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够了,现在开始往前走,争取把整栋大楼的地基都挖空。还有,那些碎金,你千万不要动。”小女孩临走时,最后和我交代了一句,许是有些放心不下,她把金马的事重提了一遍。
我拍着胸脯和她保证,说绝对不动,等她走远后,心里就打起了小九九。
这么一大堆金子放在面前,不动不是傻吗。
金马碎掉,我已经很惋惜,要是连碎片都一起埋进土里,那就太暴殄天物了。
我只搬一部分,几十斤就够,多了少了的,小女孩也看不出来。
我从深坑里搬出来好几块大的金瓷片,与之前藏菩萨的地方放在一起,算着这些东西加起来起码有上千万的价值了,我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要是以后能摆脱小女孩,靠着这些财富就能不留遗憾的过完下半生,那我这一辈子,也不算太亏。
只是小女孩什么时候才能死啊,她到底要缠我到几时?这些财富以后能不能用的上,现在来说都还是一个未知。
想着想着,我眉头紧锁起来,叹口气,又去刨土。
金马过后,是金楼。
真正用金子筑造的高楼大厦。
每一片砖瓦,每一栋房梁都金光灿灿,无比耀眼,无比夺目。
我想象不到地底怎么会有这种瑰丽奇珍的存在。
但在我将金马砸碎后的第二日,它便在我脚下出现了。
一栋用金子在地底建造起来的房屋。
脚下坚硬的大地,几乎成了一面透明的玻璃,我低头便能看见这座金楼的屋背。
屋脊瓦砾上,金鸡走狗,红蝶彩凤,端的是神奇无比。
我半分镇定都不能保持,丢了锄头就慌里慌张的去找小女孩。
“金......金楼......。”我激动的语无伦次,说了很久才勉强把句意说通,“上次,我不是在下面挖出一匹金马吗?今天竟然出现了一座金楼,很华丽,很气派。”
“金楼?地底下怎么可能会盖楼?”小女孩起初不信,随我去看了一眼后,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很是精彩。
她吃惊着,思忖着什么,忽然抬头,用很冷的神色看向了我,质问道,“你搞得鬼?”
“什么我搞得鬼?”我开始还有些疑惑,小女孩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慢慢我就变得心虚起来。
“我,我是动了那金马来着,你别说是我了,就算任何人来,看见这么一大堆金子被埋入地底,就没有不惋惜,不动心的,我拿几块怎么了?”
“你不止是拿了几块吧?”
在小女孩严厉的目光注视下,我变得越来越心虚,吞吞吐吐道,“之前倒还拿了一块金元宝。”
“元宝?”
“对,这么大的一块元宝。”我用手势比划着和小女孩说道,“我开始以为是我走狗屎运呢,但现在来看,我自始至终就没有过什么好运气。”
“除了元宝呢,你还拿了什么?”
“一个巴掌大的狗金,和一个七八斤重的金雕塑。”
“还有呢?”
“没有了,就这些。”
小女孩盯着我看了一眼,觉得我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不再追问,闭眼深思起来。
忽然,她睁眼,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我,“你说这金元宝,金狗,金菩萨,金马,金房子都代表些什么?”
不等我回答,她又说道,“元宝,金狗,菩萨,金马,你都拿了,对了,金房子你没动吧?”她想到什么,神情猛然一变。
“没,没动啊,我都吓傻了知道吗?怎么还敢去动。”
“也得亏你没动,不然神仙都救不了你。”
“为......为什么?你一句话倒是说完啊,别拐外抹角行不行?”我急的脸上都有了冷汗,一颗心猫爪一样难受,预感到有什么不好之事将发生。
“你看昂。”小女孩掰着手指头,老神在在的和我解释道,“元宝,金狗,菩萨,金马,东西越来越大,这是在引诱你上钩呢,如果刚才你连房子都拿了的话,这会应该在下面金楼里躺着呢。”
“引诱?谁引诱我?挖大楼地基可都是你出的注意,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到底是什么人在害我?”
之前的金马,金狗也就算了,虽让我感觉奇怪,但还算有逻辑可寻,指不定是那个当官的,在这儿埋的赃物呢,可这金房子却不一样。
这要花费多大的代价才能在地底盖起一座金楼?
而且脚下的大地,为什么像是玻璃般变的透明,我一低头便能看到这栋金楼的轮廓?
这里面要没有鬼,打死我都不信。
“是你在害我?”我用狐疑的目光看向小女孩。
是她发神经让我挖楼,难道自始至终她让我挖的不是居民楼,而是埋在地底的这栋金楼?
可是小女孩为什么要这样做?还说些危言耸听的话来威胁我?
她说这些东西都是别人准备好,为的就是给我拿的,我要是不碰,装作没看见,就什么事都不会有,要是拿了就摊上大麻烦。
甚至,我如果动了这房子,躺在金楼里的就是我了。
“我害你?”小女孩觉得好笑,“我为什么要害你,我要想害你,你能活到现在吗?”
“那,那究竟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小女孩说落道,“前面挖出金马的时候,我就告诉你这是拦路金,千万不能动,你倒好,非但不听我的,金菩萨,金狗都背着我藏起好几个,你动了这金,就有因果找到你头上,也就意味着你会麻烦缠身。”
“那你帮帮我啊。”
“我怎么帮?”
