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挽臂同看蔷薇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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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罗宾吹着草笛来

[10只兔子耳朵]

学校从来没有热闹过,校长胖胖的样子在讲台上显得很可爱。因为今年是学生人数最多的一年。所以,毕业典礼也格外盛大。没错,就是毕业典礼。第一中学的草皮几乎都要被踩的稀烂了。周小羡和多少面孔都没完全认识清楚的同学,一起到图书馆前面的高高阶梯上站队。拍完了班级合照,就是年级大合照。205号人呀!周小羡真是为那个摄影师担心。

难道都是小孩子啊?连个队伍都搞不定,周小羡简直要抓狂了。今天太多人,周小羡感觉背后被人拥挤的力道,像是闷闷的强盗给的一棒。周小羡就从16台阶往15台阶倒。前面的男生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反手一托。没错,他就稳稳的把周小羡推回了原位。然后周小羡的脸唰的就大红特红。周小羡特别想给他一耳光,骂他流氓。他碰到周小羡的胸口了。怎么可以这样呢?可是,怎么说人家也是帮忙啊。这男生回头,冲周小羡笑,怪怪的。周小羡没吭声,不说道歉也没骂人。周小羡没搭理他,他反而拨了下刘海,说,我叫罗宾。

我管你叫什么呢?大男生拨着刘海,分明是装清纯少男,想骗谁呢?总之,周小羡对他没印象。中学那么多人,何况今天是最后一天,毕业典礼一完,各自走各自的方向了。有的会去念专科,有的继续读高中,还有的就出国留学了。周小羡当然是那些最一般的中间派。继续到高中去消磨时日,和所有人一样,等在大学的门外,祈祷着一所好大学大发慈悲,把周小羡这样的功课不上不下的学生招去。成全了爸妈十几年来的唠叨。

这个罗宾看周小羡没反应,似乎很失望,就回过头去。周小羡恶作剧念头诞生,伸出两只手,比画着10根指头。周小羡要这家伙在毕业照上长10只兔子耳朵。哈!尽管班主任在下面使劲嚷嚷号召各位同学不要搞怪。错过此时,又要等三年呢?

远远的,周小羡听见折腾了老半天的摄影师喊了“1、2、3,ok”。那就让我们告别吧,再见了,我不怎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走散,周小羡看见那个叫罗宾的男孩,从草地上抽了2片叶子,忽然吹起曲子。很熟悉,一时间却想不起来。然后他就走远了,不知上哪里去。

[太耀眼,所以也太遥远]

毕业之后,一个暑假的夏天过完,重点高中H中开学了。真的,学校都要大好几倍,花圃多了许多。开学典礼上,有个男生很高大,在500人的广场上,赫然醒目。周小羡敢打赌,不只一个女生顺着显著的高度看过去。而周小羡们这些新生目光聚焦的时候,几个学姐发出吃吃的笑声,那笑声里飘荡的味道,周小羡觉得很耳熟。可不就和周小羡在心里嘲笑以前的同学幼稚一样?

训导主任介绍那男生,说他是作为老生出列,给新生们大致讲解下新学校。是的,不是顶优秀的学生,是不可能有这样的资格的。他在台上,恍惚台下无人一样开口说,周小羡叫柏拜。那个字念柏,跟张柏芝的那个一样的读法,希望不要有人搞错了。天天冲我“拜拜”,可就不好意思了。他说话表情还是一本正经,下面笑成一锅乱粥。

周小羡也笑的捂住了肚子。周小羡只看见他的白色衬衫,还有黑色长裤。这样简单的衣服,也挺拔得像是柏树。名字和人,很符合。

柏拜这样的男生,生来是满足女孩子的王子梦想的。周小羡却不喜欢做梦。周小羡希望能够手握手那样的实在,安心地走到面前。柏拜太耀眼,所以也太遥远。

经过开学几天的新鲜,渐渐就没那么平白的喜悦了。好像越是长大,越是难得高兴了。第5天的黄昏,夕阳下的色彩在草叶上褪掉。周小羡抱着一本口袋音乐低头走,耳朵里,是一些曲调怪异的街头诗唱成的地下歌。周小羡听见有人叫着柏拜,那声音很克制,却根本压抑不住紧张和兴奋。周小羡在树林里坐着,那榕树很大,阴影下很凉快。周小羡看见下了体育课,柏拜走在一群男生中间。而一个女孩子跟在后面叫他的名字。那不是周小羡班上的艾葭吗?

