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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活死人血

今天也毫不例外的,中午时分李玉儿就来了,她说午饭备好了,让我跟她过去,我知道,又到了去老妪那吃饭的时间。

不过今天我胆怯了,却是毫无办法,因为是今天是最后一天。也就是说,如果瘦猴不把幻境珠拿来,那么我的小命就悬了。

一路上我的双脚都是打着拐的,念叨着他怎么还没来。李玉儿对我的态度如常,才让我更忐忑莫名,不知她在搞什么鬼。

等去到老妪那坐下,她说吃饭吧,我没拿筷子,生怕饭菜里下了什么东西。她笑了两下,说你那两个朋友已经到了蛊门的外围寨子,幻境珠派人送过来了,正在路上,吃完这顿饭你就自由了。

我听到老妪这么一说,激动得差点没掉下眼泪,几天以来说我不害怕是假的,谁不怕死?尤其是含冤而死。如今瘦猴遵守诺言归还幻境珠,而且瑰雪也来了,看来我的小命,在他们两人的心中,还是占有很重要的位置的。

但是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您,您老人家的一位族人死得不明不白,您不追究我们了?

老妪说她早就知道不是我们干的,而是另有其人,苗人虽然亦正亦邪,但是绝对不会乱杀无辜。

我心情大好,故意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李玉儿,咧开嘴笑了笑,以此向她表示,看吧,都说了你姐妹不是我们杀的。

这里有一个族规,就是吃饭前,先让长辈下筷,晚辈才能夹菜吃饭。

老妪下筷子的时候,我正和李玉儿正互相打眼色,待回过头,看老妪都吃开了,我也就拿起了碗筷。

但是在我夹菜时,老妪却夹住了我的筷子,制止了我。

“姥姥,您这是……?”

“小伙子,这顿饭你就不用吃了。”老妪神色淡然地道。

“饭菜里被人下了毒,我得再尝几口,看看是谁有胆子与蛊门做对。”老妪又是夹了一口菜,送进嘴之前,她转头说道:“小玉,别惊慌失措的,镇定点,你把蛊门当家信物拿过来。”

李玉儿本来想叫人的,但她听老妪一说,只能带着满脸的不敢置信和震惊,迈开步子去了一间偏房。

至于我早就傻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了,看着老妪一口接着一口吃着饭菜,我在想明知有毒还吃,这是不要命了吗?还是蛊门中人都不怕毒?

大概过了两分钟,李玉儿拿着一只木盒子走了回来,她脸上震惊的神色,已然换成了抑制不住的悲伤。

“服下去,以后你就是蛊门的当家。”老妪的语气不容置疑,转而她对我说道:“小伙子,蛊门即将会有一场灾难,你想置身事外已不可能,我有一事相求,恳请你答应下来。”

说完,老妪又夹了一口菜,送进了嘴巴细嚼慢咽。而李玉儿,则含着眼泪,打开木盒子,从里面拿出一颗药丸大小,白色的东西吞了下去。

我看她还继续吃,却又不知该如何阻止,只能连连点头答应:“姥姥,你说吧,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我一定会答应的。”

那么多天以来,在这里好吃好住的,她也不把瘦猴盗取幻境珠的事迁怒在我身上,是个明晓事理的人,为人也祥和。怎么说也好,总之我欠她一份情,该还的,要还。

“我死了以后,小玉想要活下来,就只能拜托你照顾了,这次盯上蛊门的敌人,身份相当不简单。”老妪说着,嘴角就流下了一条血线,但她依旧平静地接着说道:“现在我身边没别的人,只能拜托你了,看在同是局中人的份上,如何?”

“我答应。”

我也莫名地有了一丝悲伤,难道局中人,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么?

“嗯,那就拜托了。”老妪朝着我点了点头,就扒干净了碗中的米饭,一粒米都不放过,她笑得很淡然:“我尝出来是什么毒了……哇……”

老妪突然吐出了一大口血,桌上暗红一片,她的脸色也随之变得土黄。李玉儿想走过去,她却打了个止步的手势,说道:“蛊虫最怕的是活死人血,粘之丝毫必死无疑,我体内的命蛊已死,没救了的。小玉,你马上带贵客去圣地,你要记得,跟着他你才能报仇,因为他是局中人,走吧。”

说完,老妪就没了气息,前一刻还龙精虎猛的一个老人,就这么死在我面前。我一时之间方寸大乱,我答应老妪帮她照顾李玉儿,还得帮她报仇?最重要的是,凭什么我是局中人,就能帮她报仇了?

