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来寻婳荞的。
武安宁漫不经心地说道:“婳荞可能没空见四福晋。”
四福晋的呼吸微微急促了一些。
她的身份比区区汉军旗女年氏不知尊贵了多少,她要见年氏,岂能容年氏有没有空?
可是现在说这话的不是年氏,而是宁贵妃,她半点说不是也不行。
她堂堂皇子福晋礼数周到,再请求见一个臣女,可宁贵妃不允,分明是不给她任何面子……她怎么敢?怎么敢?不怕得罪四爷吗?她可是四爷的嫡福晋,被驳了面子,就是四爷的面子也丢了。
“四福晋请回吧。”
“贵妃!”四福晋的声音大了些。
武安宁微微皱眉,不过没说话。
“妾身有重要事必须见一见年姑娘,若不能见到,今日妾身也不好归府。”
这算是纯粹的威胁了。
武安宁淡淡地说道:“这就是四福晋的规矩?”
随后平静地对左右说道:“去,将四贝勒叫来,让他领他福晋回去,在本宫面前失礼,看在德妃的面子上,本宫不计较,在别人面前失礼了,那皇家的脸面也就没了。”
四福晋脸色一白,这要是四爷过来,她还不定怎么遭受四爷的白眼和训斥呢?
好个武氏。
当下,她就立即起身,说道:“不必了,妾身告退。”
武安宁笑眯眯地说道:“送四福晋回去,见着了四爷,今儿也把事说清楚了,本宫可没欺负他福晋。”
四福晋听了,立刻气得发抖。
她想要发作,还是强忍了下来,憋屈地说道:“贵妃不必如此,妾身来拜见贵妃,贵妃又怎会欺负妾身,妾身和四爷又都是晚辈,娘娘管着宫务繁忙,就不必打扰娘娘了。”
言外之意是她不会和四爷说任何有关今日的事,贵妃这个长辈还是别去管小辈的事,得避嫌才是。
武安宁笑说道:“无妨,景仁宫的奴才多,不差遣他们做点事他们反而无事做了。”
四福晋这会儿已经忍不住表情,气抖的样子完全昭示了出来。
武安宁突然起了身,然后从上面走下来,到四福晋面前站住脚。
“福晋还是回去好生养着,别病了,到时候管家权都没了。”
四福晋微微色变。
武安宁却已经走出殿里,离开了。
其实若非四福晋求见,她做长辈的不好不见,她也不需要过来浪费时间。
而对付四福晋,对于武安宁来说,四福晋真不算什么,留着她和德妃争着,效果更好。不过这些年四福晋节节败退,德妃的日子也闲起来,武安宁这时候觉得也是该给德妃一个惊喜了。
当年的胤禅,德妃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但是武安宁这些年慢慢查着,也完全查到德妃当初大推了一把,武安宁早就准备让她付出代价,只是若只是让她轻易没了命也太过便宜她了,让她常常跪在她和胤禅脚下,看着她的儿子慢慢丧命,岂不是更痛快?
还有四福晋,或许说当年那个阿奴是罪魁祸首,但是武安宁也不觉得四福晋是被阿奴瞒着的清白人,她发现了比较有趣的事,四福晋有预知,就比如几位公主要嫁的额驸,四福晋都非常清楚。武安宁偷偷派人试探了几次,就完全明白四福晋隐藏得最深的秘密。
武安宁也发觉,四福晋不想在她面前低头,估摸前世与她是敌非友。这样下来,胤禅的事情她就不一定是清白了,打击报复再加陷害德妃才是最可能。
一个人重新活一遍,如果到死都是蠢死的,再来一世也张进不到哪里去,否则重来一次,也不会让两个侧福晋被逼的节节败退。更重要的,她所能做的,全是后宅上,外面的她一点左右都没有。这比起从后世过来的武鸾儿,还不如呢?
武鸾儿嫁了人,奉国将军府的财产就翻了了好一翻,人也会经营,又无师自通学会借力打力,荣保一个宗室将军完全被她捏在手心里,日子过得极好。
武安宁不会放过四福晋,但是直接弄死也同样太便宜她了。
若是以前第一时间得知,武安宁也不会如此心平气和,但后来,她和睿康胤禅完全可以收拾四福晋后,她的心就平静了,等着用她给德妃添点麻烦也很不错。
武安宁当天就去了一份奏折至出塞的康熙。
言年婳荞被四阿哥看上的事情,四福晋今日又过来相求一事。
年婳荞被接进宫来的真相,康熙能瞒得住别人,可瞒不住武安宁。当年年婳荞的命格被康熙所知,康熙就想将年婳荞配给太子,除了在意太子的命,也在忌惮太子。
因为,朝廷潜在的规矩,娶了亲就能亲政了。
太子和皇上不一样,但在众臣和百姓心里,娶了亲和没娶亲的太子是不一样的。
这一拖就拖了十年。
武安宁每每想到这对父子,都觉得异常好笑。
因为这对父子的情义做到如今这份上,简直一出精彩的大戏。
康熙一收到武安宁的奏折,脸色就黑了黑。平日里老四不见和年家走近,这次突然就想娶年氏,可真是奇怪得紧,随后康熙得到禀报,老四竟然和无知老僧的师弟有交情……
是不是老四知道年氏有贵命,所以他心中也有想法?
