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爷诡异地一笑,仰头看了看,点点头对尸娘子说:“你看看,月色这么美,你真要动手吗?多煞风景呐。”
尸娘子嘿嘿一笑说:“哦,怕了么?要是怕了,就给老娘磕三个头,兴许老娘一高兴,还能饶了你的小命呢!”
“你就肥肉比我多一点儿,你认为我会怕你吗?”大佬爷掐着佛珠,暗暗舒了一口气。
这时,天空浓云翻滚,很快就有闪电亮起。
轰隆隆~~~
雷声响彻了峡谷,快速移动的流云将月光遮的忽明忽暗,众人的脸色也是黑白交替。
尸娘子冷哼一声说:“风起云涌,大钟响,老狗丧命,嘿嘿,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放心去吧!老娘会为你烧钱过去,不会让你在那边没裤衩穿。”
“等等!”见尸娘子就要动手,大佬爷急忙打断说:“你看那是什么?”
尸娘子扭头去看,大佬爷一挥手祭出了一道紫色的符,急忙掐诀念咒,脚下踏着奇异的步伐。
“呀呵,竟然还会玩弄小把戏了哈?”尸娘子肥肉一抖,肥嘟嘟的大手变成了拳头,照着大钟砸去。
大佬爷念道:“阴阳借法,天雷降世,敕!”
哗……
一道紫色的电光从云层窜出,往乌艚王劈来。
“卧倒!”大佬爷惊呼一声,其他人已经卧倒在地。
当……轰隆隆……
我偷眼一看,闪电不偏不倚击中了尸娘子手中青铜大钟,钟身上电光乱窜,发出了一声震耳的颤音。
雷电过后,尸娘子在哪里颤抖不已,嘴里噗噗冒着烟圈,原本一身肥嘟嘟的白肉,变成了黑乎乎,像是墨染了一般,虽然被雷劈了,但并没有焦掉,看来大佬爷引雷符的威力还不够。据说厉害的引雷符,能将一头大象瞬间劈成碎末。
“老……狗……窝……嗷……杀……咯……你~”尸娘子人没被劈焦,但肥嘟嘟的大嘴唇却焦掉了,说话漏气外加跑调,狼狈到了极点儿。
轰隆……
又是一道雷鸣,尸娘子打了一个冷颤,急忙将青铜大钟扔在了一边。
“哈哈哈,想要我命,你还嫩着呐!要你回家去奶孩子你还不服气,唉!”大佬爷红光满面,露出了得意之色。
尸娘子漏气道:“呜啊,气死窝了,此球不报,灰女嫩,老娘以修跟你姓啦……”说罢,一拍青铜大钟,钟声依然浑厚慑人,大喊一声:“血奴,带玉奴走……”
说罢,脚下一点,青铜大钟凌空飞起,尸娘子颤动一下愤恨道:“老狗,黄泉渡口就是你的死期!”话音落下,身子已经连同大钟飞入了河水中,向着下游漂去,几个晃动便不见了人影。
嘭……
一声闷响,木墙被破开了一个口子,刚才那吸血女尸牵着玉奴,从破洞跳到了甲板上。
大佬爷惊呼道:“不好,她们要逃跑!”
尸娘子逃遁而去,喊了一声血奴,众人刚反应过来,只见那吸血女尸牵着玉奴的手,二人跳入了河中,几个跃身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佬爷气的直跺脚:“没想到竟然被恶婆娘暗算了,没了玉奴,寻图就难喽。”
韩五爷捂着胳膊上说:“大佬爷,那肥婆子若是先找到了图,咱们可以来个黄雀在后,关键时刻用鱼雷将其轰杀,不信拿不到图。”
“老七啊,你是不明白还是装糊涂,这次到黄泉渡口的人,可不止一个俩个,到时候干起来,还真不好说,鱼雷是死的,但人是活的,没了玉奴,找图的事儿,会难上百倍,这下子可损失大喽!”大佬爷眼神暗淡了下来,好似瞬间老了十岁,脸上也出现了几丝皱纹。
玄灵说:“爷爷,那图到底有什么用呀!花这么大代价真的值得吗?”