局中人的来由我已经听瘦猴讲过,难道还有什么瘦猴不知道,或者他没说出来的?

还没等我从纷乱如麻的思绪中回过神,李玉儿就拉着我,趁人不注意从后门溜了出去。

李玉儿一声不吭地拉着我拼命地跑,忽然一滴水珠落在我的嘴唇上,我用舌头一舔,咸咸的,带着点苦。我抬头一看,才发现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帘,从俏丽的脸庞上滑落。

多坚强的一个女孩啊,我微微地感叹了一下,忽而就想到了,瘦猴和瑰雪还在蛊门的外围寨子之中。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一定要通知他们一下,老妪的死太过蹊跷,一个不好就会被误会成我才是杀人凶手,那么他们也逃脱不了关系,这种情况不是可能,而是极有可能!

念及于此,我对李玉儿说:“等等,借你手机用用,我得通知我的朋友,让他们逃命去。”

李玉儿听罢也停了下来,她二话没说就拿出了手机,递给了我。

凭借着记忆,我拨着瘦猴的手机号码,一连三次都拨错了。平常我就没用心记瘦猴和瑰雪的手机号码,一来心想着用不上,同出同入的没必要,二来是瘦猴给我买的手机,半路上就不知弄丢哪里去了。

李玉儿擦干脸上的泪痕,说道:“行了没有,我们得快点逃离寨子,现在所有人都肯定会认为,是你杀死了姥姥。”

“很快了,你再等一下!”

我抓住手机的手,也紧张得微微发抖,暗想着再拨一次不通,我只好先让李玉儿先走,自己再回头找他们去。瘦猴和瑰雪为了我不惜深入龙潭虎穴,我可不能就这样为了安全而不管他们。

老天有眼,最后一次拨通了,而传来的声音,正是瘦猴的,但是他那边好像也出现了乱子。

“瘦猴,你马上带着瑰雪离开,蛊门当家的死了!”

“我这边也出了乱子,正想往你那边赶过去呢,你没事吧?”

我有点感动,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想着过来救我,但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就说道:“你别管我了,有人带着我逃命了,你还是回头,赶快离开吧。”

此时手机那头也传来了喧杂的人声,瘦猴沉默了一下,就说:“好吧,逃出去了以后,瑰雪家中集合。”

我说了一声好,就匆忙地挂了手机,跟着李玉儿继续跑了起来。

她带着我跑了上山,然后在一处很不起眼的地方,推开了一块石头,下方是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我见她钻了进去,也跟着她钻进去后,再从里面一点一点地把石头挪回原来的位置。

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会儿,火花闪烁了几下,李玉儿就点起了一支火把,她带着我继续往前深入。

这条隧道长一百多米,走过了以后,就空旷了很多,她再点起了挂在墙上的火盘,四周顿时就光亮起来,是一间石室。

石室有七十左右平方,看上去应该是天然形成,再经过后期的开拓而成的,但那也工程浩大了。

“密室是先祖们建造的,就是为了防止哪天蛊门大乱,想不到今天给我们用上了。”李玉儿有点黯然。

“嗯,你也不要太过伤心,姥姥虽然死了,但她毕竟也活了一大把年纪,迟早都要那啥的,想开点就是了。”我不知怎么劝,只是看李玉儿难过的样子,就有点于心不忍。

李玉儿幽怨地看着我,说道:“你是在安慰我吗?”

“呃,算是吧。”一时之间我不知说什么好了。

气氛也随着我一句话,沉寂了下来,她有心事,我也有。

我在想老妪死的前一刻说的话,她说是有人用活死人的血,毒死了她。

活死人?南村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老妪的死涉及到活死人,我就不由得想起了那个神秘人,究竟是不是他?就我知道的,除了他拥有炼制活死人的手段,想不到其他人了。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是原本就与蛊门有仇,还是冲着我来的?如果是,他又怎么知道我在蛊门?

想着想着,不禁就担心起了瘦猴和瑰雪的安全,他们两个是有本事,可是身在蛊门,也不清楚能否顺利逃出去。要是给活捉了,那么乐子就大了。

我正想问李玉儿,还要在石室里待多久,岂料她却先跟我开了口:“姥姥将我托付与你,你确定要照顾我了?”

“那当然了,我说过的话,从来就没反悔过,你别担心,无论以后怎样我都不会抛弃你的!”

我就差把胸口拍得砰砰响了,作为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还是要有的,她姥姥说得对,要是活死人找上门,蛊术再厉害,对它们也没有任何用处,只能是引颈就戮了。

“你真的不后悔?”李玉儿的表情有点复杂。

“那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