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样,在玉白骨架上,与极致情绪相对的,却又有着一种平静,看破一切爱恨情仇后的平静。
在这样的平静之下,同样可以让人疯狂的极致情绪,亦是无比的平和,平和得仿佛不存在。
看着玉白骨架,我伸出自己的手,与那玉白骨架伸出的手相触。
刹那间,玉白骨架与整个幻境中所有尸骨飞起,于空中形成一个可怖的白骨世界。
在那白骨世界中,那玉白骨架的座下一座多了白骨莲花座,在它的脑后则有着同样白骨材质的转轮。
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那玉白骨架少了点什么,而且我似乎见过,却又一点想不起来。
随后,空中的白骨世界滴溜溜的转着,不断缩小着飞向我的左眼,消失在了其间。
与此同时,不等我惊骇心起,一首褐语自我心中浮起。
“千刀凌体心不动,
肉身成骨渡世人;
怨恨消去有轮回,
功德铸就骨菩萨!”
这个时候,我也终于明白,这具玉白骨架名为白骨菩萨,你是陆家寨及众土匪得解脱后,数千人在几百年的不间断轮回中,所有极致情绪的产物!
数以千记的亡者,在这几百年的不间断轮回,积蓄着恐怖无边的各种情绪。
在得解脱的那一刻,无以计数的极致情绪被抛弃,并在凶阵幻境中凝聚。
如果只是这般,最终这些极致情绪要嘛消散一空,要嘛演化成恶灵,而无可能演化出白骨菩萨来。
可事情巧就巧在,在一众亡者得解脱之时,我又正好处在脱离幻境的刹那。
于是,在所有亡者解脱时的感激下,所有极致情绪向我汇聚。
在汇聚的那一刻,我又正好脱离了幻境,于是所有的极致情绪便汇聚在我留下幻境中的痕迹中。
那是无数亡者给我塑造的痕迹,只因我超渡了他们,所以他们纯朴将我当作了转世的菩萨,前来助他们得解脱。
也因此,所有极致情绪在这种种巧合下,方才有了这尊不过现世几天,却已历经几百年岁月,轮回数以千万计人生的白骨菩萨。
这既是亡者的馈赠,又可以说是天地的奇迹。
白骨是我,我非白骨!
渡世由我,是佛是魔!
感受着种种,我不由笑了。
转身,向着陆家祠堂走去。
得了白骨菩萨,对现在的我而言,并无多大益处,当务之急是消除凶阵。
要消除凶阵,就需要陆家姐妹配合!
看着此时的陆家祠堂,恐怕要想让陆家姐妹配合,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长叹一声,踏步而上,走进了陆家的祠堂。
只见里面白缟素绕,好不悲凄的景像。
大厅正中,密密麻麻的摆着无数的灵位,看上去渗得慌。
在最中间的灵位上,赫赫写有陆元盛三字。
灵位前,一黑一白两位婀娜女子,正凄凄哭泣着。
大厅两侧,则立着大量的纸人,那纸人有眉有眼有鼻亦有嘴,看上去除了白得吓人外,竟与真人无异。
走上前,我沉声道:“陆雨萱!陆雨璇!怨恨已解,仇隙已消,过去便已过去,不要沉迷其中,失了自我!还不快快醒来!”
“你说解就解吗?我爹、我娘、我的弟弟,还有奶奶就白死了吗?”
冰冷至无情的声音响起,一身黑衣的陆雨萱转过身来,双目中满是杀意。
这时,陆雨璇也转过身来,虽不如陆雨萱那么冰冷,却也是杀意泛动。
见到这幕,我心下暗道糟糕!
邪魔终究还是出手了,只是它并没有直接发动攻击,而是对着陆家姐妹下手,将她们心中的仇恨放大,使杀意失控。
好手段!这阵是陆家姐妹所布,阵灵更是陆家姐妹自身!
如此一来,我若出手杀灭陆家姐妹,失去阵灵的凶阵立马便崩溃,地脉爆发之下,不仅众生死伤,而且那邪魔亦能借此脱困。
最重要的是,我还不一定杀灭得了陆家姐妹。
这样的话,那比之前面的后果也好不了多少,陆家姐妹与凶阵融合将不可避免,虽然凶阵外面多了一众修行高人,也已经布下新的大阵,足以在凶阵被融合后,压制地脉之力,不使其爆发。
可这样一来,陆家姐妹将化做凶厉鬼王,造就的杀业绝对大小。
天怒人怨之下,天遣必至。
就算一众修行高人道行深,一个也没死成,压制地脉的大阵没破。
那邪魔也还可以从陆家姐妹造就的杀业中,汲取无数亡者的怨恨杀意,从而增强实力,破镇而出。
当真是好计策!
看着杀意泛动的陆家姐妹,我心中阵阵发寒,更让我感到压力的是,那邪魔为何能在凶阵及陆家姐妹被泥印镇住的时候,还能勾动陆家姐妹心中的仇恨杀意?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邪魔对这凶陈非常熟悉!
结合陆家姐妹布下凶阵,到祖师爷破阵镇压她们,再到邪魔被镇压于八方封魔碑下的种种。
恐怕,这个邪魔便是陆家姐妹的师傅!
当年陆家寨惨遭屠寨,上下近千口人的丧命,陆家姐妹自葬布阵,种种的种种,现在看来恐怕也不是巧合,而是一个精心布局,甚至是邪魔主导的一个局!
只是,看着杀意泛动的陆家姐妹,我又能说什么?
难不成让她们醒醒,不要被骗了,那个邪魔才是你们的仇人?
恐怕,现在的她们是一丝一毫都听不进去了,就算听进去也无济于事。
“公子,快走啊!我和姐姐被邪念控制了,无法控制自己了!”
这时,陆雨璇急切的喊道。
不等我问话,陆雨璇原本恢复灵动的双眸,再次被杀意填满。
随即,她厉喝一声,直冲而来,双手呈爪,指掌间白气森森,显然被抓上一下,绝不会好过。
见陆雨璇攻上来,陆雨萱也紧随其后,右手呈剑指,指尖上黑光涌动,同样不会是什么人畜无害的样子。
与此同时,那些惨白如真人般的纸人,也跟着冲上来。
身后,本来洞开的大门,不知何时已经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