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历史文献(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第三次扩大全会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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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一次会议(6月12日)(2)

在我们共产党的报纸上,人们试图从各方面来证明,汉堡国际实际上根本不是什么国际。甚至保尔·莱维先生也带着藐视的口气说:这算什么国际,在这里,这些人在保护“自己的”资产阶级,而另一些人也在保护“自己的”资产阶级。这倒更像一座巴比伦塔。是的,同志们,这的确不是什么国际。但是我们只是应该记住这样一点:这些先生也不需要任何国际。由于这一简单的原因,这样的批评同样也是不中用的。这意味着白白浪费时间。我们不必去证明第二国际根本不是什么真正的国际。我们不需要这样做。我们需要的是我们自己要明白并向工人们讲清楚,社会民主党先生们不需要任何真正的国际,这些人需要的仅仅是一面用来欺骗工人的国际招牌。他们在汉堡出色地证实了这一点。

汉堡国际的意义

汉堡的这个联合组织是否能在某种程度上加强我们的敌人的力量呢?在有些国家里,在短时期内也许是可能的。我们有些法国朋友对我说,在法国,汉堡代表大会可能会对一部分落后工人产生某些影响。这是可能的。同志们,大家回想一下德国社会民主党的联合。当时我们有些同志夸大了这次联合的意义,认为它几乎会形成德国工人运动中的一个新的时期,并且会为社会民主党增加许多力量。但是,还没过一年,现在每一个人都看到,这次联合不仅没有使德国社会民主党加强,而且相反,使它削弱了。德国社会民主党内的危机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严重。德国社会民主党现在几乎根本召集不成群众性的集会。它在国会的发言同样平淡无奇。从前,当这些英雄比较纯正的时候,他们还有过一点彻底性,而现在他们连这一点也没有了。我相信,现在在整个国际范围内都将出现这样的局面。

在汉堡,在代表大会期间,有一小部分稍有良心的与会者就已直言不讳地说过,第二国际是没有任何前途的。第二半国际不再作为一个独立的组织而存在,从我们共产党的利益的角度看,这对我们是有利的。第二国际和第二半国际聚集到汉堡来,仿佛是专门为了加速它们的解体过程似的。

共产国际——无产阶级唯一的战斗机构

在这六个月的时间里,十分清楚地证明,除了共产国际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别的国际了。我们还没有争取全世界工人阶级的大多数。很遗憾,这是事实。但是,不管怎样,如果说世界上还有一个工人联合组织在一心一意地为团结我们国际范围内的力量而工作,那么这个组织就只能是我们的第三国际。只要回忆一下海牙的那场滑稽剧就够了,阿姆斯特丹分子在那里同第二国际和第二半国际的领袖们进行着比赛,看谁更厚颜无耻。与此同时,同样还可以回忆一下我们的两次与鲁尔区有关的代表会议:一次在埃森,一次在法兰克福。这是事实,战后在欧洲的腹地从事活动的两个大党——德国共产党和法国共产党第一次不仅在原则上相互支持,而且共同携起手来开展巨大的实际政治运动。这一运动还不够有力,我们还不能战胜资产阶级,我们还举行不了大的罢工或起义,甚至大的示威游行,但是,无论如何不能低估这样的事实,即在欧洲的危急关头,两个大的共产党在苏维埃俄国的全力支持下手挽手地进行了工作。我相信,许多诚实的社会民主党工人在看到这一切之后,都会得到这样一个初步的印象,即只有我们的国际组织在试图组织反对资产阶级的国际斗争。是的,我们的组织的比重还不是很大,但是我们毕竟有了一个大有希望的开端。现在实践证明,我们不仅一起通过决议,而且也一起行动。当两个欧洲大国相互掐住对方的喉咙打起来时,这两个国家的两大共产党却像兄弟一样团结一致地工作。可以毫不夸大地说,这是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事件。这是一个证据,说明我们的国际是国际无产阶级的唯一战斗机构。

这些事件也说明了其他一些问题,并且证明,共产国际的确在开始成为统一的世界共产党。一个世界性的政党意味着什么呢?这绝不意味着像个别同志有时强加给我们的一种看法,认为这意味着要取消各国共产党。不,这仅仅意味着,当历史真正要求国际性行动的时刻,共产国际就会作为统一的政党来组织这一行动。这就是说,在这样的时刻共产国际是根据国际斗争的需要来集合自己的党和领导自己的力量。我不想使用过分响亮的词句,所以我不说德国共产党和法国共产党在鲁尔危机时期进行的共同斗争证明我们已经有了一个世界共产党。但是有一点已被证实,这就是我们无疑有了这种世界共产党的萌芽。在重要的历史关头,我们加重了我们国际组织的分量。这是事实。

