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茉香荡漾空中,谢晚和沈韶轩的呼吸似乎短暂停滞,睁开眼时,天地万物仿佛都不一样了。
谢晚轻轻吻在沈韶轩的唇上,那张红润柔软的嘴唇重新出现在她眼底,眸中倒映的,还有一双冰雪融化般清澈的眸子。
晨光熹微,透过冰冷的铁窗洒在沈韶轩的侧脸上,勾勒出他立体的五官,这一幕本该算得上美好。
然而就在沈韶轩目光沉醉的揽住谢晚的腰,而谢晚也说不出为什么,顺从的应和着他的吻时,欧阳若愚忽然发出一声惊叹:“啊!果然是人!”
沈韶轩和谢晚如同触电一般,僵了片刻,连忙推开彼此。谢晚低着头伸手轻轻点住自己的双唇,沈韶轩则是故作轻松的吐了一口气。
两人本不打算提及刚才的那个吻,却听欧阳若愚感慨万千:“刚才看两位流露的真情,让在下想起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
颇有些激动的小兰问他:“欧阳公子想到了你的母亲吗?”
欧阳若愚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勉为其难的露出微笑。
岂料他的一番话竟点燃了谢晚和沈韶轩,原本谢晚是不想说什么的,然而沈韶轩却好死不死:“这次让你占了便宜,我就不计较了!”
沈韶轩的本意并不是如此,本想说两句“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话来缓解尴尬,但是瞧一眼大牢里的情景,便失去了情调。
“这可是我的初吻!你以为我喜欢跟一头猪接吻吗?”谢晚哭笑不得,其中的悲愤当然源于接吻对象在某一瞬间曾经是猪这件事。
沈韶轩挑了挑眉毛,却是不以为然:“上次在水里我已经吻过你一次了,这次不算初吻。”
一旁的欧阳若愚流露出更加赞赏的目光:“原来两位,是一对啊!”
“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谢晚频频摆手,当日在水中那一吻,她傻乎乎的并没有做什么回应,算不上初吻。
这样一想,这次也是被逼无奈,是不是也不算初吻?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谢晚恶狠狠的瞪了沈韶轩一眼:“现在你变回来了,赶紧画画吧,早点出去!”
沈韶轩仍然有些兴奋,却又不甘心在谢晚面前表现出他的愉悦,于是没有多说什么,拿起兰竹笔开始画画。
其实几人原本是打算在这间牢房内向隔壁画一扇门,这样也能把隔壁的猪群一并救走。
不过考虑到大家都是文人,不能动粗,要是带着一群猪跑到一半又被朱砂派的人追杀,努力了这么久也不得不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又要被抓回去和猪关在一起了。
因此沈韶轩决定速战速决,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画好了一道气派的府门,门上悬着一块巨大的桃木牌匾,上头镂刻着三个璀璨的金字:“展天门。”
欧阳若愚对着眼前栩栩如生的画叹为观止:“沈公子真是妙笔生花,神笔也需配一个才子啊!”
因为这句称赞,沈韶轩顿时没原则的放弃了他之前对欧阳若愚的种种成见,拱了拱手说:“哪里哪里,多谢欧阳兄夸奖。”
于是两人如同分别多年的老友,又像进京赶考时意气相投的书生,相互拱手寒暄了半天,看得谢晚眼皮发酸。
“你们以礼相待够了没有?再不出去我就先走一步了!”
小兰也表示担忧:“主人,在笔墨干透之前要是你还没有走出去,那就得重新画一幅画了!”
沈韶轩和欧阳若愚这才清醒过来,却又没有完全清醒:“欧阳兄先请。”
“沈公子先请!”
谢晚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推开那扇大门便跨了过去。
由于兰竹笔画出的图像只有展家的大门,所以谢晚是不受展天门外手下的阻碍的,只有跨过画中图像,一切才会回归正常的轨道。
沈韶轩收好兰竹笔,和欧阳若愚一同跨步时,惊觉牢房外赫然站着一个目瞪口呆的魔人。
说来这个魔人也算是倒霉,不久前他就发现沈韶轩拿着一只笔在空中挥来挥去,以为沈韶轩太过无聊,活动活动筋骨而已,所以默默看了很久也没阻止。
直到他看见谢晚和欧阳若愚等人相继从沈韶轩画出的大门中消失,才幡然醒悟,打开铁门冲了进来。
然而此时笔墨就快干透,这个魔人一边大喊:“站住,竟敢逃跑!”一边就被展家大门吸了进去。
沈韶轩和谢晚回头一看,一个黑衣魔人居然扬起尖刀向他们追了过来,谢晚见此情景,脑海之中第一个反应自然是数落沈韶轩。
“看见没有?我早就叫你动作快点儿!你偏在后面磨蹭!”
沈韶轩也是冤枉得很呐,本以为进了展家大门就没事了,谁曾想居然有一个魔人紧紧跟在他们身后,连凶器都亮出来了!
怕是还不等展家的家丁发现,沈韶轩等人就要成为魔人的刀下亡魂!这就十分尴尬了!
彼时,烈日当空的方向忽然闪过一道湛蓝色身影,只见一少年凌空而起,炫目刀光一闪而过,黑衣人须臾之间倒在地上,少年手中的刀迅速回鞘。
招式之快,让众人眼花缭乱,而那黑衣魔人倒地片刻之后,胸膛处才喷出鲜血,眼睛一闭。
来者正是沈韶轩屡屡提及的好友,展泸,这少年剑眉星目,唇红齿白,一袭规整的湛蓝色长袍衬得他格外精神,举手投足间甚是不凡。
他利落的收好架势,眼神和动作一般干净利落,让人一看便知这才是做大事的人。
展泸对着匆匆赶来的下人使了个眼色,甚至不必发话,几个下人已经会意的将黑衣人拖了出去。
这时展泸才收起锐利的目光,向沈韶轩走了过来,开口竟让人如沐春风,他的声音甚是好听:“韶轩,你跑哪儿去了,昨夜你不在家,沈伯伯还派人来我家找过你!”
“你怎么会突然来我家了?那个黑衣人又是怎么闯进来的?”
沈韶轩一副见了亲娘的模样,恨不得扑进展泸的怀抱大喊一声:“亲人啊!”
然而碍于谢晚就在身后,于是吸了吸鼻子:“气死我了,我差点就被西门家那对父子给害死了!”
展泸顿了顿,连忙招呼沈韶轩和谢晚等人:“走,我们进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