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嘱咐太娟,务必要把母亲给照顾好,她郑重其事地向我保证,一定会的,我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吧。看着这个懂事乖巧的太娟,我叹了口气,说一直以来都疏忽你了。
太娟却抬起头笑着说没啊,张姨对我很好,你们也把我当作是一家人看待,我做的都是应该的。
有了她的保证,我才真正的放下了心,到时要是发生了什么突发状况,很有可能没办法看着母亲,要是她有个闪失,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那几个老狐狸商量好了之后,下达了集合的命令,如上次那般,肃整了队伍,就朝着那座山头而去。
我心头一动,就让自己一方的几人都慢了下来,缓缓地跟在他们身后。
按照常理来说,这次上去应当比上次要快很多的,实力都不在一个层次了,但是事与愿违,前方每个人似乎都不急,带头的古阳他们,居然还有心情欣赏起了沿途的风景。乍一看,还以为是一支旅游团旅游来了。
我没心思想他们在搞什么鬼,因为在天上,又飞来了黑压压的秃鹫群。我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但一定不是巧合,它们究竟是察觉到了什么?
回想那个大秃鹫把我压在身下,盯着我的眼神直到至今,都让我心有余悸。
到达了指定地点之后,如我想象中一样,没人再急着进去幻境空间,来时他们的态度,就表明了一切,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又好像想再看多这个世界一眼似地。
照例扎营此地,每一方人马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自干各自的互不相干。
韩青风找上了我。
我跟着无名带着那两百多颗遗种跑路,无为子,古阳,古火,古鸾,韩青风五人,除却古鸾这个女孩,韩青风是我唯一没跟他正式交过手的人。我不认为是他的实力不行,反而,他隐忍的程度足以证明他绝对比古阳更为难以对付。
“邹虎,一早我就看出来了,你不是常人,那次……我就有种感觉,你一定会回来的。”韩青风微微笑着,淡然得如一股清风。
“多得韩前辈夸奖,我也一早就看出来了,韩前辈是个高人中的高人,不知韩前辈找我是因为何事?”我也笑着对答如流。
韩青风说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信。虽然那时候我已经死了,但是他现在也没说我活着,只说是我回来。要知道阴阳先生最厉害的一门就是占卦,他能做得上民间散勇的领头儿,手底下不可能没有过人之处。何况那时他也没有跟我正面交锋,甚至在我死了以后,也没有找无名和无为子的麻烦,忌讳是一回事,他面对两百多颗遗种还能忍着不出手,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用不完,也可以分配下去,让为他办事的人的实力提升到另一个层次,不过他并没有这样做,想必是他预料到了,或者说是故意创造了如今的一个局面。要真的是这样,那么他的城府,也未免太过恐怖。
“嗯,明人不说暗话,我要讲的是,合作上的问题。”
合作?我看着韩青风,不禁就皱起了眉头,跟他合作的话,似乎也并不是不可以。还是老话一句,立场不同却不是生死大敌,各有所图目标却是一样的,至少在没到最后一步之前都不会反目。
为什么他不找其他人合作却偏偏找上我?古阳也行其他门派也可,然而他选择了我,这就太过耐人寻味了。难道他真能未卜先知,知晓了我才是最后的赢家?不,不会那么简单的,他找我合作,就看他是想跟我在哪方面产生了合作的意愿。
只要能达成共识,也未尝不可。
“好啊,就不知韩前辈要怎么个合作?”
韩青风略有意外地看了我一眼,才继续地道:“今日我卜了一卦,察觉此行变数太多,你是其一,天上人……也是之一。”
“继续说。”我点了点头,认可了他的看法,如果他是担心天上人,我会毫不犹豫地跟他合作的,当然,在此之前我要听听他的想法和顾虑。
韩青风咳了两下,整了整嗓子说道:“其实咱们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唯一的敌人是谁,估计你现在也心知肚明了。打开红棺以后,里面无论有什么各凭本事,却最好点到即止,要是来了个两败俱伤,得益者绝对是任何一个人都不想看见的。”
他说得很隐晦,不过我不是傻子,当然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我在他的口中,确定了一直都不敢确定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天上人,是所有人的敌人,并不仅仅是贪婪在作怪那么简单。从他的言语中,他也透露出来了另一个意思,各凭本事点到即止,这就是说红棺里的东西谁都想得到手,却不是最主要的,能拿得到手就拿,拿不到也无所谓。
那么最重要的是什么?我不禁想到了,天上人所居住的那个世界。难道那个世界就有那么大的吸引力,让每个人都趋之若鹭?或许是长生,才拥有无以伦比的吸引力了。然而长生对于死了一次的我来说,我还真没放在心上,可能我是自由身,才能如此淡定了吧,就算是再死一次也不用进入轮回。
“你的提议不错,好啊,那么咱们就合作吧!”我笑吟吟地伸出了手。
经过了先前的一番谈话,我怎么能不知道,韩青风可是老狐狸中的老狐狸了,握握手那是必要的,当然,我的手里也有食脑蛊的蛊卵。
他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很是大方的跟我的手握在了一起:“从这一刻起咱们算是结盟了,我是感到非常欣慰啊,你年纪轻轻的,以后大有可为!”
