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宋神宗在东河县外被那头奇牛载着离开,一路被牛载着来到了东河县附近的一个村子,宋神宗在被牛载起的那一刻,先是感到惊慌,而后来他却慢慢安下心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眼中的牛却不是牛,而是只有着一支独角的奇异生物,当然宋神宗并不知道这就是民间传说中的能辨分曲直的异兽天獬,这等奇异的神兽为何在市井之中以牛的模样出现,宋神宗当然无从得知,但他仿佛能知晓这头牛的心思一般,他从中解读出了这头牛载着他的目的,大致是要带他去一个安全的地方,那里将会有人等着他。
眼看着身后追赶着的人慢慢被甩远,宋神宗这才松了一口气,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在他心中历历在目,先是买马时众百姓的牢骚,然后在进东河县的路上竟被一群土匪模样的人打劫,不仅翻了他的包裹不说,还二话不说就把他给绑了,更可气的这些人竟还是东河县衙门的捕快,至于后面那个捕快头儿叫陈爷的帮白刀子是非不分抢牛一事,则更是让宋神宗气愤的,可当时的他被绑着,也只能远远的看着。
等我回宫了,一定好好整治这东河县!
宋神宗在心里默默说道,他堂堂大宋朝皇帝,竟落得如此田地,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遭天下人耻笑!
宋神宗越想越气,一时间差点摔下马,待他还在神思时,身下的牛突然停了下来,宋神宗感到奇怪,这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原来他们已经进了一个村子,此时正在一户人家前面。
只听见这牛叫唤了一声,不一会,这户人家的门便开了,从里面出来两个人,他们都身着灰色衣袍,上面刻画着简单的玄门图案,更让宋神宗感到奇怪的是,这两个人竟长得很相似,只不过一个看起来魁梧一些,体型威武,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豪气;而另外一个就比较有书生风范,举止言谈之间皆透露着儒雅。
那两人见到宋神宗,先是一惊,随后快步走上前来,四周望了望,二话没说将宋神宗扶了下来,随后扶往院里,宋神宗此时一头雾水,但看这两人的样子不像是坏人,更何况是那头牛将自己送来的,宋神宗说不清楚,反正就是感觉自己和这头牛心有灵犀。
等到宋神宗踏进院子转头望时,却发现那头牛早已经不见了,宋神宗诧异,便问二人:“你们可知那头牛去哪了?”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一人道:“那牛模样的其实不是牛,名唤做天獬,是上古的异兽,专门分辨曲直,定乎是非,正是因为皇上下界,所以这天獬才出现了!”
宋神宗一惊,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是皇上?!”
两人这才意识过来,纷纷下跪,齐声道:“恭迎皇上!”
宋神宗自己也是感觉好笑,明明这般狼狈模样,却还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由得心头一暖,伸手将两人拉起,道:“起来吧!”
“小人文伯,这是我的弟弟文钦!”那个看起来很是儒雅的人介绍了一下自己,又介绍了和他长得相似却看起来很威武的兄弟。
“原来是兄弟啊,怪不得如此相像!”宋神宗哈哈大笑起来,听到两人的解释,这才消除了心头的疑虑。
但很快,宋神宗的疑问便滔滔不绝的涌来,他问道:“你们刚才说那头牛叫天獬?”
文伯点了点头,解释道:“天獬乃是上古一大异兽,模样和牛无异,却没有双角,只有着一支能辨分是非的灵角和能看透正邪的灵眼。”
“噢,原来如此……”宋神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那这天獬又怎么会知道我呢?”
说到这里,文伯文钦不由得一笑,道:“皇上,实不相瞒,我俩乃是灵幻术士,精通这玄门八卦之事,早在几日前我们就算到这东河县要来一位大人物,而且还是龙气傍身的人,就于今日在此寻了个人在东河县外等候,没想到皇上的龙气竟把天獬给引出来了!”
“我把这个天獬引出来的?”宋神宗疑惑的看着两人,又问道:“那现在天獬在哪?我要封赏它!”
