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矬子有些费解的看着我,看样子似乎是不太了解我为何这么笃定。
但我的表情已经开始让他有些蠢蠢欲动。最终他还是没忍住,大笑出声,盯着我阴狠的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样做到可以抵御黑囚的法力。但你如此托大,就不能怪我了。”
我点点头,同时招了招手,坐了下来,拭目以待。
他又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随后闭起了双眼,伸出双手,十指合拢,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叨咕着什么。
没过多久,他的头顶开始冒出奇异的白气,看上去就像是大山中升起的瘴气。
这种莫名而来的气体越来越多,慢慢将他整个人都给轮罩住了,若非听到他还在念叨,我还以为他是借这气体逃匿掉了。
就在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时,突然我的眼前飘出了一分几乎呈透明状的纸条,我定睛一看,之间上面漂浮着几行字。
“甲方:通幽师。
己方:烟客__
通幽师提供给烟客最好的烟丝,已供其吸食。数量不限。乙方则担保用自身所有的一切,包括灵魂作为承担的资费。
本协议一旦签订,不可更改,不可销毁,生死有效。
签名:(血印)”
我看完这份协议后,有些想笑,难得这通幽师还煞费苦心的研究了我华夏的协议模式。
我咬破了手指,在协议上写下卓莫两个字。准备在好好看看这份奇怪的协议时,他突然就从我眼前消失了。
正费解着,那矮矬子已从迷雾中走了出来,手中正拿着那份协议,滋着嘴,有些遗憾的看着我,说道:“可惜了,这份协议没写资费的方式,而我作为甲方,便能随意收取资费。你已经签字了。”
说罢还把协议在我面前晃了一圈,有些得意的看着我。
“少废话,签都签了,烟呢?怎么出现,如果我现在被关在大牢里,你又如何做到?”
“不劳你操心。”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了烟丝,给黑鹰闻了闻。黑鹰用嘴钓起烟丝,突然飞向高空,绕着矮矬子飞了三圈后,突然没了踪影。
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你这黑鹰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诧异的问道:“即便是通灵之物也不可能这般蹊跷。”
矮矬子听后,哈哈大笑,也不理我。
我正抬头寻着那黑鹰的身影时,没想到它依然叼着一只透明的烟具送到了我的手中,而后将夹在嘴里的烟丝,慢慢的吐在了烟具上,整整一管。
之后在我目瞪口呆中,又消失不见了,再出现时已然立在了矮矬子背后,微闭着眼睛,好似在休息。
“果然厉害。”我称赞道:“你们洋人的门道看来挺多,养只鹰都能养出道行来,不简单。”
“哼。”他撇着嘴,想努力俯视我,可惜个子太矮,反而样子有些不伦不类,令人发笑,他说道:“都说你们华夏道术厉害,在我看来不过尔尔。”
“此话怎说?”我调起眉,问道:“难不成有我同胞败在你手里了?”
“那还能少了?”矮矬子牛哄哄的说道:“光是被黑囚吞了眼珠的就不下十位。也就你稍微厉害点。”
“本来只想劝你罢手,对于我而言,无论你是正道还是邪道,修行都不易。只是你这般害人,我肯定不能在容你了。”我指着他肩头的黑鹰,冷笑道:“既然这畜生害人无数,此番你肯定是带不走了。”
他听我这么一说,刚开始有些慌,之后拿起手中的契约,怒道:“大言不惭,你已经跟我签下了协议,现在大烟就在你手里了,你可敢抽上一口?”
我握着这奇异的烟具,挑眉问道:“我便是抽了又会如何?”
“那你试试。”他也不急,有意无意的盯着我。
我抬起烟具,大口抽上了两口,吐出烟雾,大笑道:“果然是好烟,浑润醇香。”
他一见我抽了大烟,手中又开始结起奇怪的术发,同时使劲的跺着脚,好生奇怪。
他跺的满头大汗,而我却安然无恙。
“喂,矮矬子,你行不行啊?汲个魂都那么费事。”我嘲讽道:“也不知你哪儿来的底气大言不惭。”
他见我毫无反应,又急又恼,干脆停下了动作,望着我,一言不发,那表情似乎还有些憋屈。
“要我说,你没啥能耐。”我调笑道:“就是养出的这鹰厉害而已。”
“你不是人!”矮矬子半天憋出这句话来。转过头,委屈的不在看我。
“别闹了,愿赌服输。既然咋们协议上写的清清楚楚,甲方给乙方提供最好的大烟,并且数量不限,你可不能抵赖不是?”
