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0月1日,首都北京30万人齐集天安门广场,隆重举行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大典,毛泽东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庄严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1]。一个独立、统一的新民主主义的新中国,终于诞生了。
在此之前,随着人民解放军发起的淮海战役、渡江战役的先后展开并取得胜利,安徽省获得解放。至此,以长江为界,皖北行政区和皖南行政区先后设立,安徽省行政区划随即撤销。在中共皖北区委、中共皖南区委和皖北行署、皖南行署的领导下,皖北、皖南人民积极参与到支援前线、迎接人民解放军渡过长江、建立新的人民政权、剿灭土匪等工作中,皖北、皖南的历史从此揭开新的一页。
第一节 淮海战役后的皖北
一、皖北的解放
皖北,是指长江安徽段以北包括江淮之间和淮河以北的地区。1949年初,皖北地区有人口2200余万,耕地5200多万亩。[2]
1948年11月6日至1949年1月10日,人民解放军发起对国民党军队的淮海战役,是皖北政治社会局面发生翻天覆地历史性变革的决定性事件。淮海战役主战场分布于徐州以南、蚌埠以北的广大地区,即黄河故道一带和淮河流经安徽、江苏的大片地区。随着淮海战役的胜利结束,皖北地区的城镇、乡村先后获得了解放。
1948年8月1日,人民解放军豫皖苏军区第六军分区部队集中2000余人,攻打阜阳城,国民党守军保安团弃城而逃,阜阳宣告解放。
1948年9月,人民解放军江淮军区部队乘驻泗县国民党军北撤之机,发起对泗县县城的进攻,9月22日,泗县解放。
1948年10月,人民解放军华东野战军第十三纵队协同江淮军区独立旅和第三十四旅,攻打灵璧县城,以切断国民党军第二兵团的退路。10月25日,在进行了激烈的攻城、巷战之后,人民解放军大获全胜,俘敌4460余人,灵璧解放。此役,为全面展开淮海战役奠定了基础。
1948年11月8日,人民解放军华东野战军第三纵队等部进至砀山、商丘、黄口地区,与国民党军队作战,乘势攻下砀山县城,砀山解放。
1948年11月13日,人民解放军华东野战军在萧县附近击退国民党军第二兵团一部,攻克萧县县城,萧县解放。
1948年11月15日,人民解放军中原野战军第三、第九纵队,为实施将淮海地区55万国民党军分割为东西两段的战略目标,猛攻宿县县城,歼灭国民党军1.2万余人,宿县解放。
1948年11月27日,人民解放军华东野战军第二纵队在豫皖苏军区部队配合下,攻打固镇,国民党军弃城而逃,固镇[3]解放。
1948年12月3日,人民解放军皖西军区部队攻克位于大别山区的霍山县城,霍山解放。
1949年1月6日,人民解放军豫皖苏军区部队乘驻颍上国民党军兵力空虚之机,向颍上县城进攻,颍上解放。
淮海战役胜利结束后,国民党军驻皖北各地部队急促南逃。人民解放军自北向南,扫荡国民党军残余和地方保安。皖北各城镇得以解放。
1949年1月14日,位于淮河北岸的怀远、凤台宣告解放;15日,五河解放;16日,凤阳县城被人民解放军华东野战军先遣纵队和江淮军区部队攻克,凤阳解放;17日,国民党军驻寿县部队起义投诚,寿县解放;18日,定远解放;19日,天长解放。此后至1月底的10余天中,人民解放军主力部队在江淮军区部队及地方武装的配合下,分兵进军皖北南部各地,先后解放了嘉山、含山、来安、庐江、舒城、无为、和县、六安、巢县、滁县、全椒、霍邱等县城。
在此之前的解放战争中,挺进大别山区的刘邓大军和坚持在豫皖苏地区的人民解放军部队相互配合以及中共领导下的地方武装艰苦斗争,皖北已有许多县城提前解放。1947年10月1日,人民解放军华东野战军外线兵团进攻界首,驻界首国民党军队归降,界首解放。10月9日,华东野战军第六纵队第十六师进攻临泉县城,国民党守军被歼,临泉解放。11月4日,华东野战军第三纵队配合豫皖苏军区部队攻打烈山,国民党守军保安团逃跑,濉溪解放。11月21日,豫皖苏军区第十一团为扩展淮北战场,向阜南发起进攻,国民党守军逃窜,阜南解放。12月,豫皖苏军区第十一团进攻驻守阚疃集的国民党部队,解放了阚疃集。[4]1948年2月20日,人民解放军华东野战军第十一纵队第三十一旅进攻亳县县城,全歼国民党守军保安团,亳县解放。3月5日,第十一纵队与豫皖苏军区独立旅及太和县独立团联合攻打太和县城,全歼国民党守军2000余人,太和解放。5月28日,豫皖苏军区独立旅攻入涡阳县城,涡阳解放。6月28日,豫皖苏军区第十一、十二团进攻蒙城,蒙城解放。
