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老刘忽然发出一阵不知名的笑声。
“你笑什么?”他稍显肥胖的身材,加之脸上的少许横肉,就这么咧嘴一笑,又给我一种阴险猥琐的感觉,我看着他,目光中瞬间就多了些警惕。
老刘朝大妈和晓芳的方向努了努嘴,对我坏笑道,“我可发现我岳母大人,看你的目光有些不对啊,我和晓芳,你和晓芳她妈,嘿,嘿嘿,难道要上演一出亲情戏?这么一来我可就吃大亏了,认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大妈当岳母也就算了,难道还要叫你这么个黄毛小子当岳父?”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啊。
我看着他,只剩下满脸黑线了,这老刘也太不正经了吧,什么都敢往外说。
也是,如果不是他这种流氓性格,怎么能把晓芳追到手。
提起这个,我还真是蛮好奇的。
你说老刘都一大把年纪,啤酒肚都出来了,加之肤色有点黑,五官也不怎么标致,脸上还有些横肉,就这形象我不给差评都没天理了,晓芳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难不成他还有什么秘密武器,一夜时间就把晓芳彻底征服了?
我不由自主的朝他下身瞥了一眼,稀稀松松啊,也看不出特别在哪儿。
开口问他,“你别净给我扯些没用的,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把晓芳搞得手的?”
老刘贱兮兮的冲我一笑,“当然不是用的寻常办法,说起来这个方法还是跟你学的,你现在估计是没什么印象,以后慢慢就会知道的,行了,不说这个了,那七八条人命又是你搞出来的?”
老刘打断了我的臆想,伸手朝不远处指了指,哪边横陈着七八具尸体,个个死相惨烈,不是头破血流,就是骨头摔断错位,满身鲜血,看着非常瘆人。
“严格来说,他们的死和我没多大关系,只是不小心在我洒水的地方滑了一跤,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好吧,说到底还是有些关系,你看着处理吧。”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我表现的倒还算镇定,看着老刘掏出手铐想给我戴上,我非但没有抗拒,还主动的并起了双手。
戴就戴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反正你一会儿还得给我松开,放我走。
老刘招呼过来两个警察,押着我走向了警车,自己一个人去了出事的地方。
我一直在回头看,等待着几具尸体死而复生的那一刻,同时想着老刘一会儿要用什么理由去解释今天发生的怪事。
我没等来想要的结果,却等来了眉头紧锁的老刘。
“这次,你真的摊上大事了。”
“摔死了?”我有些不信。
物业摔的那么惨都没事,这几个人的死状还没他恐怖,就这么摔死了?
“你以为我吓唬你?死了就是死了,没什么好说的。”
老刘掏出一根烟倚在警车上,搁哪儿有一口没一口的抽,他挥挥手,警察把我塞进了警车里,车门却没关,我能看到小区的动静。
你tm倒是活过来啊。
老太婆摔死是玩笑,物业摔死是玩笑,你们这次不会玩笑成真了吧?
一想到我害死了七八条人命,我脑门就一阵发紧,一条人命判十年,八条人命够判无期的了,我下半辈子不会真的要在精神病院里捱过了吧。
等老刘的一根烟抽完,还是没有任何异样情况的发生。
他将烟把扔到脚底踩灭,冲我挥了挥手,“不用再等了,估计你这次真的酿出了人命,跟我回警察局一趟吧。”
“不是,再等等啊,说不定就有奇迹发生呢。”我喊叫着什么,老刘却上了警车,无情的把车门关上了。
他对开车的司机招呼道,“走吧,我们回警局。”
“车窗摇下来,让我再看一眼啊。”直到警车发动开出去,我依然是不死心。
今天这事到底是个笑话,还是我真的酿出了人命?