他一听,顿时有些慌神了。这话当然说说其实没什么,可一旦较起真儿来,他也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矮矬子人虽丑了些,可却不傻,一听我的话,当即就想赖账,毕竟现在协议在他手里。
事已至此,我又岂容他抵赖?手中迅速结起因果咒来,这种咒术非人间的道术,也非他们西方的巫术,他自然不曾见过。
刚想躲闪,咒术已经打在了他肩头,那只黑鹰处。
黑鹰张开了翅膀,只噗通了两下,瞬间就跌落在了地上。没了爪牙的矮矬子,顿时慌神了,抱起黑鹰就想逃!
可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他的本事确实有些奇特,或许换做他人,别说那只诡异的黑鹰了,就是他那一手汲魂的能力,只怕也会鲜有对手。
只是他倒霉遇到了我。想我这种从冥界来的人,怎么会有灵魂给他汲取?
说到底,我在他面前几乎就是无敌的存在。那黑鹰厉害是厉害了些,但也不是无孔不入,还是能吃我的因果咒,除非这畜生背后不背负因果线,显然杀生过重,即便是畜生,也是恶果累累。
我只是一个瞬移便挡住了他的逃路,对他笑道:“不知你从千里之外来我华夏之地时是否想过,自己未必就能活着回去?”
他一听,噗通就给跪了下去,不停的求饶,口中还一直喃喃的说立刻就滚,再也不来华夏了。
我一把揪着他的黄毛鞭子,踩着他的肩膀,眼神定在他怀中的黑鹰身上。
他当然明白我的意思,可还是拼命的摇着头,乞求道:“大仙饶命啊,我与黑囚相伴至今,他是我的相生兽,不能啊!”
说的那是痛哭流涕,可怜至极。
“相生兽是什么玩意?”我问道。
他激动的说道:“在我们德鲁伊教中,自小便会寻着一只和自己有缘分的猛兽,与他签订相生协议,既我生他生,他灭我亡。而后又用自己的精血喂养他,直至他成熟长大,每逢祭拜的畜牲或者牲人,都会暗中喂养他们,随着巫术的提高,便不再喂他们杂水了,而是汲取牲人或者贱民的灵魂来喂养他们。”
我皱着眉头问道:“所以他们才有通幽的能力?可以如灵魂一般隐去自己的声影,更有夺人心魄的叫声来攻击敌人?”
“还不知这些能力,黑囚如果不是因为你...你,哎,我说不上来,总之你不能带走他,不然我也会没命的...求你了。”
我听后又扯了一把他的鞭子,说道:“听说你们德鲁伊教会解因果?那你和我说一说,我华夏平民这些无辜的百姓,欠了你们什么?”
他忍着痛苦,无言以对。
“既然我华夏百姓未曾欠你们,那么你们来卷走他们的血汗钱不说,还用大烟来麻痹人的神经,现在又让你这等异人来汲取他们的灵魂来喂养你这可恶的畜生,不如你跟我说说,这起因是什么?后果又怎么算?”
他依然默不作声,只是浑身已经开始在打颤了。
“若是寻常战争,你我都管不着,也管不了,家仇国恨,有热血青年去留史清名,但身为异人,就该有异人的觉悟,如今你恣意妄为,害平民无数,却要口口声声让我绕了你?”
我喝道:“你来说,此番,是何道理!!!”
“哎...”矮矬子显然已经知道自己再则难逃了,心灰意冷的叹道:“大仙说的是,我等确实不该涉及到平民中来,只怪我自己,贪念太重了,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谈到因果,如今你虽是起了太多的因,但也不是没办法了解这些后果,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你听好。”我提起垂头丧气的矮矬子,看着他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将你们货舱内的大烟悉数想办法给我送到林则徐大人手里,你可能办到?”
他吃惊的看着我,直摆着头,慌乱的说道:“这不可能啊,大仙,尽管我在使馆能说上一些话,可毕竟我不能干涉他们太多,我只是一个协助。莫说是悉数,恐怕就是一半我也弄不到啊。”
“行,就一半。”我放了下他,说道:“你也不必废话,你的黑囚就先交给我保管,给你五天时间,五天后还是这座后山,要么就来偿命,或者还带走你的黑囚。你听清楚了吗?”
“哎...”他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将黑鹰交到了我的手上,一句话也没在多说,也没回头,跌跌撞撞的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