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魂摇了摇头,比划一番,我才知道是那人将他们封魂后,下了咒使他们不能言语。
我感到有些遗憾,到最后也没能问出下咒之人到底是谁,心里五味杂陈,这三人死的实在太悲惨,但愿阳间能少一点阴霾,多一点阳光。
那麻婆太奇怪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但从其表现来看,绝对不是普通人,而且知道树王,肯定与诅咒之间存在着莫大的关系?
难道下咒之人就是麻婆?
我沉思许久,对阴魂说:“既然你们不愿说,那我也就不勉强了,这就度你们到阴间投胎,你们愿意吗?”
三个阴魂连连点头,看来在阳间受了不少罪。
我烧了渡鬼符,念着咒语,三条身影逐渐模糊了起来,往一条模糊的路上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尽头。
“夏森,你难道没发现麻风家有问题吗?”唐萱儿如是问我。
我看了一眼,问唐萱儿:“怎么了,没什么异常呀!”
唐萱儿说道:“死了人,不是要烧纸守灵嘛!麻风家怎么黑漆漆的,而且静的吓人,难道这不是异常吗?”
经过唐萱儿这么一提醒,我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在农村,有人去世,一般都是连夜灯火通明,烧纸点香,让亲人不再留恋阳间,早日能进入阴间投胎。
但此刻,麻风家别说烧纸的烟火气,就连灯烛都没点,这明显不合常理。
虽说麻村落后,还没有通电,但蜡烛油灯还是供得起,怎么可能不守夜呢!
我和唐萱儿来到了麻风家门前,门半开着,院子里一片漆黑,别说烧纸了,就连半截香头都没点,非常冷清。
吱呀……
唐萱儿推开了大门,二人走了进去,堂屋的门也开着,灵堂上也没点蜡,难道麻风有事出去了?
“老张,在家没?”我问了一句,没人回答,看来确实没人。
唐萱儿看了看灵堂,说:“还要不要进去呢!半夜三更的,怪瘆人的,要是被人发现了,还以为是小偷呢!”
我呵呵一笑说:“没事,山里人淳朴,不会那么叼人的。”
唐萱儿还是害怕,往我身边靠了靠,开了手电灯,二人迈步踏入了灵堂。
看到灵堂的情景,我愣了愣,灰盆砸碎了,纸灰散落一地,一对纸人被拽掉了脑袋,扔在地上,看着让人毛骨悚然。
灵堂上摆的黑白遗像的眼睛上,扎着一把匕首,镜框的玻璃碎裂,遗像看起来非常诡异。
“夏森,棺材盖怎么开着?”唐萱儿指向了大红棺材,只见棺材盖错位了,好像是被人故意移动了。
我心里开始打颤,到底是谁这么缺德,趁着麻风不在家,竟然大闹灵堂,砸了灰盆遗像不说,还开棺了,这损阴德的事儿,怎么也敢做?
我拿出打火机点燃了冥烛,灵堂被烛光照的一片昏黄,挽幛白幡飘动着,让人有种回到了古代的感觉。
我走到了棺材旁,想起麻风媳妇儿死时的样子,有点儿害怕,但总感觉棺材有问题,往里面一看,全身汗毛都乍了起来。
只见麻风直挺挺地躺在棺材里,双眼圆睁着,嘴里能塞下一个西瓜,一副恐惧的表情,摸了一把,冰凉,竟然死了,怪不得没人守夜烧纸,看样子,好像是被吓死的,他死前到底看到了什么?
唐萱儿凑过来,看到棺材里的情景,吓得啊了一声,捂着眼藏在了我身后。
“麻风怎么死了,他媳妇儿的尸体咋不见了?”唐萱儿声音有些发抖,抓的我生疼。
是啊!麻风媳妇的尸体怎么不见了,难道是尸体诈尸,吓死了麻风,然后跑出来……
越想越觉得诡异,但似乎有不是那么回事,一定有人从中做了手脚,是谁呢?
麻风家进出的人不少,能做手脚的人却不多,难道是陈师公?
噗……
一阵阴风吹过,冥烛的火焰摇曳两下,突然熄灭了。
桀桀桀……
一阵怪声从棺材里传了出来,我后退数步,手里捏着灵符,莫不是麻风诈尸了?
唐萱儿手里握着断剑,对我说道:“这声音,不像是人的。”
我苦笑一下,说:“死尸当然不算是人了。”
唐萱儿却说:“不,连死尸都不是。”
我皱了皱眉头,心里五马六道的,不是人,难道是树不成?
正在这么想,一蓬绿油油树叶从棺材里伸出出来,接着就是一张森白的女人脸。
这不是麻风的媳妇儿嘛!
不对,刚才棺材里明明只有麻风的死尸,她是如何进去的?
难道这家伙,一直在棺材里面,是附在棺材盖上的不成。
我先前还手扶着棺材盖,没想到竟然还藏着一具尸体,想想都可怕。
麻风媳妇儿头上的那团树叶非常奇怪,就像是一个草帽似的,但却透着一种妖气,让人避之不及。
桀桀桀……
麻风媳妇牙齿磨擦着,发出了瘆人的声音,随即一只脚跨出了棺材,双眼冒着青光。
“这难道是变成僵尸了吗?”我自言自语一句,由不得我多想,尸体嗖的跳出了棺材,往这边扑了过来。
麻风媳妇儿的尸体速度非常快,不像是已经死了的人,如一只灵敏的老猿猴似的,几个跃身就到了我旁边。
我掐着法诀,念了咒语甩手打出一道黄符,正中尸体的胸口,只见她一把抓住了灵符,嚓啦两下撕得粉碎。
我脸色大变,怎么可能?