“法医跟我确定过了,我也去看了,几个人死透透的,没剩一口气,你还看什么看?”虽然嘴上这么说,老刘还是满足了我最后的要求,把车窗玻璃摇了下去。
几具尸体静静的躺在那里,已经盖上白布单,只等法医完成最后的步骤,抬上车拉走。
小区居民没有散,还三三两两的在尸体外围着。
隔着老远,我都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
“总算把那小子送走了,以后再不用见到他了。”
“是啊,七八条人命,属于重大案件呢,估计这辈子都要被关进铁笼子里,不能再出来害人了。”
“老天爷终于开眼了啊。”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如释重负,有人欢呼雀跃,都在为能送走我这尊瘟神所拍手叫好。
没有人同情我,没有人可怜我,有的只是对我深重的憎恨和埋怨,好像我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恶魔,早就该受到法律的严惩。
只有为数不多的两个人在为我惋惜。
是晓芳,和晓芳她妈。
“那孩子心肠其实也不怎么坏。”
“妈,他今天真的不顾生命危险,去救你吗?”
警车越开越远,人们的说话声越来越远,我的整颗心也慢慢如死灰般沉寂下去。
你们醒过来啊,你们tm的倒是活过来啊。
我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声音越来越弱。
直到那几具尸体从我的视线中消失,我依然是没有等来什么奇迹发生,慢慢的我也放弃做最后的挣扎了。
哎!
我重重叹了口气。
早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早来晚来,终究是来了。
我害死了人,我这次真的害死了人,就因为我往楼底下洒水,害死了八条人命!
我早该收手的啊,为什么我不收手呢?
哎,我这悲惨的一生,就此便要画上句号了。
警车开出小区,驶上了马路,朝着警察局的方向开了回去,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这个城市,看这条街道的车水马龙了吧,我出神着,连坐在我身边的老刘什么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都不知道,但在听完这个电话后,他整个人的表情就不对了,他狠狠拍了一下大腿,粗着嗓门道,“我tm就知道会这样!”
同一时间,耳朵里传来司机狠狠一脚的尖锐刹车声。
警车掉头,重新开进了小区里。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我既惊喜又惊恐,而车上坐着的警员更是半分的淡定都不能保持。
是的。
本死透透的银行工作人员,又奇迹般复活。
“看啊,快看啊,那几具尸体又站了起来。”
“天啊,这怎么可能,都确定死亡了,为什么又活过来了。”
一个警员吓得脸色铁青,嘴皮子都打哆嗦,“你,你们说,他,他们是人是鬼啊。”
“这......。”
众人一下子卡壳,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他们是警察,人民公仆,不信封建迷信的一套,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们狡辩,银行来的一群人摔的这么惨,甚至有一个后脊梁骨都摔的断裂,一头刺出了肌肉,就在后背上扎着,骨头上染着血,还挂着碎肉,都摔成这么模样,要是说他们没摔死,又活了过来,说给谁,谁都不会信。
而就是这么不可思议的事,却真真实实的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本死透透的七八个人,再一次离奇复活。
“刘局,这,这,我,我们该咋办啊。”一群人顿时就没了主意,一个个用心惊胆战的表情看向了老刘。
老刘深思着什么,没有说话,忽然他目光猛地睁开,神色也变得凌厉下去,“都和我下车,配枪拔出来,上膛,一会儿真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就给我开枪,谁要是敢临阵脱逃,别怪我不客气。”
“动......动枪?”
老刘你不是开玩笑吧,咱们警察局不比特级市区,执行任务时能带着配枪出门。平时枪支都锁在保险柜里,一年到头,也摸不上几次,如果不是特别危急严重的事件,谁闲的没事把枪带出来,上头也不让啊。
你让我们拔枪,我们也得有啊。
老刘将所有人的表情都收入眼底,眉头一皱道,“怎么,你们都没带?”
等众人一脸局促的点点头后,老刘忽然嘿嘿笑了一声,他反手一撂,掀开外褂,从后腰上摸出了一把手枪。
黑漆漆的洞口,黝黑光滑闪着亮的枪身,而且还是实弹上阵的,他咔咔几声就给枪上了膛,迎着一群目瞪口呆的目光,得意的笑了笑,“还好我激灵,临出门,去了一趟保险柜。”
“我,我们的呢,我们的枪呢?”
