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问被王大哥的样子吓到了,而且王大哥这山东汉子独有的力道也够呛。
“他们都说你们被井底的水鬼拉去吃了,我才不信呢,这不,又回来了!”王大哥欣喜的说道。
“咳咳!”张问站稳身子,笑道:“我们下井之后被暗河冲走了!”
“冲到哪了?”
“待我们出来时发现在泰山附近,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张问说道,不过并没有向众人说起他们在地底遇到的事。
“阿禄,你……我还以为……”蝶瑾憔悴的脸依然显得楚楚动人,人都说阿禄死了,她却不信,她说张问和阿禄都是道家天师,不会有事的,可最后井下无人,就连井也塌了,就在蝶瑾自己都坚持不住想要面对现实时,阿禄回来了,像是受到她的呼唤。
“小蝶!”阿禄心里是又喜又惊,他终于又看见蝶瑾了,自从在地底见到女魃之后,他对蝶瑾的思念便一发不可收拾,但如今见了面,两人却不能像从前那样相拥。
因为阿禄始终记得自己体内的旱魃之躯,若是靠近了蝶瑾的身,不仅会使蝶瑾遭遇旱魃诅咒,还会引发更大的劫难。
面对蝶瑾的呼唤,阿禄却始终不能上前。
“阿禄……”蝶瑾小声问道,慢慢上前靠近阿禄。
阿禄现在心里想的全是怎么处理这件事,一抬头发现蝶瑾就要靠过来了。
张问见状,迅速过来将身子隔在了阿禄与蝶瑾之间,对蝶瑾说道:“小蝶,阿禄他身体不舒服,你别见怪!”
蝶瑾眼睛一动,道:“我看出来了,让我看看嘛!”
说完就要撇开张问,张问忙定住身子,接着道:“阿禄他……他没事!”
“就是……嗯……下水沾了湿气,为了不让他传染你,我支走他!”说完张问对着阿禄后脑勺一拍,道:“你离小蝶远点啊,不准将湿气传染给她!”
“噢!”阿禄装作如梦初醒般一连后退几步,应和道:“是啊,下水时遇见一直僵尸,差点沾上他的尸气,得亏我机灵,不然就变僵尸了!”
张问脸一黑:“……”
臭小子,你还能再蠢点吗!
王大哥和蝶瑾听的风一阵雾一阵的,也没听懂张问和阿禄到底说的是什么。
“算了算了,不要多想了,回家吃饭!”王大哥挥挥手,招呼张问道。
“嗯,说来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张问笑道,他们在女魃殿本来饿的不行,身上又没带吃的,也不知赢勾从哪拿来的小麦稻子,说是黄帝时期的农作物,用来给女魃做陪葬的,你们就将就着吃吧!
这着实把张问阿禄吓了一番,这黄帝时期的谷子放到如今还能吃么?
后来张问和阿禄还是咬着牙将谷子煮了做饭,却发现美味无比,不愧是谷子的祖先。
这地底终年不见天日,这些谷子也在女魃殿保存完好,张问和阿禄便这样在地底度过了小半月。
“我们坐在高高的女魃殿旁,听赢勾讲那过去的事。”
咳咳!
“对对对!在井下光喝水了,没东西吃!”阿禄赶紧摆着手道。
蝶瑾娇眉一撇,问道:“你们这些天吃的什么?”
“吃的……吃……喝水!”张问眼珠子转悠了几圈后,给出了一个自己满意的答案。
“对对对,河里还有鱼!”阿禄忙接话。
张问:“……”
蝶瑾听的一团乱麻:“……”
王大哥:“啥玩意?”
终于,张问阿禄还是回到了蝶瑾家里,吃上了一顿饭。
和往常一样,他们都坐在一起吃饭,但回家前张问告诉阿禄:“吃饭时你就说你不舒服要休息,然后我把饭给你送进去!”
“我没不舒服啊,师傅你怎么不说你不舒服呢?”
“又不是我体内有旱魃,若是你在饭桌上一起吃饭,难免会和小蝶接触,万一……”
未等张问说完,阿禄便明白了其中利害,忙说:“我听你的!”
为了蝶瑾,自己晚些吃饭又如何?阿禄说道。
果真,一进院子阿禄就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先去休息了,你们先吃!
“他怎么了,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蝶瑾见状,忙问张问道。
“额……他就是不舒服嘛,休息一会就好了,小蝶你就别操心了,他还能有事?”张问说道。
蝶瑾听后一笑,也没再多问,便进厨房做饭去了。
饭菜刚上桌,只见蝶瑾没吃两口便停了下来,拿起两个碗开始夹菜。
“小蝶,你这是……”张问问道。
“阿禄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吗,但这饭还是要吃的,我给他送进去!”蝶瑾满脸欢笑,夹菜的筷子也更轻盈了些。
见蝶瑾整理好饭菜就要起身,张问赶紧拉住蝶瑾道:“我去吧,你先吃!”
