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速度很快,眨眼的功夫就出到后院,而此时潘家俊已经踩下了油门,我看见他正坐在主驾驶的位置,手握方向盘,伴随着引擎的轰鸣,车子直直地朝着我冲过来。
这是一辆奥迪!
如果车子达到了一百迈以上,我是不敢硬抗,质量加速度,下场是我只能被撞飞出去。可是眼下不同,这辆刚提速的奥迪,最多也就是四五十迈。
为了让他能老老实实,为了让他失去反抗的意志,乖乖地伸长脖子让小红报仇,我选择了硬抗。
我得让他知道,再怎么挣扎,也是毫无意义的。我得让他明白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还有,邪不能胜正!
就在车子撞上我的一瞬间,我抬起了脚,同时也自嘲地想着,貌似我也不是个好人吧。
轰!
一声巨响轰然响起,奥迪车撞上我踹出去的一脚,在巨力的作用下,前挡风玻璃全碎,车尾巴高高掀起,随后两个后轮又重归地面,弹跳了两下。而车头早就被我的一脚踹得深深地凹进去,车子的引擎也随之哑火。
不屑地呸了一口唾沫,我把脚抽出来才发现踹出去的右脚,鞋子和裤腿都稀巴烂了,不能再穿。
又得买新的了?我无奈地看了看天,把两只鞋子都脱掉,然后走上去一把拉开车门,把还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潘家俊,像拖死狗一般给拖了出来。
一连扇了潘家俊两巴掌,他才懵懵懂懂地回过神来。
此时的潘家俊满脸是血,狼狈不堪,他看了看报废了的车子,又惊骇地看了看我。他宛如刚被几个大汉轮过的小姑娘,畏缩着,浑身颤抖地说道:“你,你,你不是人,你是谁!”
“我是你大爷!”
折腾了那么久,我也感到了一丝厌烦,跟这种人还谈什么道理来着,不来硬的他还不知道你是他爹。
我抓住潘家俊胸前的衣服,像捉小鸡似地提了起来,让他悬在半空晃悠着,我才冷冷说道:“最后说一次,帮我的护身灵解了你的狗屁秘咒。”
“只要你答应放我一马,我马上给它解了,不然……你做梦!”潘家俊说着,竟然就怪笑起来:“只要我一咽气,它也活不成,你别想着找其他人帮忙,没用的,哈哈哈哈。”
“好,算你狠。”我不甘地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会儿就松了手,转而走向潘家俊的车子。
我从里面翻找出一支笔一张纸,在上面写道:
今日只要潘家俊帮小红解除秘咒,我邹虎绝不再追究此事,更不会让小红伤他性命,以血为誓,天地鬼神作证!
在上面甩了一滴血,我拿起纸张在潘家俊面前晃了晃,冷然地说道:“你看到了?”
“好,我看到了,你,你把它烧了!”潘家俊的眼里尽是激动,手脚都啰嗦了。
“等一下,你也给我立一张,你这人鬼心思多,信不过!”说着我就把纸和笔抛给了他。
潘家俊也不迟疑,一二三就立下了血誓:今日给小红解除秘咒,并且不会对眼前两人一鬼再做任何手脚,以血为誓,天地鬼神作证!
我哼了一声,打着刚才从他车上顺手拿的打火机,凑近了两张纸张,于是纸张一下子同时就燃烧了起来,很快就化成灰烬飘散,血誓成。
“小红你过来!”我不耐烦地喝了一声。
护身灵飘到我的身旁,而潘家俊走了上来,围着它念念有词地念叨了一阵,最后在护身灵的灵台上一拍。
“成了。”潘家俊在松了一口气之余,还不忘后退了好几步,提防着他曾经的小红会发飙。
我细心地看着护身灵身上的黑气,不一会儿就发觉了,黑气果然有向外扩张的趋势,而且它的气场也逐渐凌厉了起来,我才真正地放下了心。
“嗯,很好。”我微笑着点点头,陡然出其不意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连出手卸了潘家俊的四肢,才对护身灵说道:“小红,杀了他。”
潘家俊在我出手的那一刻就已经惨叫开来,他听我这么一说,顿时就住了嘴,随后他惊骇地对我说道:“血誓已立,你不能让它杀了我,不然得承受因果的牵连,你也活不成!”
我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没事,我用的是你脸上的血,没用上自己的。”
“什,什么?!不可能,我看见你咬了手指的!”潘家俊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障眼法懂不懂?都出来混一辈子了,这点眼力都没有。”我白眼一番,再也懒得跟一个即将要死的人解释,转身就走了开去。
这是护身灵的恩怨情仇,忙,我就帮到这里了,接下来的就由着它自由发挥吧。
谁知,我还没走几步,身后却传来了护身灵长长的一声叹息。
“怨恨难消,我却,还是下不去手……”
我顿了顿,最终还是转过了身,对护身灵说道:“你真的想好了?还是,这老狐狸也在血誓里耍了滑头?”