周小羡能够记得艾葭,只是因为,她确实很漂亮。她的鼻子很高,皮肤牛奶一样白,很多人猜测她有异族血统。是不是漂亮,就胆子比较大呢?周小羡看见她走到柏拜面前,递出去一封信。

不知道为什么,周小羡心里有一点点难过了。笑话,和周小羡有什么关系呢?周小羡才不是那种迷恋着白马王子的幼稚少女呢!周小羡扭过头去,看见榕树下,长着一点青绿的叶子。那不是麦子呢?周小羡摘下两片叶子,展开,再弯好,放在口边。呜……可惜,周小羡吹出的还是不成调子的声音,难听死了。周小羡永远都吹不出像小时候听到的那样。周小羡叹口气,扬手让叶子被风吹去。周小羡忽然想起那个叫罗宾的男孩。

想吹草笛呀?

谁在问周小羡呢?周小羡觉得呼吸好像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回头,看见一张不可思议的面孔。那是一张微笑着的脸。很少有人看见他笑过,众多学姐说,柏拜那样的男生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根本就是冷面帅哥。周小羡从来没想过沾惹这样的人物,因为周小羡知道周小羡是一般的女生。可现在他就在周小羡背后,说话温和,比晚风还温柔。

柏拜刚才怎么对待艾葭,周小羡因为转过头没看见,现在人群都走开了,更加不知道结果。可是周小羡看见他手里捏着雪白的信,肯定是情书。周小羡说,是啊,想学呢!你会吗?

柏拜坐了下来,把手里的信塞进口袋。他伸出手掌,周小羡点头表示明白,乖乖得低身又抽出两片麦子的叶。声音在他的嘴唇边,被施展了魔法一样,顿时神奇起来,飞出悠扬的笛声。这才是真正的草笛,而那首曲子,不能够再熟悉了。周小羡小声说,你也喜欢那部动画片《罗宾汉大冒险》么?柏拜却笛声不停,仍然面带微笑,脑袋起伏一扬,表示赞同的意思。周小羡学着他的节奏,轻轻跟着和着。

柏拜看着周小羡,眼睛里全是笑意。他忽然说,你不是学过么,吹的还真是笨拙呀!不过我可以把你教会。

[柏拜的秘密]

隔了两天,周小羡经过操场,再次见到柏拜。周小羡忍不住挂满笑容,对他打招呼。柏拜却冷冷回看过来,像根本不认识周小羡一样。他被忽然出现的艾葭一把拉开了。前天黄昏不还一起吹过草笛吗?周小羡有点晕了头。

一个人在老榕树下想了半天,直到全身都冰凉,周小羡才明白过来。柏拜真的只是一时兴趣吧,碰巧他也喜欢草笛而已。而她周小羡的表现,可能让他误会她喜欢他,有那么一点纠缠的倾向。所以,他当然要冷漠示人,这是再明显不过的委婉拒绝了。总比直截了当赤裸裸地说我不喜欢你,你在自做多情要婉转吧!

无精打采地吃了晚饭,周小羡闷闷得不想去上晚自习了。反正才高一,也不必要对自己要求那么严格。周小羡走着,就看见了艾葭,还看见了她身边的柏拜。要是撞个正面,就太没意思了。周小羡赶紧转身,往小路上跑。可是走着走着,周小羡就蹲下身去,忍不住哭了。心里好像也没那么难受,怎么就哭了呢?她自己也不大明白了。

周小羡又想起了那草笛曲子。以前有家卫星电视台,最早的时候放的动画片《罗宾汉大冒险》。那里面的罗宾汉是个帅气的男孩,行侠仗义,还会摘起草叶,在嘴唇边上吹出好听的曲子。自己好像就迷恋过这么一个男生,可那是根本不存在的一个人呀!

因为特别喜欢,所以就开始自己学。学的不像常常吹出怪腔怪调。后来好些,再后来,又生疏了,以至遇见柏拜的时候,完全跑调了。那时候动画片放过了,本来也记不得曲子,可是,她每天放学时候,会听见学校广播台里放那首曲子。周小羡心想,估计他们有音乐带吧。总之,她是个有点孤僻的女孩,也不喜欢和人打交道。

周小羡的悲伤也没有维持太长时间。真的,如果得不到,那就不要妄想了。那样就不会痛苦了。周小羡习惯了这样的人生适应方式。其他同学看见柏拜终于名草有主,一片汪洋如海的叹惋失落。那么般配的一对啊!

