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阻止你杀人，我只能尽我所能，超渡所有的亡者！”
我尽可能的压制着痛楚，好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颤抖模糊。
“好！好！你要成佛，老子就成全你！老子倒要看看，你能否真的把这些人都超渡了！”
土匪头目噬血的声音响起，“去，给我拉一个人过来！”
“住手！”
是陆元盛的声音。
“哟！这位想干什么？反抗吗？”
土匪头目戏虐的说道。
“我是族长，是我无能才使寨子被破，我有愧于列祖列宗，先杀了我吧！”
陆元盛绝望的说道。
“爹！”
“族长！”
陆元盛的儿子与其他村民悲泣喊道。
“好！来人，带他上来，先杀了他！”
土匪头目得意的笑着，毫无任何动容。
脚步声近了，我模糊的看到两道人影走进，其中一道人影身形变矮，想来应该是蹲下了吧？
“呵！你真当他是佛吗？居然向他下跪！啧啧！”
土匪头目狞笑道。
“大师，对不起，若不是我私心作祟，您也不会跟着遭受此劫了！”
眼前变矮的人影，响起陆元盛悲伤的声音。
我摇了摇头，说道：“这想必是命中注定，又怎能怪你？既然我阻止不了这一切，那希望我能最后一个死，好为你们超渡！”
“大师……”
“动手！”
陆元盛还待说什么，在土匪头目冰冷的喝令下，随着一道皮肉切撕的声音响起，眼前模糊的人影倒下，便只剩下咝咝的吸气声了。
下一刻，我只觉腿上又一阵动静传来，却已无多大痛楚感觉，想来是已经麻木了。
又或者，这样的痛楚，在持续不绝的剧痛面前，已然微不足道了。
我的身体已经动不了，眼睛已近乎看不见，只能伸出手，摸着倒在身前尚未断气的陆元盛的身体一处，呤诵着超渡经文。
经文呤诵完毕，我也没能再听到身前的陆元盛发出的任何微小声音。
一道人影过来，拉动着陆元盛的尸体远去。
也许是知道死亡不可避免，又或者是吓得忘了其他，原本村民中还有的低沉哭泣声已经消失。
这时，又一道人影被拉扯着过来，伏倒于我的身前。
“大师，有劳您了！”
这是陆元盛母亲的声音，那位慈祥的老太太。
我点了点头，伸出手去，感觉到老太太的手握住了我的手。
下一刻，刀锋割裂皮肉的声音响起。
我感觉到手一沉，模糊的视线中，眼前的人影再次倒下。
如同刚才那般，一切重演着，只是我为之超度的亡者变成了另一个人了。
一个又一个的村民被带上来，一个又一个的被杀死于眼前，我无能为力，除了一个又一个的为他们呤诵超渡经文。
“大师，有劳您了！”
而这句话，则是我唯一能听到的村民们临死前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是一秒钟，是一分钟，或者是一个世纪，还是更久？
只知道我身上除了头和手之外，便再无完好的皮肉了，已经只剩一具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