再等等了。
不过,二位对巫族与南汜之间这般恩恩怨怨的这些年,毫无感觉吗?”
镇定从容的巫王的脸色,变得又青又白了。
若白将手摊开,急道:“宛主想说什么就请直说,拐着玩儿抹着角儿,是几个意思?!”
明溪笑道:“现下有一个机会,可以重修旧好,不知两位是否愿意抓住机会?”
若白正想说些什么,巫王拉住了她的手,于是她什么也没说成。
巫王面色恢复如常,缓声道:“多谢主上的美意。
只是这等大事,我们二人不好做主,须得同族中上下商议商议,才能确定。
确定以后,才能给您明确的答复。
二位若不嫌弃,再喝会子茶吧。”
文执忙说道:“多谢巫王巫后肯与我们相见。
巫王巫后想必也是要商议商议,既是如此,我们便不打扰了。
告辞。”
明溪也道:“如此我们便告辞了,期待二位最终的答复。
说完,二人便匆匆告辞了。
到西华楼附近的时候,天色还并不晚。
正是后半下午的光景。
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
大大小小的铺子里面,有点,在忙活着做清洁,有的,在忙活着整理着客人要的东西,有的,在前前后后地检查着,不让差错找到一点儿缝儿。
街边的那些小吃摊子,也热火朝天地准备着迎接第一批客人了。
街角那里的糖葫芦,依旧红彤彤地立在那儿了。
白胡子的老爷爷,又开始扯着嗓子,卖力地吆喝着了。
“正宗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耶!”
“走过路过不可错过!又大又甜的糖葫芦耶!”
……
明溪道:“从前在卡其,我最爱吃王宫后门口那条街的转角处的糖葫芦了。
不知这儿的好不好吃呢!我们走过去买一串尝尝吧!”
文执点点头,道:“一般小孩子都很爱吃这个了。
没想到你现在也还喜欢吃。
我们多买几串,给栖熔和随行的都带一串吧,你说好不好?”
明溪道:“好极了。
给芸公主和八娘也都带一串吧!”
文执道:“还是你想得周到。”说着,宠溺地望着她微笑。
他大步走到街角,买了许多的糖葫芦,又立马回到她的身边。
他从中挑出一串糖葫芦,小心地撕掉了透明的包装纸,才将糖葫芦递给她。
明溪微微一笑,道:“谢谢你,文执。”
文执轻轻靠近她,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蜻蜓点水一吻。
方坏笑道:“谢谢说出来总觉得不够似的,总要有点实际行动才行呢!你说呢?”
明溪咬了一口糖葫芦,一边回味一边说道:“文执别闹。
好了,咱们去找熔儿吧!”
文执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拉着明溪的手腕,徐步向前走着。
二人才刚一进去,便有小二来迎接了。
那小二满脸堆笑,道:“二位请随我来。
熔公子在四楼的芸香厅恭候二位。”
明溪客客气气道:“有劳小哥了。”
二人刚上楼梯,那小二哥便见到了芸娘。
芸娘道:“这两位可是芸香厅的客人?我正好要过去,就由我迎过去吧!”
那小二哥求之不得,忙应道:“好咧!多谢芸娘!”
芸娘将明溪和文执引到另外一个房间,拴上了门,方说道:“原来是宛主和微雨神主,芸儿先前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说着,芸娘欲行大礼,明溪上前拉住她,方道:“芸公主不必客气。
日后,我们可能会成为一家人呢!当日的事,又有什么好介怀的,公主又没有做什么不对的事情,自然是无须自责的。
今日,我见了令尊令堂了。
他们不会同意你外嫁的。
公主心里怎么想呢?”
芸娘低头道:“我父母曾对我说过多次,我是巫族唯一的嫡亲公主,是不会外嫁的。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我真是进退两难。
我和熔儿,都是不能放弃身份的人。
我和栖熔,都被这莫须有的身份禁锢了,真真是气煞人也!我总想着,想一个万全的法子,可可…”
明溪打断她的话,道:“公主的意思,我已经悉数明白了。
须知有的时候,身份意味着责任,公主肩上背负的,是巫族上下的存亡。
公主,回灵修峰吧,那儿,才是你的家。
偶尔在南汜做做菜,是兴趣。
别老是待在外面,巫王巫后,会担心你的。”
南芸低眉顺眼道:“是,芸儿这就回去了。
您爱吃的菜,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时,文执拿出两串糖葫芦,道:“芸公主,主上请你和八娘吃糖葫芦!”
芸娘接过糖葫芦,道:“宛主有心了。
芸儿就此别过,希望下一次同二位见面的时候,还可以一起吃这儿的糖葫芦。”
明溪笑吟吟道:“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