此外,在淮海战役前,除上述地处皖西北的县城已获解放外,位于皖西大别山腹地的岳西县城于1948年10月1日被人民解放军皖西军区独立旅攻克,由此,国民党军队设在大别山腹地的重要据点被拔除,岳西解放。
蚌埠是皖北最大的商业城市,津浦铁路上的军事重镇,北距徐州、南距南京各180公里左右,紧临淮河,有人口30万。蚌埠是皖北地区货物集散地,有面粉、火柴、皮革、玻璃、织布、电灯、卷烟等工厂30余家,大小商铺4000多户。1949年1月18日,人民解放军华东军区批准成立蚌埠市军事管制委员会,暂驻固镇,曹荻秋任军管会主任。同日,驻守蚌埠的国民党部队在炸毁淮河铁路桥后南逃,城内仅留有警察部队看护。19日夜,人民解放军华东野战军第八纵队先头部队进入蚌埠市区,蚌埠军管会随即进驻。20日,蚌埠宣告解放。
淮南矿区为皖北乃至华东地区最大的煤产地,有大通、九龙岗、田家庵煤矿和电厂等企业。1949年1月16日,国民党军队开着装满炸药的列车进入大通火车站,企图炸毁淮南的煤矿和电厂。由中共淮南矿区地下党组织领导的护矿队立即行动,堵塞煤矿和电厂的门道,阻止国民党炸矿人员进入。淮南矿务局和淮南铁路的负责人胡卫中、胡师童等,以矿路两局领导身份,与国民党军官会面,要求停止炸矿行动。17日,人民解放军豫皖苏军区第十二团火速进军淮南矿区,国民党守军慌忙向南撤逃。18日,第十二团政委霍大儒在与中共淮南矿区地下党支部书记方刚及淮南矿路负责人胡卫中等取得联系后,宣布成立淮南矿区临时军事管制委员会和临时警备司令部,霍大儒任临时军管会主任。随即,临时军管会召开群众大会,宣告淮南矿区和平解放。
合肥位于江淮之间,安徽地理区位的中心,为国民党安徽省省会,有人口约5万。1949年1月19日,人民解放军华东野战军先遣纵队第一、第四支队进驻合肥东乡梁园镇。此时,驻合肥的国民党所有军政要员早已南退,留守城内的国民党军两个团正在向巢湖方向撤退。21日晨,先遣纵队第四支队一大队到达合肥东门外飞机场边沿,与正在撤退的国民党军后卫部队交火数小时。国民党军后卫部队急速南逃。留守合肥城内的合肥县县长龚兆庆,按照事先得到的人民解放军华东野战军先遣纵队命令,执行保护居民生命财产安全、维持社会治安的任务。同日下午3时,人民解放军一大队官兵排着整齐的队伍从东门进入合肥城,龚兆庆等出城迎接,并表示弃暗投明。22日,人民解放军华东野战军先遣纵队进入合肥,合肥宣告解放。2月5日,人民解放军合肥军事管制委员会成立,华东野战军先遣纵队司令员孙仲德任军管会主任。
蚌埠、淮南矿区和合肥的相继解放,表明了长江安徽段以北地区国民党政权的迅速崩溃。在皖北4个主要城市中,只剩下紧靠长江的安庆市还在国民党政权的控制之下。
1949年2月开始,人民解放军部队继续在江淮地区向南部整体推进。主攻方向是皖西南地区。2月8日,皖西军区独立团进攻桐城,桐城解放。3月22日,皖西军区部队进攻潜山县城,击溃国民党守军自卫团,潜山解放。3月24日,在人民解放军主力部队的支持下,中共地下组织领导下的太湖县游击大队攻占早已撤走国民党军的县城,太湖解放。同日,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渡江先遣纵队在皖西军区部队配合下,向安庆沿江地区进击,皖西军区独立团趁势攻入石牌镇,怀宁解放。3月28日,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第四兵团进克宿松县城,宿松解放。同日,皖西军区部队进攻望江县城,驻城国民党守军归降,望江解放。3月31日,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先遣纵队进攻枞阳县城,歼灭国民党守军,俘虏400余人,枞阳解放。