说是这么说,实质上我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潘家俊根本没机会,也没本事在我面前玩什么手段,刚才我可是把他盯得死死的。
“说到底,我还是爱着他的,纵然我已化身厉鬼,却还是不忍伤了他性命。”接着护身灵凄凉一笑,惨然地说道:“算我这辈子瞎了眼,幸亏,我再没投胎的机会,也不用再烦,下辈子再做一回人。”
爱?我的心猛然一抽,想到了很多事情,到底什么是爱?难道爱的力量就那么的强大吗?就算永生化作厉鬼,也不愿报仇雪恨了解恩怨,重新获得一个投胎的机会?对此,我真的非常不能理解。
想不明白的事情,那就不要再想。我摇摇头把纷乱的思绪收回,看着潘家俊一副劫后余生欣喜莫名的嘴脸,心中不由得产生了浓浓的厌恶。
“哈,哈哈,哈哈哈,小红,我知道你还是一直爱着我的,你不忍心杀我对不对?我谢谢你谢谢你啊……哈哈哈哈……”潘家俊得意忘形地笑着,他强忍着疼痛,帮自己接上了脱臼的关节,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就朝着房子走了回去。
这哪里有多谢的意思,我反而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傻帽两个字,但那是护身灵与他的恩怨纠缠,它能放过他,我一个旁人能说什么?恶人有恶报这话,好像不再适合运用在这个年代了,还是,老天从来就不长眼睛?除却护身灵,刚才那五头恶鬼,恐怕也是死在他手上的,而且还是不得好死,最后被他炼成了恶鬼,作为他的傀儡来害人。
我略微有些失神,随后就干笑了两声,说道:“那么咱们就回去吧。”
“嗯。”护身灵低下了头,对我说道:“先谢过了,在你的有生之年,我会遵守血誓,继续做你的护身灵。”
“好,说不准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会找到消除你身上怨气的方法,让你重新投胎做人。”
“不了,先前不是说了么。”
我无力地叹了口气,也就不再劝,有人做怎么就想做鬼呢?想不明白。
虽然说我没尝试过爱情的味道,但是护身灵所遭遇的,无异于被人背叛抛弃,而且还是最亲密的人。它所承受的痛苦,是常人远远想象不了的,可它在最后却选择放弃了报仇的机会,值得吗?
正在我想得出神之时,一个意料不到的情况,陡然发生了。
“砰!”
一声枪响,我感觉到身体一颤,然后就是一痛。
看来,人类的身体无论再怎么变强,还是抵挡不了热武器的杀伤力,曾经我以为,我强大如斯,能抵挡子弹了。
不过弹头好像也没镶进去多深,我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吃过了超人丹,皮肉伤的话算不了什么,很快就会好就是,几乎等同于活死人的恢复速度了。
有句话说的没错,不管在什么时候,不作死,就不会死。
如果说刚才仅仅是护身灵的恩怨,那么从枪声响起的那一秒开始,潘家俊就多了一个仇人,而那个仇人就是我。
我轻轻把左侧的古灵往边上推了推,祸不及池鱼,再说也不关她的事。之后,我才缓缓地转过身,我很好奇,他怎么还有胆量开枪?他怎么就那么脑抽,要作死?
“对了,你下不去手我能理解,不知我下手,你能不能谅解?”我咧了咧嘴,反手把弹头从肉里扣了出来。
疼,却不是特痛,但是潘家俊伤害了我,于是他很成功地,激起了我的怒火。
“我,我能谅解。”护身灵眼神复杂地看了看潘家俊,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护身灵是放过了他没错,可他要作死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转头他惹上了另一个人,护身灵还会回来救他不成。不可能的,自当护身灵饶他一命开始,一人一鬼此生此世就再没瓜葛。
“砰!”
又是一枪,击中了我的胸口。
潘家俊此时大张的嘴巴,塞下一只鹅蛋还卓卓有余,或许他成家了以后,跟灵异界脱轨了有一段时间了吧,遗种的事情他还不知道。
“砰!”
这一枪打中了我的额头。
头骨很硬的,没被超人丹强化过的普通人,子弹也很有可能射不穿,当然子弹要是朝着我的眼睛射来,那我肯定会躲开的。
谁也不想让自己受伤,至于我为什么懒得躲了,是因为我此时在琢磨着,该用什么方法杀了他。
“砰!砰!砰!砰!”
一连四枪,都无一例外地击中我的胸口,火辣辣的疼。
七发,潘家俊手中的枪,没有子弹了。
我龇牙咧嘴,一边把镶嵌在肉里的子弹抠出来,一边缓缓地走向了他。
而他早就彻底傻掉了,一个站不稳,就瘫倒在地。或许他在这时已经大彻大悟,今天他必死无疑。
他的眼神里除了极度的惊惧,再没其他。我一句话也没说,对着他的四肢,连踩了十几脚,每一根骨头都踩了个稀巴烂。
至于他发出的非人的惨叫声,我恍若未闻,接着,我蹲了下来,用手指再一寸一寸地捏碎了他的肋骨,锁骨。
我要让他变成鬼,都不敢找我报仇。
潘家俊的惨叫逐渐变得有气无力,我则与古灵离开了此地,让他自个慢慢等死。
护身灵飘在他身周,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