要知道,灵符对阴物具有克制作用,不管是阴魂还是诈尸,遇到灵符,起码会避让,一旦被灵符打中,就算不冒烟,也得被镇住不是。
可眼前这具尸体,灵符竟然伤不到她,这岂不是怪事?
啪……
阴风转眼就到,女尸一掌将我打的飞了出去,直接砸在了洗脸盆架子上,铁盆掉落在地,洗脸水撒了我一身,当下打了个激灵。
唐萱儿挥舞着断剑,不料女尸非常凶猛,竟然一把抓住了断剑,咔擦咔擦折断成了几截,怪叫一声撞向了唐萱儿。
唐萱儿一个不留神,被女尸撞得跌倒在地,脸色煞白,摸出一枚铜钱甩了出去。
叮……
一声尖鸣,女尸张口咬住了铜钱,嘎嘣嘎嘣嚼了起来。
见女尸凶猛,我一把抓出了黄布袋中的所有灵符,翻身而起往其身上盖去。
不料,女尸非常刁钻,竟然向后飘去,躲开了灵符。
我拉起了唐萱儿,这时棺材咔的一声,本以为是麻风诈尸了,哪知棺材后面走出了两个黑影,一个披头散发,一个一头红毛,当时光线太暗,诡异的气氛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
我拽着唐萱儿往门外跑,女尸追了上来,我甩手扔出了另外半截断剑,被女尸打成了碎末。
这稍微一缓,二人冲出了灵堂,刚到庭院,脑后阴风袭来。
一回头,只见三团黑影追了出来,在月光下分外诡异。
那架势,实在是骇人,我不敢有丝毫怠慢,拉着唐萱儿没命的逃窜,奇怪的是,到大门口,也没见有黑影追来。
唐萱儿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好像发现了什么,猛回头看去。
我急忙转身,只见院子里的大槐树上笼罩着一片月光,白花花的,那三团黑影到了槐树下,被树枝间的一道光柱笼罩,倒在了地上。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但却无比诡异,难不成这老槐树真是树王,显灵后镇住了黑影?
我心惊肉跳,不敢再继续停留,生怕那死尸在活转过来,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回到麻亮家,我和唐萱儿惊魂未定,处理了一下伤口,问唐萱儿有没有受伤。
她摇摇头说:“还好,就是这事太奇怪了,不光麻风死了,而且还冒出了两团黑影,看样子也是两个尸体呢!”
“没错,那的确是两具死尸,太诡异了,看来是有人专门布置在麻风家的,那人到底要做什么呢?”这事情,真是曲折离奇惊险刺激,我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洗脸,麻亮媳妇儿挑水回来了,惊呼一声对麻亮说:“啊哟!麻风家死了人了,麻风也死了,出大事咯……”
麻亮正在刷牙,呛了一口水问:“又出啥子事儿了?”
麻亮媳妇儿一脸恐惧,说麻风被人勒死了,儿子的尸体也不见了,村头的王寡妇死在了麻风家,还有一个红毛少年……
红毛少年?
怪不得昨天夜里,有一个红毛的家伙,该不会是送我们来的那个红毛吧?
我心翻了个,若真是红毛,他什么时候死的,又怎么会出现在麻风家!
一个个谜团,就像是迷雾,顿时将麻村笼罩了,让人看不清,猜不透。
麻亮急急忙忙出去了,我和唐萱儿也稍后赶了过去。
几个村民指指点点,说:“王寡妇男人死的早,偷汉子也不是啥子新鲜事,我早就见红毛到她家……”
“那怎么又死了,而且跑到了麻风家?”有村民发出了疑问。
那人咳嗽一声说:“麻风死了妻子,寂寞,也要吃王寡妇,这不是闹出人命了嘛!”
“不对不对,若是你说的这样,咋红毛死了,麻风也死了,而且他儿子的尸体怎么不见了?”被人这么一问,那村民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老槐树下,麻亮看了尸体,检查了一遍说:“这是被吓死的!”他说着,将尸体翻了过来,只见王寡妇双目圆睁,大张着嘴,红毛的表情也是,都是一脸惊恐的样子。
村民突然沸腾了,有人说:“遭罪啊!肯定是树王爷爷降罪了,要死人了,要死人了……”
其他村民也变了色,恐慌开始弥漫,纷纷猜测了起来。
麻亮抬头看着老槐树,眼神中带着一种悲凉,好像是在忏悔。
村里几个老人知道死了人,也赶了过来,和麻亮商量了一番,决定夜里祭祀树王,请求树王的宽恕。
麻亮点点头同意了,然后又叫了几个汉子,直接将麻亮等人的尸体下葬,红毛的尸体通知了家人,连同摩托车拉了回去。
还有一件事,就是麻风儿子的尸体不见了,给人留下了无数猜想。
有人说被野狗叼走了,也有人说树王降罪,已经升天了,山里人嘴杂,说什么的都有,但归根结底也没有一个靠谱是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