安庆紧临长江北岸,曾长期作为安徽的省会,是皖西南重要商业中心和货物集散地,亦是教育和文化较发达的城市。1949年初,安庆人口近10万,商户1100多家,设有电厂、水厂、织布厂、食品厂等数十家企业。1949年3月下旬,准备渡江战役的人民解放军第三兵团第十军进抵安庆郊外,从东、西、北三面将安庆城包围,城内国民党守军成孤立之势,纷纷从南面过江逃跑。人民解放军对安庆围而不攻长达1月之久。4月20日夜,渡江战役打响后,第十军于22日晚向安庆城发起攻击。守城的国民党军队已大部逃窜,仅有少数武装抵抗。23日上午,人民解放军部队及中共皖西区党政人员从集贤门进入安庆城,安庆宣告解放。同日,人民解放军安庆市军事管制委员会成立,第十军政委王维刚任军管会主任。
至此,在淮海战役胜利结束仅仅3个月的时间内,皖北的广大地区除大别山区的金寨县外,悉数获得了解放。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政权取代了国民党的统治,皖北的政治社会局面发生了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巨变。
二、皖北人民支援渡江战役
淮海战役结束后,人民解放军把“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作为战略目标。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支援前线、支援渡江战役,成为刚刚获得解放的皖北人民的主要任务。
1949年2月11日,中共中央军委电令,由刘伯承、邓小平、陈毅、粟裕、谭震林组成淮海战役总前委,在渡江战役中,“总前委照旧行使领导军事和作战的职权”,成为渡江战役总前委。3月22日,总前委由徐州南下,进驻蚌埠南郊,展开渡江作战筹划决策工作。总前委书记邓小平起草《京沪杭战役实施纲要》,26日,经总前委扩大会议讨论后,邓小平再作修改补充,报中共中央。4月2日,总前委移驻肥东瑶岗村,组织指挥人民解放军第二、第三野战军及第四野战军第十二兵团共100万大军,准备渡江战役。其中,由谭震林指挥的中突击集团约30万人,计划在长江北岸的裕溪口至枞阳镇段渡江;由刘伯承指挥的西突击集团约35万人,着手在长江北岸枞阳镇至望江段渡江。两大突击集团约65万人,集中于皖北广大的区域,如何保障渡江部队的粮草、物资、器材及交通运输供给,成为中共皖北党组织和人民政权的当务之急。
中共江淮区委于1948年5月建立,区委书记曹荻秋、副书记李世农。江淮区“所辖地区,包括长江以北,陇海路以南,运河以西,津浦铁路和淮南铁路以东之安徽省东北部、江苏省西北部地区,面积约9万多平方公里,人口1000多万”[5],下辖先后建立的江淮一、二、三、四、五地委和蚌埠市委、合肥市委、淮南煤矿特区委。江淮区委的成立,使皖北的淮北、淮南地区党组织有了统一的领导中心。在淮海战役中,江淮区委领导、组织和协调支援前线的各项工作,为淮海战役的胜利做出了重要贡献,同时,也为即将展开的支援渡江战役工作,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1949年2月13日,中共江淮区委移驻皖北重镇蚌埠,由淮海战役支前委员会为基础并经充实后组建的华东支前委员会和华东支前司令部的主要部门也随之迁入。15日,华东支前委员会发布《支援大军过江,收复京沪地区的支前计划》。从2月19日开始,中共江淮区委连续召开扩大会议,部署支前工作。会议决定:江淮区“各分区一律成立支前司令部,专员任司令,地委书记或副书记任政治委员,下设政治、民工、财粮、交通四部(或科),配备一定质量或数量干部,另设秘书若干人;县设支前指挥部,县长任主任,县委书记、副书记或县委委员任政委,其部门与分区同,名称为科或股;区设支前委员会,为党委与行政的统一组织,区书记任主任委员,区长任副主任委员;乡设支前生产委员会;村设支前小组”[6]。区委书记曹荻秋在会议讲话中强调:“这次支前任务是战略任务,所交给各地的任务就等于军事命令,各级领导干部必须尽一切努力克服困难,百分之百的完成,并要在工作中争取主动,主动去完成支前任务。”[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