资产阶级丝毫不害怕表明是一个统一的阶级。德国资产阶级在鲁尔危机问题上最清楚不过地证明了这一点。我提醒大家回想一下前不久的事件和德国资产阶级的代表诉诸梯也尔的“光荣”传统的臭名昭著的宣言——告法国资产阶级的宣言,请求派遣军队驰援其德国同行,就像凡尔赛的刽子手梯也尔曾经干过的那样。是的,同志们,如果资产阶级诉诸梯也尔的传统,那么我们也完全不妨回忆一下第一国际的优秀传统。在当前的阶段,我们必须日益集中我们的力量和正是作为一个统一的世界共产党而行动。

统一战线的策略:是手腕还是同社会民主党工人联合的真诚愿望

我现在来谈谈统一战线的策略问题。我认为总的说来,我们已经克服了在贯彻这一策略的道路上存在的障碍和困难。例如,当你看到法国工人运动现在是怎样发展的,当你看到不仅我们的共产党人朋友,而且革命的工团主义者也都在努力热情地贯彻统一战线策略,这时你就会感到真正的满意。有些同志在几个月前还对统一战线的策略不屑一顾,现在他们自己也学会了出色地实行这一策略。

我想,在这方面只剩下一个原则问题需要加以说明。对于这一问题,我们的某些朋友往往是用下面的方式来表述的。他们通常提出这样的问题:什么是统一战线?这仅仅是战略手腕,还是说统一战线真正表达了同社会民主党工人联合的真诚愿望?我认为,这个问题的提法本身是不正确的。但是,为了清除这一策略道路上的最后障碍,这次执行委员会扩大全会必须对这一问题仔细加以研究。到底什么是统一战线策略呢?它仅仅是策略手腕,还是说它表达了同社会民主党工人联合的真诚愿望?我们要用下面的问题来回答这个问题。同志们,请问:在共产国际活动的最初年代,即在1919-1920年,在我们当中有没有人不愿意同社会民主党工人真诚地接近或友好呢?我认为当时我们当中没有这样的人。从共产国际存在的第一天起,我们所有的人都主张同社会民主党工人和无党派工人接近。

现在我要接着问:那我们在1919年和1920年是否实行过统一战线策略呢?没有,没有实行过。这就是说,如果你们指的是共产国际存在初期,其中包括第二次代表大会以前的这段时期,那么你们就会看到,情况是这样:同社会民主党工人接近和友好是有的,而统一战线的策略则没有。

所有这一切证明了什么呢?这证明,问题根本不在这里。问题不在于我们是否真诚希望同社会民主党工人接近。我们一向都有这样的愿望,我们现在希望,将来也永远希望,原因很简单,我们现在希望和将来也希望整个工人阶级都联合起来和团结起来,因为这是我们真正胜利的唯一重要的前提。

统一战线策略的实质

那么统一战线的策略是什么呢?我们大约从1921年开始做准备,1922年最后提出,而现在,即在1923年则在大力贯彻,这里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呢?增加了什么新的东西呢?这里新增加的就是我们现在称之为战略手腕的东西。这里首先应该谈谈群众与领袖的问题。我要重申,对社会民主党和工团主义工人群众,如同对无党派工人群众一样,从共产国际存在的第一天起,我们就始终主张同这些群众接近和友好,以便进行反对资产阶级的斗争。但是,至于说社会民主党的领袖,我们的确在这一方面实行了转变,这一转变完全是由整个力量对比决定的。这是怎么回事呢?

简单地说,事情是这样的。在第二次代表大会以前,我们所有的人都满怀信心指望无产阶级革命会很快到来,由战争带来的资产阶级社会的解体会更严重,群众的革命情绪、他们的急切心情、他们的愤怒使我们有可能越过社会民主党的领袖而立即诉诸群众,把他们吸引到我们方面来,进行反对资产阶级的斗争。这就是我们当时的希望。这样也就决定了共产国际在第二次代表大会前的路线。这不单纯是我们的良好愿望。我们的愿望是建立在当时的许多事实基础上的。