周小羡越发成为一般女孩当中的一般女孩。她甚至怀疑,那个黄昏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是自己一相情愿的花痴美梦而已。跟好看的男孩一起吃草笛,太像是童话了。

没有过多久,周小羡就遇见奇怪的事情。还是跟柏拜有关,差不多还是黄昏时候,这次是经过小图书馆。中学图书馆不大,书少,去的人也不多。在图书馆后面,周小羡看见柏拜阴沉着脸,而艾葭在哭泣。那么多人羡慕他们,怎么还吵架呢?还有什么理由?周小羡看见柏拜脸色发青,却一个字也不吐,任凭艾葭捶打他的肩膀,摇晃他的人。周小羡犹豫了好久,很想上前劝一下。最后她还是悄悄走开了,她没有资格去管别人恋人的事情啊!

周小羡走开的时候,被柏拜看见了,她听见他在喊她的名字,不过,周小羡却当作没听见。

第二天,学校传开两个秘密。

秘密一,原来柏拜有自闭症,冷面王子其实是心理有疾病的。

秘密二其实也不算秘密,训导主任是柏拜的叔叔,所以,总是很照顾他,给他出现在大众场所的机会。可是,似乎效果不怎么好。

总之,柏拜从学校里消失了。

因为,柏拜的恋情彻底失败。没有哪个女孩子能够忍受一个心理有问题的男朋友。

周小羡不能够相信,那个超级帅的教她一起吹草笛的柏拜,会有问题。可是,她所看见的事情,串联起来,都可以佐证这是事情。他在那个吹草笛的黄昏,温柔亲切,微笑满面。可是多数时候他待人冷漠,表情无比僵硬。

曾经稍微接近柏拜,有一点点动心最后失望的周小羡,没有很难过。现在,周小羡却难过了,那伤心的那种。也许当你发现某个人过的不好你不开心,才可以认定,那是真的动心了。

[小小的迷宫]

周小羡在学校里,看不见柏拜了。他像是凭空消失了。也许她是唯一一个,真正看见过他无拘束的微笑的人吧!他不联系她,她更加不会去主动联系的。

为什么这样优秀的男孩患了自闭?那恐怕只有柏拜的父母才知道,或者,柏拜的叔叔——训导主任也知道。谁会去问呢?毕竟那不关自己的事。周小羡想去问,却不敢,她有什么理由要求训导主任说出原因?除非她是柏拜的女朋友。谁能够证明呢?

日子就这样闷闷得过着,周小羡发现自己在镜子里,好久没笑了,也没哭了。这样下去,周小羡怀疑自己也要自闭了。仍然没听见关于柏拜的什么消息,他是完全隔离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连艾葭也得不到任何消息,周小羡还看见,她跟别的男生走到一起了。周小羡有些愤怒了。怎么可以这样呢?当初不是她主动追求柏拜的吗?

周小羡忍不住就跟踪艾葭了。不过她看见好笑的一幕,那男生对艾葭说,唉,拜托你不要跟着我,我不喜欢你耶,真的一点也不喜欢。那男生这样残酷的说话,却一派灿烂阳光的脸。阳光到周小羡看着也心情好起来。

阳光的男生说,好了,你回去吧。最多我答应你做朋友,普通朋友,别的,不可能的。艾葭还在问,难道就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吗?男生说,没办法,你看你后面,你认识她么,她叫周小羡,就是我的女友,我喜欢她好几年了,怎么能答应你呢!

周小羡就愣了。她认识他吗?她什么时候成为他的女朋友了呢?艾葭生气的走了。艾葭看着这个男生,看着他额头前的刘海,她忽然想起来了。她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周小羡终于脸红了,那一年毕业典礼上,在她的前面不就是这个人吗?他叫罗宾,没错,她记得这个名字。他扶了她一把,不过却是反手。这中间,是哪里不对劲啊?

男生罗宾也不管周小羡在想什么,快步子跳到她身边,说,你好吗?好久不见了啊!刚才我是把你借用一下,你不会介意吧!

哦,是拿自己当幌子,骗别人而已啊。周小羡估计应该是这么回事情。她不相信会有人一直喜欢她,追随她到现在才说。罗宾说,那年我帮了你,你没说谢谢呢!现在扯平了。

周小羡说,为什么不答应啊,艾葭是校花啊!罗宾却神秘地笑了,说,你留着毕业合影吗?我还没看见过呢?想看看把我照成什么样了。

周小羡奇怪了,你不是有吗?

