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外站了片刻,夏梓言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她终于鼓起了勇气,打开了门。
此刻,陈慕雪正在厨房里忙碌。听到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以为是夏欣桐回来的她头也不抬地说:“你刚才不是说要出去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站在门口的夏梓言听到这样的话,她的呼吸不由得一顿,站在门口的她有一种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摆的感觉。
轻轻地咬了咬下唇,她努力地做好心理建设。
在厨房里忙碌的陈慕雪没有听到夏欣桐的声音,她不由得走出来看个究竟。当她见到站在门口的夏梓言的那一瞬间,她也愣住了。
见到陈慕雪,夏梓言的心中震惊不已。
上次见到陈慕雪的时候,她还很丰满,如今的陈慕雪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想到陈慕雪是因为夏承俊的离开才变成这样的,夏梓言只觉得鼻子酸溜溜的。她甚至觉得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眼底不断地往上涌。
不想在陈慕雪的面前流眼泪,她连忙对陈慕雪扯出了一抹笑容,说:“妈,我回来了。”
刚才还在吃惊的陈慕雪听到夏梓言的声音后回过神来,她的脸色迅速地沉了下来,说:“别叫我妈!”
被陈慕雪呵斥的夏梓言脸色一僵,不过,她很快地忍下心酸的感觉,笑着将手中的保健品递了过去,说:“我买了些东西,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陈慕雪一把揪过夏梓言手中的那些保健品,接着,她用力地将那些东西往门外扔,说:“谁要你的东西?谁让你回来的?快带着你的东西给我滚!”
虽然夏梓言之前已经猜到陈慕雪对她的态度不会太好,可是,当陈慕雪对她恶言相向的时候,夏梓言还是觉得心里好像被人用针刺着一样,疼痛不已。
然而,实在想要修复和陈慕雪的关系,夏梓言努力没有把陈慕雪的态度放在心上,她继续说:“妈,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可是,我心里也不好过。我知道你现在的痛苦是我造成的,可是,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地弥补好吗?”
“谁让你弥补!”陈慕雪厉声地说,她的眼睛也慢慢地变红了,她说:“我说过我不要见到你这个扫把星,谁让你脸皮这么厚回来的?你快滚,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听到陈慕雪这些伤人的话语,夏梓言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流下了眼泪,说:“妈,你不要这样好吗?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想要好好地弥补你。”
“我不要你的弥补,我只要你滚出我家,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陈慕雪神情激动地说。
说完,她还伸出手去,狠狠地推了夏梓言一把。
没料到陈慕雪会有这样的动作,夏梓言一时间没有站稳,就这么直直地摔倒在地上了。摔倒之前,她的头碰到了玄关处鞋柜的尖角。疼痛的感觉袭来,然而,夏梓言却咬住嘴唇,没有叫出声来。
即使见到夏梓言已经摔倒在地上了,陈慕雪却觉得还不够泄气,她用脚踢着夏梓言身边那些保健品,说:“你滚,我不要你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痛苦?我能不痛苦吗?你这个扫把星害死了我的丈夫,你说我怎么不痛苦呢?你根本就是最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快滚!我不要见到你!”
陈慕雪的呵斥让夏梓言觉得自己仿佛被人凌迟一般。她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忍住晕眩的感觉,她哭着对陈慕雪说:“妈,对不起,对不起。”
陈慕雪用力地将夏梓言往门外推,说:“你走!我不要见到你!这辈子你都不许踏进我的家门!”
“妈!”夏梓言哭着,仍旧想要得到陈慕雪的谅解。
陈慕雪却狠狠地盯着夏梓言的眼睛,说:“你走不走,你再不走我就拿扫把赶你走!”
夏梓言知道,陈慕雪不是开玩笑的,她也知道。今天这样的状况,她是没有办法得到陈慕雪的谅解了。于是,她擦了擦满脸的泪痕,说:“既然你不想见到我,那我走了。”
“你走!”陈慕雪一边将夏梓言推出家门,一边用脚将那些保健品都踢到门外,并且当着夏梓言的面狠狠地甩上了门。
被赶出家门的夏梓言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她觉得好像有人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一样。呆呆地站在门口,她的眼泪不断地往下掉。
即使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现实永远比料想的还要残忍一百万倍。
住在对门的王阿姨见到听到声响走出来看个究竟,当她见到夏梓言掉眼泪的模样和散落在地上的保健品,她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走到夏梓言的面前,说:“不要太难过。”
听到王阿姨的声音,夏梓言迅速地擦干眼泪,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朝王阿姨扯出了一抹笑容,对王阿姨点点头。
伸出手去拍了拍夏梓言的肩膀,王阿姨说:“你妈也不容易,你体谅体谅她。”
“我知道。”夏梓言努力地笑着说:“阿姨,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这些保健品都是我刚买的,你如果不嫌弃,就拿去用吧。”
王阿姨点点头。
夏梓言道了声“再见”后快步离开。
离开家后,她连回过头去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而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有人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一样,让她觉得难受不已。
终于离开小区,她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像被人抽空了一样,她几乎没有办法走向公车站。
于是,她走到了小区附近的小公园,坐在长椅上,看着那些正在公园里玩耍的小孩子。
呆在这个小小的公园里,那些往事又浮现上了心头。她想起小时候夏承俊带她来这里玩耍的情形。公园里的秋千,滑梯,她全部都玩过。这里的一切都有着她童年的印记。
过往的一幕幕慢慢地在她的眼前浮现,想起夏承俊曾经对她的好,她又觉得心中酸溜溜的。那种愧疚的感觉就好像是被魔术师施了魔法的藤蔓一样,迅速地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夏承俊对她这么好,她不但没能好好报答,反而还害死他!想到这些,她又觉得心痛到没有办法呼吸了。
不想哭出声来,引起在附近玩耍的小朋友的注意,她只能捂住嘴巴,将所有心酸的感觉都忍在心里。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任何和夏承俊有关的事情,渐渐地,她平复了心情。
当她整理好自己的思绪,想要离开小公园的时候,她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嗓音。那道熟悉的嗓音说的话彻底地引起了她的注意。
“豪哥,我是怎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我从来都是有拖无欠的!借你的那些钱,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的……我知道我知道,我绝对不会让豪哥难做的!过几天,只要过几天!豪哥你只要宽限我几天,我一定会尽快把钱还给你的……我用我的人格担保!”
听到这些话,认出这声音是属于章富贵的,夏梓言的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
她一直都知道章富贵在赌博,也在借高利贷,过去的那些年,章听雨也一直都在努力地打工,赚钱给章富贵还债。然而,热衷赌博的章富贵就好像一个无底洞,怎么都没有办法填满。赌博输了钱,章富贵回家就拿章听雨出气,也正是因如此,章听雨才不顾一切地离开家。
现在章富贵又跟人说这样的话,一定又不知道在外面欠了多少的高利贷了。她不得不庆幸章听雨已经离开了。
想到章富贵曾经向她打听章听雨的消息,不想让章富贵知道她的存在,她放轻脚步,打算趁着章富贵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离开小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