“玄灵啊,你是不知道图的秘密,若是晓得了其中的道道,就不会这般说了。江湖上的事儿,太复杂,你们以后慢慢就懂了,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道白的,唉!”大佬爷看着远方,眼神中竟然有了几分凄凉。此刻,他真的像是一个孤独的老头,而不是一个深藏不露高手。
韩五爷等人也不敢说话,天空黑云浮动,没有一点儿要消散的意思。
我问大佬爷:“这尸娘子是什么人,为何顶着一口大钟?”
大佬爷面色严肃地说:“江湖上,人人都知道她是吃腐尸的,修炼的是邪功。那一身肥肉,可全是死人肉堆起来的呐。那口大钟,叫做丧魂钟,专门祭炼死人的。据说将大钟架在火上,将死人扔到里面炼油,煮肉,炖汤,也吞食婴儿,没几人敢惹她,惹到了,那就是不死不休的架势……”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这尸娘子如此邪性,怪不得身上散着死尸的腐臭味,原来是长年累月吃死人养成的,想想都恶心。
“江湖传言,尸娘子当年是江南一枝花,不料家中发生剧变。有一日,一家老小全部被杀了,此次灭门事件当时引起了一阵骚乱,只有尸娘子一人幸存。她之后受不了刺激,性情大变,跟着一个疯和尚跑路了。后来,便出现了一个吃死人的恶魔,顶着一口大钟,夜半出现在坟头荒郊,专吃那些新死男人,让人闻风丧胆……”大佬爷说完,叹息了一声。
唐萱儿说:“原来一个残暴凶恶的人,背后却有如此凄惨的身世经历,她也怪可怜的。”
大佬爷摇摇头说:“可怜归可怜,但死在她手里的人,可不在少数,而且都被吃掉了,谁都拿她没辙……”
哗……
一道雪亮的闪电划过长空,众人的脸上俱是一白。
“爷爷,快要下雨了,咱们到船舱躲躲吧!”玄灵说道。
大佬爷苦笑道:“还躲个啥,船舱的顶棚都被掀掉了,还不如呆在甲板上淋雨呢!”
雨丝淅淅沥沥落下,雨点落在甲板上,湿气重了几分,给原来的水迹又添上了几点浓重,水珠沿着木板结合缝隙开始流动。
豆大雨滴噼里啪啦甩了下来,众人回到了船头,周成在掌舵,周明撑了一把放牛黑伞为其遮雨,雨滴打的伞盖嘚嘚响个不停。
啪啪啪……
一阵劲风过后,鸡蛋大的冰雹筛了下来,众人急忙躲在木墙下,背靠在木墙上躲避,饶是如此,还是被不少冰雹砸到。
我将唐萱儿护在身下,挡着自己的脑袋,鸡蛋大的冰雹可真不是盖的,砸到人身上像是小铁锤敲击一般,砸到我双臂发麻,腿上、背上、腰力都被砸了数次,好在这暴雨来得急,去的快,不然真会被砸死的。
大佬爷等人也被砸的直哆嗦,玄灵揉着双臂,齐腰的白发嘀嗒着水,脸上滚动着水珠,衣服湿透沾到了身上,玲珑妙曼的身子更加动人,见我看她微微一笑问:“你没事吧!”
我急忙摇摇头,问:“你还好吧!”
她笑着说:“还好,只是被砸了几下。”
唐萱儿的脚被砸肿了,嘶嘶直吸凉气,看见我的手背肿了,问道:“你手肿成这样了,赶紧上点儿药吧!”