罗宾拍拍自己的肩膀,他似乎才从草堆里钻出来,肩膀上耷拉着草叶。罗宾说,我怎么有?我又不是你们学校毕业的,那时候我是混进去玩的。周小羡恍然大悟,难怪,同学再陌生,也不会完全没印象。周小羡就笑了,这个人真的很神秘,照片我有,不过想看要等一个星期,我丢在让家里,邮寄过来要耐心等。

周小羡问,那你是哪个学校的?

我是6中的啊,罗宾说,就是柏拜初中是同桌。

艾葭、柏拜、罗宾,还有她周小羡,究竟存在什么联系,牵扯到一起了啊!周小羡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一个小小的迷宫。

[日记本故事]

合影套着一个巨大的信封,才完好邮寄到。那年毕业学生太多,照片大大的,才足够装满那么多人的样子。周小羡看着就笑了,她拿了照片,塞进旧课本里就忘记了。现在看见10只兔子耳朵的罗宾,周小羡说,你这样很可爱啊!

罗宾说,你看你挺坏的,看起来老实。周小羡说,你才奇怪,没事混到别人的学校里做什么。罗宾说,因为我要学一首曲子啊。

周小羡想起来了,是那个《罗宾汉大冒险》里的么?罗宾说,对啊!哈哈,其实我不叫罗宾,我叫罗小迈。因为太喜欢罗宾,所以我给自己取了个绰号。我和柏拜做同桌的时候,他总是不说话,我觉得奇怪,就赌劲要撬开他的嘴巴。后来我发现他也喜欢那部动画片,喜欢里面罗宾汉吹的那首草笛曲。我就说,我教你啊!终于成功的让他开口说话了。于是我们成为了好朋友。

可是,这和你混到我们学校有什么关系?周小羡想起了柏拜,心情忽然就被忧伤的黑衣笼罩了。

罗宾说,因为,我根本就不会,只好临时去学。我到你们学校玩,就在广播台里听见。就录了下来,跟着学。因为你们学校广播台进不去,录的效果不好,只好常常去听。

周小羡很想知道,柏拜为什么会自闭?罗宾说,这个我知道答案。因为,他的日记交给了我。我答应他,为他保守秘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答案。那是我为什么会找到你,并且站到你的面前的原因,我想看看你究竟怎么样了?然后,我回去告诉柏拜,他不用再那么内疚了。

请告诉我答案。周小羡觉得无比紧张,她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和柏拜这样的男孩发生过联系?并且,还导致了严重的后果。

罗宾就笑了,下次,下次我把日记本带来,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柏拜走不出阴影]

在学校外的公园里,这是个晴朗的天,抬头看见的都是蔚蓝。罗宾躺在小山丘上,抓起两片草叶,悠悠吹起来。

日记里,写着一个男孩子喜欢一个女孩子。男孩的日记被父母发现,寄托了远大希望的父母,就强烈反对,甚至也不管男孩喜欢的是谁,总之就是不行。

于是幼稚的男孩要带着女孩离家出走。那天还下雨了,他们一起打着一把大伞。跑过街道,穿过长长的小路,经过了公园,也就是现在他们躺着的公园。女孩摔下了山坡,撞到了脑袋。

也就是说,这是个关于我失去记忆的故事吗?周小羡摸摸自己的后耳朵,那里真的有疤痕。罗宾停下来说,可惜不是这样啊!那时的情况是,男孩子为了救女孩,也撞到了脑袋。

他们各自被救了,然后都忘记了14岁时候疯狂的举动,也忘记了对方。人的灵魂很奇怪,丢失了记忆,那种难过的东西,却一直存在。男孩开始总是抑郁,然后自闭。然后,常常回想起一些细碎的音乐。直到,有一天,他忽然看见动画片重播,想起来,什么时候听过。他开始想起来了,有个女孩吹过,不过很难听,因为学的不够好。

周小羡闭上了眼睛。因为,她很用力的想,还是凝聚不起来,曾经的那些事情。

罗宾还旁边继续说着,话像虫子一样钻到周小羡的耳朵里:他偷偷回去,当面经过那个叫小羡的女孩的面前。可是,她当他完全陌生。她忘记她,生活的似乎很平淡,也很安定。

我呢,出于好奇,后来帮他去看望你。你看你,照片上,带着笑容,很开心啊!后来他又看见了你,你还是不认识他了。

罗宾说的,应该就是唯一的一次,黄昏时候,他们一起吹草笛吧!周小羡觉得不可理解了,他为什么不帮我想起以前呢?那么,我们就可以重新在一起啊!现在就算不可以,将来还可以啊!他为什么仍然折磨自己?我不会怪他的。