“是啊,我也感到非常欣慰啊!能跟韩前辈合作,是我的荣幸。”我也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他是不是很欣慰我不知道,当然,我的欣慰是出自于真心的,食脑蛊的蛊卵已经种在了他体内了。
跟他告别了之后,我找上了李玉儿,让她故意再走走看看,到底有谁遗漏了没有,有的话就想方法再把食脑蛊给种上去再说。
此时不能有哪怕一丁点的疏忽,我要确定到时不会节外生枝。
李玉儿转悠了一圈,回来笑眯眯地告诉我,都种下了。
“邹虎,你遇上了什么喜事了不成,笑得忒开心,不妨说来听听?”无为子凑了上来,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当即就收起了笑容,认真地说道:“没事,真的一点事都没有,只不过韩青风刚才来找我谈合作的事。”
“你答应了?”无为子皱起了眉头,随后他又说道:“也好,但是韩青风那人不简单,你留点心就是……咱们回去再说。”
他说了声,就走回了帐篷。
看他神秘兮兮的,我也正了心神,和他一起走回了帐篷处。
所有人都端端正正地坐着,我没进来之前就听见了他们是在商量天上人的事情,声音很小,我一进来就全都住了嘴,都定定地看着我。
“继续啊,不会是见生了吧?”我笑着说道,心中却是一突,他们脸上的神色也太过严肃了点。
无名沉吟了一下,就对我说道:“小虎,我们觉得天上的秃鹫群,很不寻常。”
“嗯,我知道,莫非你们有什么看法?”说罢,我也坐了下来,对于这个问题,我是完全摸不着北。
“天上人,是不是会飞?”无名话一出口,脸色就冷了两分。
我愣了两秒,随即就倒吸了口冷气,他的意思是天上人就藏身在秃鹫群上方?
似乎是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无名继续说道:“以灵体的状态来说,附身在秃鹫的体内,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这是个天马行空的荒诞想法,我却无从反驳,无名说的一字一句都像一支支利箭,冷冰冰地插入了我的心脏。
不是很有可能,而是几乎可以肯定了,再回想到那只大秃鹫看着我的眼神和怪异的行为,我挤出了一个相当难看的笑容:“你的意思是,天上人附身在了秃鹫群的某几只秃鹫之中?”
“你认为呢?”无名的笑容很冷,却又有一丝无可奈何。
我知道普通的游魂,甚至是厉鬼都不会附身在这些以吃尸体为生的秃鹫身上的,就如鬼魂不会附身在活死人身上一般,戾气太重了,与活人身上的阳气相比,受到的伤害更大。
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或许有也不一定,但绝对不是这几个附身在秃鹫身上的天上人。
“事到如今,只能是走着瞧了,话说秃鹫群跟布列嘉措也有着关系。”
我苦笑了一下,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箭在弦上了还想要怎样?起码,秃鹫群的异常,我们是有了个答案。
秃鹫群以吃尸体为生,尸体来源自布列嘉措的教义,遗种的消息也是布列嘉措流出来的,如此,非要贴切点来形容,他是天上人那方的使者。
转世活佛,极有可能就是天上人派遣的,驻守在人间的使者。
我没有说出来,但是从每个人的眼神里我读懂了,他们的想法与我是一样的。
这条消息无疑是重磅炸弹,我们虽然平静,但是内心深处却激起万丈波澜,早就猜测他与天上人的关系纠缠不清,却没想过会拐着弯地来此一着。
超脱轮回,转世活佛,他也是天上人没错了。
生怕隔壁有耳,我们也没再讨论下去,天色已晚,灯一关,就都睡了过去。
第二天刚蒙蒙亮,打点好了行装,无名就过去布下了幻境珠,我发现他们早已没有了昨天的淡然,有的,只是脸上的急不可耐的焦虑不安,时不时的,还抬头看上一眼盘旋在半空的秃鹫群。
我觉得不意外,你能想得到并不代表别人想不到,他们哪个不是老狐狸。
无名埋下了一颗幻境珠,说了一声好了,所有人便都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