听见宋神宗说得这般话,两人也是不由得一笑,文伯道:“皇上有所不知,这天獬是异兽,何时出现和消失都不是我们能预测的,而今天我们派人到市井之中去接迎皇上,正是因为预测算到皇上今日会在这东河县遭遇灾祸。”
“那……那个卖牛的农民?”宋神宗想起了白天那个被欺负的瘦弱农民,不禁担忧起那人的处境,也不知牛被白刀子抢走后又跑了,那白刀子有没有找这农民的麻烦。
“这个皇上大可放心,其实白天那市井之中的卖牛农民,只是我们施的法所变换出来的幻象,而那头牛也是幻象,就是为了引出天獬……”文钦解释道。
“既然如此,那朕就安心了!”宋神宗舒坦了一口气,笑道。
“不知皇上私下民间,周围也没个侍从陪护,来到东河县是为了何事?”文伯见皇上情绪稳定,想必白天之事已经在皇上心中翻篇,而此行也将皇上安全护送过来,实在是惊险,这要是真的让那市井上的流氓捕快人等伤了皇上的身躯,这麻烦可就大了。
宋神宗听闻,不由得长叹一口气,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疑虑,以及私自一人瞒着朝廷上下乔装打扮来到东河县的目的,话说到此,宋神宗暗自哀叹,道:“没想到这东河县竟是这番模样,我实在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实情,我……”
这位操劳天下的皇上若非不是亲自察看了民间,恐怕还会沉浸在朝堂大臣的花言巧语之中。
“我还是要去东河县一趟……我想亲自看看,整改东河县……”宋神宗也不再称自己为朕了,也许在他心里,这个朕的称谓他不合适,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皇上。
听闻宋神宗仍要进东河县巡察,文伯文钦立即起身下跪,叩拜道:“我等来此就是迎接皇上,请让我们护送皇上进东河县!”
“好!”宋神宗大喜,拍胸笑道,“我也真有此意,此番若不是你们相助,恐怕我还在那几个捕快手中受尽屈辱!”
说到这里,宋神宗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整治东河县一番,特别是那个县令。
宋神宗与文伯文钦两人交谈甚欢,丝毫没有群臣之别,宛如一群挚友。
正当三人谈话渐弱之时,此时也正直夜深,巷外却突然想起了嘈杂的脚步声和敲门声,果然,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宋神宗一惊,惊道:“这么晚了,会是谁?”
文伯文钦皆摇着头,很快,文钦便对宋神宗道:“皇上,我前去开门看看,请皇上进房内暂避一番,恐怕是白天那市井之人来了!”
宋神宗点了点头,随后便由文伯将其送至屋内,见到宋神宗进屋,文钦才缓缓走上前,敲门声也越来越急,甚至还有几声脏话出口,文钦不由得皱了皱眉,打开门一看,一个邋遢着衣服的人正站在门外,腰间还别着一把刀,文钦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东河县捕快的打扮,而面前这人正是白天绑了宋神宗的陈爷,但文钦还不认识,随后说道:“不知这么晚了,大人来此是要查案?”
陈爷不屑的扭了扭头,伸着脖子朝屋里看了看,随后道:“这么晚了还没睡,衣服也穿戴整齐,你这是要去哪家摸银子?”
文钦听得陈爷的话中的嘲讽,也没当真,回答道:“大人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小人刚从镇上回来!”
“行了我也是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陈爷似乎并没有性子听文钦讲这些,接着问道:“我问你,你有看到过一头牛吗?”
“一头牛?”文钦反问道。
“对!”其实陈爷要找的就是白天跑丢的那头牛,自从晚上和白刀子说了那番话后,陈爷便忙开了,使唤着弟兄们开始挨家挨户的问,这大晚上的也不嫌打扰人家,而陈爷自己也加入了这行列,每到一家都仔细看看人家的院子,生怕这祥瑞被别人捉住了,到那时候加官生爵可就不是他的了。
“大人,这牛我还真没见到过,不知是什么事让大人亲自来寻找这牛?”文钦大致已经知晓了这捕快要找的牛就是天獬,心中暗自一笑,天獬乃是异兽,岂能随便被你找到?更何况这天獬专惩恶人,而看你这样子眉心黑云缭绕,满身都是腐朽之气,哪像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即便是让你找到了,那也有你好受的!
“这个……”陈爷眼珠转了转,道:“你管这么多干嘛!”
随即转身就走,临走时接着说道:“没事早点睡,别整的像是要去偷偷摸摸干啥事一样,对了,要是看到一头牛的话,就来东河县衙门告诉我,还有,看到一个身穿灰衣的人也记得去报案,那是一个可疑犯!”
“得嘞!”文钦应了一声,目送着陈爷远去,感叹不已,怎么这形似土匪流氓之人也要寻天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