“你既然知道这是拦路金,那总该有破解的办法吧,救救我呗,不然我死了,可就没人给你做饭了。”
“知道归知道,但不代表我就有办法,这拦路金不是一般邪祟能布置的,起码是一个小神才可以,神灵这么快插手了?这未免也太快了吧。”小女孩嘟囔些什么,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除了前面几句我能听见外,她后面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完全就是在自言自语。
“大楼先不挖了,估计是还没到时候,你把锄头扔了,和我回去吧。”
“就这么回去啊?”我迟疑道,“这把人家房子都挖出来了,就不管不问,扔这儿了?最起码,也得给人家平一下吧。”
“你知道这下面住的是谁不?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引诱你,就跟人家平房子,挖都挖了,东西你也都拿过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还是先回去,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他为什么要给我东西呢?”
“想让你见好就收,阻止你挖楼呗,也是我心急了,现在还不到挖楼的时候。”
“走吧走吧。”小女孩又催促了几声。
我颤颤惊惊的跟她一块回去了,回头朝这边看的时候,那栋金房子还能看得见,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花了,那屋顶的金鸡,在冲我咯咯笑呢。
我也不知道经历这古怪的事后,会对以后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小女孩说她现在的能力没完全恢复,破解不了,让我先把金狗金马还回去,以后再作打算。
但我却没看出来,她有一点要为我打算的意思,就这么一直拖着,没有丝毫实质性的举动。
这几天,睡觉我都担惊受怕的。
就怕一睁眼,发现睡在别人的床上,面前金光闪烁,被勾进了金楼里。
金楼里住的肯定有人,不然怎么会弄这么一栋房子,但至于住的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他为什么又要弄几块拦路金勾引我,我更是无从得知。
只能自求多福,不会有什么恐怖的事找到头上。
有句话叫做人走霉运,喝凉水都塞牙,我也是被倒霉催的,金楼的事发生没几天,我就因为不小心在楼道里摔了一跤,整整昏迷了三天都没有醒过来。
在这三天时间里,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很连贯,也很真实,现在回味起来,都感觉像是亲身经历的事,而不像是在做梦。
我人在楼道摔倒,脑袋重重磕在台阶上,磕的头破血流,眼前黑暗着,人也失去知觉,但我却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爬起来又往楼下去了。
下楼的不是我,真正的我还在楼梯上躺着,走下去的那个应该是我的魂。
我从大楼走出,骄阳烈日不见了,连头顶的那艘太空飞船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阴云密布的雷雨天气,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很是惊人。
我沿着视线往前走,小区花园里有人在等我。
他背对我站着,我也看不清他是谁,但下意识就认定,这人是在等我的。
我来到他身后,叫他,他没有转身。
我想走到他前边去看看他是谁。
却在原地踏起了步。
他离我不是多远,伸手就能够到他的肩膀,但无论如何都摸不到他。
我垂头丧气,无可奈何。
“罚款该交了。”我等了许久,才等来他第一句话,但却被说的一脸的不知所谓。
什么罚款?
我犯什么法了,要交罚款?
他从肩膀上背过来手,递给我一张纸,依旧没有转身,“都在纸上写着,你好好看看。”
我大致浏览了一下纸张上的内容就惊的不行。
逐字逐句的看时,更是骇的后脊梁骨都冒起了冷汗。
“翠花人命一条,何渔所杀,扣一年阳寿。”
“老张大爷,何渔所杀,扣一年阳寿。”
“老刘婶子,何渔所杀,扣一年阳寿。”
........
一连两百多条,写的都是原小区住户的名字,纷纷丧命在不久前发生的离奇事件中。
可他们名字后面,缀着我的名字干嘛?
还一条人命,扣一年阳寿,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用看了,这上面一共是两百三十八条人命,你阳寿扣完,还倒欠了两百一十六条,我今天来,是催你来还债的。”
背对着我的身影在这一刻转过了身,在看清他是谁后,我吃惊的几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老刘,刘三胖?怎么会是你?你这是闹的那一处呢?”
“我没有闹,和你说的是实话,你要是没意见的话,就签字画押吧。”
他丢过来一杆笔,和一小盘红泥。
“我为什么要签字,为什么要画押,小区居民的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罪魁祸首是小女孩,要不是她强迫我,从六楼往下洒水,小区根本就不会出这档子事,而且小区的事出的很怪,你作为当事人之一,应该比我要清楚吧?”
“我秉公办事,希望你配合。”老刘的神色冷下来,一副阴沉凶狠模样,和我之前所认识的嘻嘻哈哈的老刘判若两人。
暂且不论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才会使老刘变成这幅样子,甚至眼前的这个老刘是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老刘还不确定。
但你要我签字,凭什么啊?
我据词力争道,“先把小区的事放到一边,这上面说是两百三十八条人命是吧,扣除我的阳寿之后,还倒欠两百一十六条人命,我就想问到底是怎么欠的,难道我的阳寿只有二十二年?”
“你以为呢?”老刘低沉着嗓音道。
“我不信。”
“那你再上楼好好看看,楼道上躺的到底是谁的尸体。”
天雷轰顶,老刘的这句话无疑像是一道惊雷劈在了我的头上,直接让我头皮都炸了。
楼道上,躺着,我的尸体......
我死了,摔一跤摔死了?
我的阳寿只有二十二年?
铺天盖地的惊疑和困惑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