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快乐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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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嘲谑 阴谋与报复

一 邀请

朋友们,来冒险吧,为了横在你我眼前的命运,我诚恳地邀请你。你对命运的喜悦将日甚一日,若你一直努力追寻,积累的成就必令人兴奋,抖擞的精神会给我们一股异乎寻常的力量去发挥。

二 我的命运

在追寻的疲惫中,我逐渐成长,指引自己一条探索之路。让风将我吹回所来之处,但求相随,御空而行。

三 无惧

在你站立之处向下挖掘,直到井泉之底。让行于黑暗中的人大声叫喊:“下面有个地狱!”

四 对话

A

我是身染沉疴?还是大病痊愈?

又该祈祷哪一位医生来诊治?

忽然忆起,我并无病痛!

B

现在,我明白,你的烦恼已纾解,

若能忘却,便得痊愈。

五 致贞洁者

且让我们的美德悠闲自在,而令感情的脚步敏捷轻快。就如在荷马的诗篇中,它们必将来,也必将去。

六 世俗之智

切勿停留在水平的低地,切勿攀登至顶峰。只要在半山腰上,就能将世界一览无余。

七 手册

为我的风度和谈吐所吸引,你是否将跟随我的脚步?

还是先坚定地听从你自己吧,当你跟随我时,务必小心!

八 第三层疮痂

我的皮肤迸裂破开,只为了让新的一层再生,新的欲望蜂拥而至。我贪婪地吞食,心中的觊觎之蛇,对着大地,跃跃欲试。我再次饥饿无力地匍匐于乱石和荆棘之中,吞食反复咀嚼之物,所有的蛇均赞美大地的食物。

九 我的玫瑰

我的运气不错,也愿你的更为美好,好运需要有人分享。可否请你留步,为我轻轻摘取一朵玫瑰?在岩石与荆棘之中,你时常逡巡、隐藏,弯下身子吸吮流血的手指!轻轻摘取我的玫瑰。我的好运是个邪恶的累赘,喜爱恶意的嘲笑与捉弄!

可否请你留步,摘取一朵玫瑰?

十 轻蔑者

我泼掉了许多酒,你诅咒我轻蔑的态度。“酒杯满溢,浪费许多滴酒。”他却认为这酒不错。

十一 谚语

粗鲁与温和,高尚与卑俗,稀有与普遍,污秽与洁净,愚人与圣贤,也许二者我均是。而我曾是,也将永远是鸽子、蛇、猪。

十二 致爱光者

切勿令双眼与精神疲怠,即使在阴暗中追寻阳光!

十三 致舞者

一块最滑溜的冰地,便是个天堂乐园,而他,是一个最佳舞者。

十四 勇者

用争执、失和来破坏友谊比努力弥缝友谊的伤痕更容易。

十五 迟钝

需要呆傻——仅有敏锐不能令人称意,好事之徒最爱起哄:“他太年轻了!”

十六 精益求精

无暇思考:“如何达到山顶?”只顾往上爬。

十七 雄辩者

切勿要求!停止哭诉!我祈求:无须乞请,尽管拿去!

十八 狭窄的灵魂

我憎恨狭窄的灵魂,那些灵魂既不生善,也不生恶。

十九 玩弄女性者

一支无言的箭,射向广漠苍穹,而半途中,一个女人被它杀害。

二十 值得一思

双重的痛苦比单一的痛苦更容易承受,你是否勇于承受痛苦?

二一 谨防高傲

朋友,切莫自负,戳穿你的必将是一根小刺!

二二 男人与女人

“女人紧紧抓住她中意的男人不放!”男人的箴言:“女人并不抓取,而是偷取。”

二三 注释

假如要我解释我的智慧,只会徒增纷杂。我无法正确地解释自己,在追寻之路上踽踽独行,我的形象沐浴着光明!

二四 悲观的医疗

朋友,你说你的无聊嗜好能满足你的胡思乱想,我听见你的咆哮、唾啐和喘息。我的病人即将死去,我提起你的勇气,希望你跟随我!这里有一只肥硕的蟾蜍,好,现在不要眨眼,将它整个吞下,不要踌躇,只有从消化不良中,你才能得到解放!