“没事的,不疼!”我苦笑着,双臂失去了知觉,确实没什么疼痛,等了一会儿才觉刺痛难当。
韩五爷被尸娘子打掉了一只手,单手挡冰雹,可真苦了他了,头上顶着几个大包,脸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下,肿的像猪头一般,痛的龇牙咧嘴。
周成还在掌舵,不过也是浑身狼狈,衣服全被暴雨浇透了,如烂菜叶似的缠在身上,周明手中大伞被砸的扭曲了,像一片荷叶似的,二人都被冰雹砸的够呛,但均是一脸冰冷,没有过多的表情。
我走过去问了几句,周成只是说没事,周明显得非常冷淡,也不怎么说话。
众人清除了甲板上的冰雹,扫了水,给伤口上了药,都是一脸疲惫。
乌艚王还在倾斜的水面上快速漂行着,水流层叠颠荡,船体不断晃动着。
沿着船舷看去,水面上浮动着绿油油的东西,我用鱼叉挑了一些,是水藻,大量的水藻,鱼腥气越来越浓,水藻大量堆积,船速甚至都被延缓了几分。
大佬爷等人也发现异常,见了我挑上来的水藻,纷纷看向了河水中。
按理说,河道倾角如此之大,水流又快,水藻是停不住的,肯定会被冲到下游。但河道里的水藻,好像下面生了根一般,全部在水面上荡动,漂动的速度远远小于水流流速,实在有些异乎寻常。
我心说这样也好,稍稍挡一下,船速慢了也没那么颠簸了。
大佬爷见到水藻,眉头皱在了一起,闻了闻气味说:“这是龙腥草,看来有人在河中祭炼了东西,怕是一会儿就会有大量毒障出现,真是摊上事儿了,娘的!”
韩五爷听到毒障,脸色瞬间变了,不光他变了,大家都变了,因为据说船行到断头浪有毒障出现,经过水底大裂缝的时候,十有八九是要闹龙抬尸,搞不好一船人全得喂大鱼。
张良之前被蛤蟆精魂侵体,这才缓过了气,脸色苍白地说:“看来这下真是撞在阎王爷的手上了,龙抬尸,难活命呀!”
水藻还在堆积,慢慢的,水藻之间开始冒泡,不断有黑气涌出。
大佬爷说:“大家快用湿布捂住口鼻,这是黑毒瘴,一旦吸入口鼻中毒,人就会产生幻觉。”
黑毒瘴是水底沉积的鱼虾腐尸沤成的,一些自燃性气体,会提前如鬼火似的燃烧殆尽,而这种黑色的瘴气,淤积在烂泥之中,有的甚至埋了几十上百年。这些气体一旦释放出来,对生物的危害性及其大,尤其会使得动物、鱼雷等产生幻觉,杀伤性非常之强。
众人捂了口鼻,站在甲板上静待着,期盼乌艚王能快速驶过这段河道,但事与愿违,一堆堆的水藻互相纠缠的,蔓延数里看不见尽头,船速慢的很。
焦急归焦急,动力开到最大,依然无法破浪前行,为了减小损耗,韩五爷命周成关了电机,乌艚王在河里自由漂行,和人快步走速度差不多。
呼……
一阵温热的风吹过,只觉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幻,船舷上突然站了一圈儿人,纷纷瞪着眼珠子,红毛,阎红,张虎,鬼弥勒,鬼影不断闪动着,就像是跳格子似的。
影子一阵扭动,变成了疯子的样子,疯子扭动着身体,双手戟张着向着我的脖子掐来。
我下意识去扯槐木剑,但手摸了几下,却找不到黄布袋在什么地方,顿时急的直冒冷汗,心说真是怪了,明明就挎在肩上,怎么找不到呢!
疯子双目圆睁着,头发像鸟窝似的顶着,嘴角勾起的怪笑让人头皮发麻,真是太瘆人了,但更让我捉急的是,别说黄布袋,桃木剑,想要摸出一张灵符,却连自己的衣兜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