“你们的枪当然还在保险柜里锁着,谁让你们不机灵点,把枪带出来。”
“可刘局你有枪,我们没有啊,赤手空拳的,不能用牙齿去和那帮怪物斗吧。”
是的。
死而复生的那群人,在他们眼中,无一不成了怪物一样的存在。
他们的心情,因为老刘拔枪,更加紧张了几分,一个个额头上都有了汗水。
连我也被老刘拔枪的动作给吓到了。
我适才还为几名银行工作人员的死而复活而沾沾自喜,想着自己不用再受到法律的制裁了,整个人都轻松不少,但不等我高兴太久,老刘的这一番举动,又将我的心情打到了谷底。
他居然拔枪了,沉甸甸的,弹夹里上的可有子弹,他还给枪上了膛,难不成真敢开枪?
而且,这老刘的话里有很多疑点啊。
说什么,还好他激灵,临出警察局,去了一趟保险柜,把配枪带了出来。
他激灵个屁。
上两次出事的时候,都没见他带枪过来,怎么今天就带了,还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
而且,他自己也说了,平时枪支都锁在保险柜里,没有上头的允许,是不能随意乱动的。
他却动了。
那这,说明了什么?
难不成,他早就料到今天会有异常的情况发生?
他要是真开枪了,把银行的几个工作人员打死了,那责任算我的,还是算他的啊?
还有,银行的那七八个人,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啊,为什么都没气了,还能站起来啊?
“怎么,怕了?平时带你们出去执勤,逛ktv,逛夜总会的时候,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叫着就往前冲,好像晚半步就什么都捞不到似的,今天遇到这么点破事,就都怂了?”老刘继续刺激这帮警察说道,“今天表现的好,我晚上开庆功宴,谁敢偷奸耍滑,别怪我以后不带他出去玩。”
一车厢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等他们想开口说话的时候,老刘已经把车门推开,率先走了下去,“有一个算一个昂,有板砖的就捡板砖,没板砖的扣也得给我从地上扣出一块板砖来,动作麻溜点,我给你们两分钟的时间。”
被老刘用枪口胡乱比划着,众人也都不敢再说些什么了,老刘是他们的头,轻易得罪上司,后果是很严重的,如果他们不想再吃警察这碗饭的话。
也就犹豫了有十几秒钟的时间,整个车厢就清空了,一帮子警车在老刘的威逼利诱下下了车,纷纷去找趁手的武器,板砖,榔头,甚至有一个警察向小区居民借了一根晾衣服的竹竿,炸呼呼的就过来了。
嘿!
他倒是聪明,竹竿这么长,省的那帮子怪物近的了身。
众警员看看自己手中的板砖,榔头什么的,顿时感觉弱爆了有没有。
等自己给他们一板砖,自己的脖子都要被咬断了吧,还不如拿着一根竹竿站在远处捅着玩,来的如意。
进可攻,退可逃啊。
就在众人心中刚冒出这个想法后,老刘气势汹汹的就过来了,劈脸就训道,“你找的啥玩意,拿根竹竿,准备给他们挠痒痒是吧?”
“没,不,不是,我一时间找不到别的了,就,就拿了这根竹竿,不,不行吗?”被老刘这么一训,拿着竹竿的警察很快就怂了。
“行你妈个头啊。”老刘直接爆了粗口,“老子等会儿带你们过去可是要拼命的,你找根竹竿就能把他们对付了?”
“你过来。”老刘伸手叫过来一个警察,抢过他手中的板砖,狠狠在地上一磕,板砖顿时碎成了两半。
“你们一人捡一块,给我打头阵。”
拿着一块砖头打头阵啊?
你手里拿的有枪,都不敢冲在最前面,让我们拿着两块砖头去送死吗?
两个警察吓的腿都抖了,尤其是当他们看到那群死而复生的人,刚才还站着一动不动的,这会儿突然就转过了身,目光凶狠的瞪着他们,眼角都瞪裂了。
他们的嘴巴张的离奇的大,几乎能塞下一个成年人的拳头。
而且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们的动作怎么僵硬,尤其是那满身恐怖的伤,更是瘆人。
这群死而复生的人。
到底是僵尸,还是鬼啊。
反正不是正常的人。
就这么过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