二五 一个请求

我知道许多人心地善良,我的心思却不可吐露。我看不见!眼睛太靠近,我看不清自己,这对我有利。我与自己的距离短于我与敌人的距离,而我最亲近的朋友又距我太近!恰好在他与我的中间!我乞求什么?请猜猜看。

二六 我的残酷

我必须攀登一百级阶梯,我必须攀登,大家都说我很残酷,“难道我们都是石头做成的?”我必须攀登一百级阶梯,攀登所有否认自己是阶梯的人。

二七 彷徨者

前面已经无路,只有充满寒意的无底深渊和寂静。你错了!离开那条极为称意的路吧!考验已经来临,让冷静的双眼明亮起来!你若恐惧,必定失落!

二八 勉励初学者

看婴儿无助地爬,在他旁边,猪崽呼噜哼唱。若一味哭泣,是否能学会走路?永勿惧怕!只要等待,他立刻对舞蹈有兴趣。当婴儿站立之时,你发现,使他站立的是他的头脑。

二九 自我为中心的行星

难道我未曾转动过一个在滚动的木桶?我自问。如果我未能引燃自己、发出光热,又如何能掩没炙阳留下的痕迹?

三十 邻近

我无法提起欢悦,朋友,只因过于接近,我多希望他遥远、高高在上,否则,他怎能成为我的明星?

三一 伪装的圣者

为免受害,在魔鬼的诡计中,你必须会掩饰自己,如此一来,魔鬼无法施展狡诈与伪装,因为,他们看起来与你大相径庭。

向他们显示你的圣洁吧!

三二 奴隶

A

他伫立倾听:他的痛苦来自哪里?

是什么迷惑了他的耳朵?

是什么疏离了他们?

为什么他的心要遭受痛苦的撕裂?

B

就像曾经戴过的脚镣,

他一直听到链条的叮当声!

三三 孤独者

我厌恶跟从,也不喜领头。

服从?不!统治?不,绝不!

在别人眼中,是否有恐惧?你自己是否也会惊惶无措:除了恐惧者,人们都战战兢兢。

我厌恶支配自己,厌恶冲突,我就像野兽,游荡在无边的原野。

一旦陷入诱惑的圈套,我会咆哮,自顾自地回家去!回到能吸引我的地方。

三四 塞涅卡,一个高贵的人

他们写了又写,滔滔不绝地闲聊,摆出一副无所不晓的样子,仿佛他们的作品一流,是未来的哲学。

三五 冰块

我制造冰块,冰块会助你消化,假如你有许多东西需要消化。但,你又如何享用我的冰块?

三六 早期的作品

我的智慧的A和最后的O[1],那声音震坏了我的耳朵。如今,它不再响起,我年轻、永远的呀(Ah)和噢(Oh)就是现在我听到的声音。

三七 慎重

在旅途上,请小心!善用你的机智,并加倍小心!

他们会笑着引诱你,将你的肢体撕裂,在狂热者的国度里,没有机智。

三八 虔诚的人如是说

上帝爱护我们,因为他创造了我们,并将我们送到这个世界。

“人创造了上帝。”一个灵巧的人回答。

小心紧握他的手工艺品,难道他会否认自己的创造?

远处又响起了魔鬼的脚步声,我害怕。

三九 夏季

在布满汗水的脸上,我想到我们必须自食其力。

一位聪明的医生曾说:“在汗水中无所求”。

天狼星眨着眼:它需要什么?它的熠熠星光又表示什么?

在布满汗水的脸上,我知道我们要喝自己的酒。

四十 不嫉羡

他的表情毫无嫉羡,你是否赞美他?

他无视群众是否向他歌颂!

他有遥视远方的犀利之眼,他并不注视你,他注视的是一颗一颗的星星!

四一 赫拉克利特学说

兄弟们,战争是世间的快乐之源,火药的烟味和杀伐的喧嚣,皆见证友谊的诞生!

友谊意味着两重意义:孤苦无助时的亲情;和面对敌人时、死亡来临时的一视同仁的自由!

四二 过于拘谨的警语

宁可用你的脚尖站立,也不要用四肢爬行。

宁可经由细小的锁孔,也不要穿过打开的大门!

四三 忠告

你是否决心要赢取声望?

我的看法是,你不需盛名,你必须超越它。

四四 通过

我是一个探索者?

不,那不是我的职务,

我只是要衡量一切,

我竟如此愚笨,

在水中我不断下沉,

直到我触及最深的海床。

四五 众神

今天为我降临,因此,今天我来。

这是早已注定留下来的人所说的。

“你来得太早!”

“你来得太迟!”