果然都是朕的好儿子,都想着他身下这把椅子,还真看不出来,一直听他话跟在太子身边的老四也是这么一个人。
四贝勒胤禛若是知道这一切,定然要大呼冤枉不可。
但说冤枉也并不是肯定的,因为四贝勒胤禛的确有其他想法,既然太子不行,为什么他就不能?能说得上冤枉的,就是他根本不知道年氏有贵命。
如果四贝勒胤禛知道,他反而会放弃了。
因为他很谨慎,也相信秘密没有不漏风的一天,所以,他知道后也不会再起心思。
又敲信上所求曹佳氏之事,康熙原本是想将曹佳氏嫁给自己儿子的,老五、老七和老十二,就是十五做侧福晋也是可以的,可今日看见老四都起了心思,康熙就放弃了。
当下,就下了旨派人将圣旨送了回去。
原本曹佳氏的归宿也不急,他也可以好好想想指给谁,但是这会儿他的儿子们都在上蹿下跳,还是早些断了他们的念想才是。
“奉天承运……今以曹寅女曹佳氏作配平郡王纳尔苏为嫡福晋……”
曹李氏和曹怡听到作配平郡王纳尔苏为嫡福晋话的时候完全懵了。
嫡福晋,而且还是****平郡王的嫡福晋。
嫁给****……其实未来比现在的皇子还要好上不少。
皇子,皇上还在,自是风光无限,皇上不在了,也就是宗室了,幸运的能封王,不幸运的估摸连给贝子都没捞着,而且日后子孙即位一点点降等,到最后变成最普通的宗室。
和****并非如此,只要没犯大罪,他们的子孙后代袭爵的都是郡王。
“奴婢曹佳氏……接旨!”曹怡强忍着心中的震撼,有条不紊地接了圣旨。
曹李氏给了大笔红封,客客气气送走宣旨太监,然后握着曹怡的手久久无语。
“必须叩谢贵妃娘娘。”
现在选秀还没开始就下了圣旨,不是贵妃递了折子,哪里会这么快得来这样的圣旨。
“女儿知道。”
“以后娘回去了,你也多和贵妃娘娘亲近亲近,也能有个靠山。”虽然是嫡福晋,但女儿到底是包衣出身,名声上真的不好听,若是平郡王有不满,她的女儿可就受罪了,如果贵妃娘娘能做靠山,平郡王不满或者冷落女儿,也不敢有丝毫为难。
“女儿会的。”
曹佳氏的指婚圣旨一定,在京中立即起了莫大的反响。
诸皇子也消停了,虽然没有娶到曹佳氏,但是曹佳氏也没有嫁给其他皇子,还是以前的局势没有发生改变。
所以,诸皇子也不再关注曹佳氏,而是目光放在了曹颙身上。
曹颙是曹寅唯一的儿子,皇阿玛有心让织造府子承父业,那么得了曹颙,比娶了曹佳氏更有用。
曹颙这些日子越来越苦了,他身份的确特殊,可是他的地位真是一点都不高,见着那个他都得行礼,他们约他出去,他哪里敢拒绝。
日日应酬着,曹颙本来就不是很健康的身子,竟然被折腾得病了。
让曹李氏和曹怡看得心疼不已,也对这些想拉拢曹家的诸皇子门人厌恶不已。
“不能这么下去了。”
曹怡说道。
曹李氏说道:“万岁爷不在,没给颙儿差事,他们一个个的上门邀请,都拒绝不得。”别看曹寅在江南风光,在京城里,曹寅可得罪不起任何一个皇子。这就是皇权的恐怖。
曹颙也早早被曹寅嘱咐过,曹家不掺和夺嫡的事,但是他们也不能得罪任何一个,否则会有灭顶之险。毕竟,曹寅只是万岁爷信任的奴才,真还皇上的亲儿子比起来,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曹寅就是看出了这一点,一直如履薄冰地应付着来江宁拉拢他的诸多贵族。
事实上,曹寅和曹颙也做到了,只是他们死后,过继过来的子孙不再按照他们的策略,毁了曹家所有的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