但是,事情有了变化。从第三次代表大会时起,在我们中间开始形成另一种信念。我们看到,事情并没有发展得那么快。群众的愤怒是强烈的,但是情绪毕竟开始低落。结果,资产阶级坐得更稳了,社会民主党所依靠的力量比我们所想象的还要大。总之一句话,世界革命的发展比我们设想的要缓慢得多。由于所有这一切,我们不得不放弃越过社会民主党领袖把社会民主党工人吸引到自己方面来的愿望。我们对自己说,有一点是照旧不变的,我们必须千方百计地取得同社会民主党工人的密切联系,但达到这一目的的方法则必须改变。我们现在不可能越过社会民主党领袖把社会民主党群众吸引过来。因此,我们必须设法在广大群众面前揭露这些领袖。我们必须同这些领袖进行斗争,逐渐地、或许经过几年的时间,那时我们将做到使大部分社会民主党工人最后认清这些社会民主党领袖的面貌。除此以外,别无他法,于是就产生了新的统一战线策略。

战略手腕表现在哪里呢?表现在我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有些人发出呼吁,对于这些人我们知道得很清楚,他们是不想也不会和我们一起走的。我们向社会民主党中央委员会发出呼吁,我们必须这样做。与此同时,我们坚信,这些社会民主党的总部并不想同工人阶级一起反对资产阶级,也不会和我们一起走。如果有谁对此多少有过一点怀疑,那么现在,在汉堡代表大会之后,这一点已经十分清楚地被证实了。总之,简单说来,战略手腕表现在我们向社会民主党的政治总部发出呼吁,尽管我们清楚地知道,这些总部实际上追求的是完全不同的目的,而且不愿同我们一起斗争。问题就是这样明摆着的。所以我说,问题的提法本身——什么是统一战线策略:是战略手腕还是同社会民主党工人联合的真诚愿望——是不正确的和愚蠢的。我们过去希望现在仍然希望同每一个社会民主党工人联合起来进行反对资产阶级的斗争。但是为了达到这一点,由于大约从1921年起形成的这种力量对比,我们必须向社会民主党的中央委员会发出呼吁,我们必须给社会民主党的领袖们写信,尽管我们十分清楚,这些人不想反对资产阶级。从狭义上来说战略手腕就表现在这里。

所谓战略手腕是否正当的问题

我还要问大家,这种战略手腕是否是正当的斗争手段,是否是可以允许的,是否是道德的?任何一个郑重的共产党人都不会说这里有什么不可允许的东西。要知道,这无非是组织工人阶级的一种手段。我们的阶级在数量上是能在斗争中取得胜利,只是因为社会民主党在无产阶级中的影响还相当大,所以工人阶级至今还没有获胜。在这一点上,有些同志对我们说:好吧,就算是这样;但是何必要这样大声地对我们说呢,这不是在为社会民主党的领袖们反对我们提供方便吗?同志们,我毫无保留地承认,在反对不可调和的敌人的斗争中存在着各种军事计谋,但是唯有这样的军事计谋不会败坏我们自己的军队。以法国共产党为例。大家都记得,不久前在法国共产党的队伍里,恰恰在统一战线的问题上存在着多么严重的闻所未闻的混乱。法国党内的这次危机是否能排除呢?是否能在政治上使这个党站立起来,并给它指出正确的道路呢?如果我们不仅怕对这个党的领袖说,而且也怕对包括工团主义者在内的所有法国工人说:问题是要争取社会民主党工人,为了在他们面前揭露社会民主党领袖,为了说明事实上这些人拥护的是资产阶级而不是工人阶级,所以我们才向所有这些列诺得尔和茹奥之流的人们发出呼吁。如果我们在这里不把话说透,如果不把统一战线策略的全部战略意义向法国同志讲清楚,我们就不可能把法国共产党人,更不用说把法国工团主义者争取到统一战线策略方面来。这一点不仅适用于法国,而且也适用于一切与我们一起走的工人。总而言之,我们每走一步,社会民主党的领袖们就试图加以污蔑、诽谤和歪曲。仅仅根据这一点,我们就不应当害怕直接谈论我们的战略手腕。对于集聚在我们周围的有觉悟的少数人,我们必须充分地指明他们的道路,否则我们就永远也争取不到大多数。

还有一点。不应忘记统一战线策略所带来的危险。我们在1921年的最初几个提纲里就已经谈过这些危险。我认为,我们在实行统一战线策略的道路上取得的成就越大,我们今后在社会民主党群众中的工作越深入,这种危险也就越大。当然,这一点吓不倒我们。勇往直前,到最广大的群众中去。我们什么也不怕。我们党在这方面已经学到了一些东西,但毕竟不要忘记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