罗宾忽然问,你觉得自己漂亮么?周小羡呆了,说,不漂亮,很普通很普通。

罗宾说,那是因为,你的脸受伤了,后来整容过。这都是他害的你,其实,柏拜说,你以前很漂亮的。周小羡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家里没有13岁以前的照片了。为什么父母总是念叨着要她好好读书了。那根本就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所以,柏拜总是走不出那个心理的阴影。所以,他没法面对周小羡。

[同样的喜欢]

跟罗宾分开后,周小羡一个人走着。她总觉得罗宾太奇怪了,说的事情,也太过离奇了。她的生命里,柏拜占据过那么重要的位置么?连续好几天,周小羡就转悠在老榕树下,一会儿坐着发呆,一会捏着草叶,想吹,又没吹。老榕树很大,周小羡一直走到最深处,巨大的苍翠覆盖着,站在那里,外面的人几乎无法看清楚里面有人。

那里居然坐着一个人。他一抬头,还是微笑着,像是久别重逢。周小羡几乎要叫出来,可不就是柏拜么?他竖起一根指头说,跟我来。周小羡就跟着他走,在老榕树后面,居然有墙壁,墙壁破了洞。他们一起穿过去。那是一条小路,一直走,到尽头,是一栋白色的房子。白房子周围的围墙,也有一个开口。柏拜拉住周小羡的手,跳过去。

周小羡问,柏拜,你不是自闭,休学疗养吗?

柏拜头也不回,说那是谣传。我要出国留学,回去办签证手续了。

周小羡还是困惑,那你认识罗宾吗?

认识,他是我的同桌。

风倒灌进耳朵,周小羡听见呼呼的声音。他们绕过小建筑,还有许多的门房。他们就在楼下站着,有一个男孩在窗前站着,就是那个绰号叫罗宾的男孩。

柏拜说,别出声,我们先看着。

又过一会,他们看见一个女孩子出现在罗宾旁边,那是艾葭。柏拜很用力的抓着周小羡的手,周小羡觉得心脏里全是紧张。她觉得来学校的时间很短,却经过了好多事情。

又过了一会,罗宾从窗台上的一盆植物抽出叶子,放在嘴唇边吹起来。很动听,很深情。他的眼睛亮亮的,刘海被风吹动,是个多么正常而阳光的男孩。

柏拜说,罗宾一定给你讲过一个故事吧?

周小羡点头。

柏拜小声说道:我和罗宾从小学就认识,是最好的朋友。艾葭一直都是他的恋人,他们才是故事的主角。清醒的时候,罗宾记得过去的事情,可是他清醒的时间太短暂,其他事情就都不记得了。他好像一直停留在14岁时候,没长大。他把很多时候张冠李戴和颠倒了。常常把自己的事情按在别人的头上,还把看过的故事添加进去。其实是我去学那首曲子的,然后去教他。艾葭来找我,给我一封信,其实是我和她的保密通信方式。她只是不想别人知道他们的事情。

是这样的么?周小羡终于可以想通了。是呀,她打电话回家,妈妈告诉她,以前的照片,都收起来,是她不记得了。至于她的脑后的伤疤,是小时候调皮造成的。

周小羡问,你会继续帮他们吧!

当然,柏拜说。柏拜还说,并且,是要和你一起。本来我一直要来找你的,可是忙自己的事情,又要帮艾葭照顾罗宾,就没顾及上。

这是怎么了呢?没有任何道理吧!周小羡转过头,看了一眼柏拜。他这样优秀的男生,这样冰冷傲慢的人,怎么会看上她呢?柏拜说一副了解她想法的表情,喜欢一个人也许是很简单的事情,仅仅是看见她笨拙得吹着草笛吧!

一个月后,周小羡就正式成为了柏拜旁边的女孩子。

她一直没去认真看当初的那张大合影,如果她看清楚了,自然会记得,那里,还多混入了一个人。就藏在倒数第二排,周小羡后面的后面。其实,柏拜不是有意混入的,他只是要找罗宾,因为他是罗宾的好朋友。

罗宾汉是做什么的呢?就是热爱帮助别人的人。他们都喜欢罗宾汉,还有那首没名字的曲子。

我把我的名字写在了一张小卡片上,放到了他的口袋里。他看书看到入睡了,我的画笔极其拙劣。但我却画出了一对糖果人。一个士兵服装的男孩子,和一个小女孩子拉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