他们大喊,

不管芸芸众生说什么,

和众神又有何相干?

四六 评厌烦者

厌烦者因被耀眼的阳光照射而局促不安,

但唯有勤于照顾树木的人才能得到遮荫。

四七 坠落

“他将坠落,将沉没”,

你以那轻蔑的表情提出警告,

从你的水平线望去或许如此。

乐极生倦,

他那明亮的光辉,

呈现在黑暗的尽头。

四八 大自然的静寂

长发围绕颈项,

时钟挂着关心。

星夜已成过去,

没了阳光日影,

门前没有黎明的召唤,

大自然不再报时。

钟声已被淹没,

懒散法则的音调,

也变得低沉。

四九 哲人之言

众人感到陌生的,

却对他们有益。

我依旧赶我的路,

时而云掩,时而日出,

但永远走在众人前头。

五十 一个虔诚的心愿

噢,愿所有钥匙都遗失!

愿所有小偷都能从栓孔进入!

有谁将这心愿告诉小偷。

五一 他失去了头脑

她怎么变得机灵了?

男人常为她失去理智。

他的头脑虽然聪明,

但已借给过去,

他径直奔向魔鬼,

不,奔向女人。

五二 书写的脚

我不仅用手书写,也用脚书写。

我的脚跳跃不已,

小心、大胆、自由地行进,

时而穿过原野,时而穿过白纸。

五三 人性,一切太人性的

你会感到羞愧、沮丧,

当被迫退却,要信赖你所寄托的未来。

你是一只猛鹰?

娇贵的家禽?

还是密涅瓦[2]心爱的猫头鹰?

五四 致读者

我祝福你!

你必定需要健康的牙齿和良好的消化!

你若能接受我的书,

也必定能容纳我的幽默。

五五 现实派画家

“还给自然一个完全真实的面目吧!”画家呐喊。

谁能将自然完全真实地带到画布上去?

她的无数最细微处尚非拘泥的人所能了解,

他的画只是他所幻想的玩意罢了,

他还能幻想什么东西?

他又能画什么东西?

五六 诗人的虚荣

黏胶,只有黏胶像我的配药。

我自己会找到那棵树,

不要怕,给四行空洞的诗句赋予意义,

是我敬佩的一项成就。

五七 尝试抉择

假如谨慎地选择适合我的地方,

我会从命运那里争取自由。

我希望进入天堂乐园!

早早地等候在天堂门前!

五八 歪曲的鼻子

用你的鼻孔大力扬风,

横过这块土地,

你的鼻子将掌握高傲的支配权。

你这头没有角的犀牛,

自大的侏儒,

一直坠落下去,

只要有个倾向,

其余的就都跟随而至,

一个挺直的骄傲,

一个歪曲的鼻子。

五九 笔在删涂

这支笔正在删涂,

“绞死这支笔!”

因为删涂,

我被判抛入水中淹死。

我紧握墨水瓶。

用流畅的墨水纵横挥洒,

这流水的生涯何等充实,何等激壮!

我的辛劳为我换来怎样的幸运!

任谁书写都难得洁净,

但有谁会读我写的东西?

六十 崇高的灵魂

这个人正往上攀登,

让我们赞美他。

他从高处不停地前进,

除了赞美,

让我们再举起他,

他来自天上!

六一 怀疑论者的话

你的生命过了一半,逝者如斯,你的灵魂因恐惧而颤抖。

它缓步遥远彼岸,

却一无所获,

你却兀自徘徊在这里!

你的生命过了一半,

每时每刻尽是痛苦、过错。

为何停留?你还在寻找什么?

我在寻找我在此停留的理由!

六二 瞧!这个人

我知道何处是我的归宿,

就像那不熄的火永不满足,

我拼命燃烧自己,发热发光,

直到一切都成光明,

才算找到自己。

我舍弃成为煤炭的一切,

是的,我是火焰,我知道!

六三 星的道德

命运注定要在浩渺无垠的太空!

星星和黑夜又有何关系?平静地推移,让时光流走吧,也让忧愁掠过我们随风而逝。怜悯徒然使光明黯淡,我们将高兴地看到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一条法则,要纯洁与明亮!

注释:

[1]A和O意指Ah和Oh,引自希腊字母中的首尾二字母阿尔法Alpha和欧米伽Omega。

[2]密涅瓦,罗马神话中的智慧女神,司理智慧、技术,长于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