“没事,我去去就来!”
话说张问可真是不会说谎,他也知道该说什么了,干脆一把抢过了蝶瑾手中装着饭菜的木盘,尴尬的微笑道:“我去!”
说完便赶紧跑开。
蝶瑾不解的坐下来,喃喃道:“怎么都这么奇怪!”
“师傅,我该怎么办?”阿禄问道,“这样装病也不是办法,总不能说一辈子躲着蝶瑾吧!”
“唉!”张问无奈地摇着头,“我也没有办法,这个旱魃之躯是上古僵尸所化,自然是没办法消除……”
“道术也没用吗?”
只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蝶瑾在门外问道:“阿禄,张师傅,我能进来吗?”
阿禄手忙脚乱的爬上床,急道:“怎么办?”
张问让阿禄躺好,自己也定了定身子,端起饭菜,大声道:“进来吧!”
蝶瑾端着汤药推门而进,只看到张问正在喂阿禄吃饭,不由得一笑。
“阿禄啊,你还没吃饭,快吃一口,别饿着!”张问端起饭菜递给阿禄,说道。
当然这只是做样子给蝶瑾看的,可谁知阿禄来了一句:“嗯……我吃过了!”
张问:“……”
你什么时候吃的!!!
“既然你吃过了,就好好休息吧!”张问接话道。
这俩师徒也是没谁了,扯起慌来一个接一个没头没脑。
很显然蝶瑾已经很快适应了他们的无厘头对话,走了过来端起汤药道:“这是我让村里的老中医抓的药,阿禄你喝一口吧,身体会好一点的!”
说完,蝶瑾将汤药凑了过来,一股刺鼻的中药味呛得阿禄直闭眼睛,但也不能拒绝蝶瑾的好意。
阿禄看了张问一眼,张问摆出一副“我是局外人,你们自己的事我不管,不过别碰到她”的表情。
见阿禄迟迟未动,蝶瑾干脆坐了下来,笑道:“我喂你吧!”
张问在一旁站着,眼睛死死盯着蝶瑾的手,生怕她碰到阿禄,阿禄也是,将自己的身子往后挪动老远,把脖子伸得老长,就这样难受的喝完了汤药。
虽然感觉张问和阿禄举止有些怪异,但蝶瑾也没多想,直到这一天。
阿禄全身高烧,却不停地冒冷汗,盖了几床被子仍感觉冷,这是由于之前在井底被暗河的寒气侵蚀身体所致,再加上在地底时间过长,身体便出现了不适。张问也有这种情况,但他身为天师,这种事情经历不少,早就有了抗性,所以他没事,阿禄却不同,身子薄弱,第一次就在地底这么长时间,一时间肯定受不了。
当然,阿禄的病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体内的旱魃之躯,自从回来了之后,阿禄便感觉体内的旱魃之躯蠢蠢欲动,几番想要脱身而出靠近蝶瑾。
如今知道了旱魃之事,也找到了解决之法,却不能行。
他跟张问说过实在不行就离开这里的想法,但转瞬间就被自己给否决了,他离不开蝶瑾,但如今体内这个旱魃之躯实在让人焦愁,若是山东旱魃之事一日不除,那么这里的百姓恐怕永无宁日了。
这一夜,张问出了门去做法打算给张清明传信问问,这事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即使赢勾告诉他只有焚掉旱魃才能破咒,但他却做不到,于是他打算从道术方面下手,他所掌握的道术和玄学中并没有解决此类问题的办法,只能问问张清明有没有了。
虽然张问并不是很待见张清明,但他永远是为了一件事而忘记个人恩怨,答应前往河北议事是如此,向张清明传信询问旱魃之事是如此,今日又是如此。
阿禄躺在床上全身酸痛,又使不上一点劲,他已经躺了几天了,即使蝶瑾担心的不行,但张问仍将蝶瑾拒之门外不让她靠近阿禄。
阿禄第一次感受到相思的痛苦,虽然两人天天可以见面,但仍无法待在一起。
这个旱魃之躯该如何破解?!
阿禄难受躁动之时,脸庞传来温暖柔顺的感觉,他努力一睁眼,看到蝶瑾正在给他擦脸,蝶瑾满眼心疼。
“蝶瑾……”阿禄有气无力的叫着蝶瑾的名字。
正当他感受着蝶瑾的爱抚时,突然脸色一变,脸刷一下煞白。
完了!
蝶瑾没看见异样,但阿禄看见了,他体内的旱魃之躯缓缓化作流沙般涌入蝶瑾的身体,就像当时在女魃殿涌进他的身体一般。
遭了!!!